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章 折翼的雏鹰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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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。

    巴特尔望着妹妹远去的背影,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银制酒壶。

    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是说给自己听:“草原的雏鹰向往城市的灯火,这比冬天的白灾还要可怕……”

    一阵风吹过,将他的话语揉碎在草浪中。

    巴特尔收回目光,突然想到了那个汉人。

    “对,就是那个汉人!是他让其其格变成这样的!”他握紧拳头,眼中燃起怒火,祁明远的面孔在他脑海中浮现,让他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。

    “那位就是孛儿只斤·朝鲁,我们都尊称他朝鲁老人。”巴图压低声音,示意祁明远看向风车下那个佝偻的身影。“今年七十有三了,至今仍用天山北麓的松木制琴,羊肠线都是亲手鞣制的。”

    老人枯瘦的手指正抚过马头琴的琴箱,琴首雕刻的骏马在夕阳中泛着温润的光泽。

    祁明远听到“传统”二字,心里顿时警铃大作——这往往意味着对新鲜事物的排斥。

    “记住,”巴图突然拽住他的衣袖,声音压得更低了,“千万别提他孙子苏和的事。去年那孩子被老人用套马杆赶出家门,就因为那小子搞什么马头琴说唱,把《江格尔》史诗改成街头押韵词,气得朝鲁老人把他赶出了家门。”

    祁明远听后,脑海里浮现出当时的场景:棒球帽歪戴的苏和,将祖传的马头琴横放在膝头,琴弓随着电子节拍器的节奏疯狂舞动。老人暴怒之下,竟折断了那把传承三代的琴弓。

    “那孩子现在在城里酒吧演出,所以你少点询问,多聆听,知道吗?当然,朝鲁老人对于拍摄也很抵触,今年开春其其格偷摸的拍摄,也惹得老人家摔了马奶酒碗……”他没说完,但腰间银刀碰撞的声响已经替他说完了警告。

    “又是其其格?”祁明远的眉头拧成了结。

    从巴图三言两语间,这片草原上所有离经叛道的事,似乎都能与其其格扯上关系。

    她就像个专捅马蜂窝的顽童,在传统的草原上留下串串叛逆的脚印。

    巴图用力捏了捏祁明远的肩膀,粗糙的手掌隔着衣料传来沉甸甸的力道:“记住,你今天就是个会喘气的摆设。”

    说着,他朝风车方向努了努嘴,压低了声音说道:“那老爷子耳朵比草原兔还灵,心思比冬狼还细。”

    祁明远抿紧嘴唇,点了点头,示意自己记下了。

    远处,朝鲁老人正用一块鹿皮擦拭琴箱,阳光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。

    老人突然抬头,鹰隼般的目光穿透百米距离,望向了他,这也让祁明远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。

    这哪是什么守旧的老艺人,分明是头守着最后领地的头狼。

    “Батуу,?н??д?рнададюуавчирсанбэ?(巴图,今天给我带什么了?)”朝鲁老人的声音如同草原深处的闷雷,浑厚地滚过草甸。

    祁明远惊讶地望向声源,那位坐在风车下的朝鲁老人挺直腰板,声音洪亮得根本不像古稀之年的长者,倒像是正值壮年的牧马人一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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