27旧疤(2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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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就在这一刻,她心头蓦地一颤,一种陌生的、带着羞耻的渴望悄然浮现。
原来她竟也如此渴求旁人的目光,哪怕只是这样一点微末的、无声的注视。
与此同时,看着老妇人的眼睛,她也意识到,原来在这冰冷的相府里,她并非全然孤绝。
原来她也是被需要的。
将少女心事倾倒在零敲碎打的浮光掠影里,日子在夏婆子的小屋里流淌,竟也生出几分偷来的宁静。
直到某一天,林枫眠竟罕见地踏进了她的院子,像一片乌云,压在了她晴空万里的心间:“收拾停当,随我去刘府赔罪。”
“我不去!”她猛地抬头,声音因愤怒而拔高,“我没错!凭什么要我去赔那个罪?!”
“混账!”林枫眠怒呵。
再不容她置喙。
她被按在妆台前,动作麻利而粗暴,像摆弄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。
铜镜里映出一张因愤怒和屈辱而涨红的脸,随即被脂粉层层覆盖。
发髻被高高挽起,勒得头皮生疼;珠翠冰冷地插进发间,沉甸甸地压着脖颈。
最让她心惊的是那身被强行套上的华服,锦缎流光溢彩,刺绣繁复得令人窒息,是她平日见都未曾见过的贵重。
而这身衣裳,不是荣耀,是明晃晃的羞辱,是即将押赴刑场的囚服。
“你就不怕我在刘府说些什么不该说的?”她冷冷地威胁着。
这已是她最后的、虚张声势的利爪。
林枫眠闻言,只是微微侧过身,目光甚至未在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多停留一秒。
“哦?近来倒听说,你同西角门那个……不能言语的粗使婆子,走得颇近?”他闲闲地理了理袖口,慢条斯理开口,目光终于落在她瞬间褪尽血色的脸上,带着猫捉老鼠般的玩味,“你那些自以为隐秘的把戏,瞒得了旁人,可曾瞒得过我?”
方才那点孤注一掷的勇气瞬间被浇熄,高高扬起的头颅终究还是低了下去。
沉重地、无声地。
华丽的珠翠在她额前晃荡,冰冷的触感贴着皮肤,如同耻辱的烙印。
她紧抿着嘴唇,仿佛严丝合缝的唇线,能守着尊严的门,死死锁住喉间翻涌的呜咽与不甘。
唇瓣微微颤抖着,尝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。
林枫眠虽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,但到底没再说什么。
没有胜利者的宣言,没有进一步的斥责,只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、冰冷的沉默笼罩着她。
回府后,一道冰冷的命令便落了下来:晨昏定省,每日还要罚跪祠堂一个时辰。
她怕了。
不是怕那刺骨的寒,不是怕那漫长的时辰。
是怕自己承受不住夏婆子担心的目光;更怕林枫眠藏着更阴毒的手段,会悄无声息地碾碎那个哑婆子本就残破的余生。
她咬碎了牙,将那份贪恋死死按回心底最阴暗的角落,再不敢轻易踏足西角门。/