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563 考题上的刀锋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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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可以说,但凡有点思想觉悟的,都能看出这两道题的割裂。

    再但凡有点政治嗅觉的,也都能联想到前段时间那轰轰烈烈的刘瑾新政,以及被千刀万剐的刘瑾本人!

    这两道题可太上头了。

    可以说三言两语之间,就针锋相对,短兵相见。

    裴元津津有味的听着举子们的分析,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因为四书题的前两道,就是正德九年的原题。

    裴元真的无法想象,在历史上,这两道题,会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在录取进士的试卷上。

    第一题。

    朱厚照:我有什么错?拿百姓的税赋,就要好好干活,天经地义。

    第二题。

    来自不可名状的意志:你想当纣王,削你昂。

    原本这一科的第三道题,应该是出自《中庸》的,“天地之道,可一言而尽也。”

    这道题也很有意思。

    如果按照朱熹《中庸章句》来看,“天地之道,至诚无息”似乎题眼在于“诚”字。

    但是不然。

    有时候问题不一定就是问题,答案也不一定就是答案。

    这道题一定要结合前两题来看。

    如果结合前两题的诡异情况,这可以“一言而尽的天地之道”,就在那书名“中庸”二字上。

    第三题!

    来自未被政治斗争波及的吃瓜势力:你们不要再打了!

    只不过,正德九年这一科,转为恩科提前举行,还是出现了一点点的蝴蝶效应。

    第三道四书题改成了,“禹思天下有溺者,由己溺也。”

    裴元这等心思重的,也不由琢磨起来。

    这样的蝴蝶效应,又代表着什么变化?

    前两道题相同,应该是博弈的双方,仍旧保持了原本的态度。

    那第三道题呢?

    有能力干预第三道题的人,是仅仅因为一念间改变了想法,还是这支势力的现在的态度,与历史上出现了微小的不同?

    “禹思天下有溺者,由己溺之也;稷思天下有饥者,由己饥之也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乃是《孟子·离娄下》,按照朱熹在《集注》里强调的观点“圣人之心,至公至切”来解读。

    听着,似乎是劝说着前面的两方,应该以一片公心来解决问题。而且还隐含劝诫,要是让天下人泡在水里,恐怕大家都有责任的。

    对比起正德九年,已经退居“中庸”的想法,似乎这能影响第三题的人,在正德七年的末尾,仍旧在试图主动作为。

    所以这又代表了哪些人,又代表了什么样的背后利益呢?

    不像是杨一清。

    裴元来了点兴趣,越发认真的听着举子们互相论述的破题,试图从考题里那了了的几个字里,挖出那个人来。

    只是还没等有什么思路,就有锦衣卫来报,“千户,客人来了。”

    裴元回过神来,连忙起身。

    外面已经有锦衣卫,引了一人过来。

    正是穿了常服,溜溜达达过来吃饭的李士实。

    李士实看见佛堂里有这么多人,顿时愣了下,还以为走错了地方。

    那些举子见裴元起身相迎,也知道来了重要客人,跟着纷纷起身。

    李士实看到裴元,这才确定自己没走错地方,有些纳闷的询问道,“贤弟,你这是?”

    裴元也不和李士实客套,扯着他就入席。

    李士实目光一扫,以他的老辣,瞬间已经对这些人是什么身份了然于心。

    李士实不知道裴元的意图,倒也不好说什么,只能随他坐下。

    裴元摆摆手示意众人都坐下,这才对众人介绍道,“这位就是当朝大都宪。”

    众人听了,看着那其貌不扬的小老头,都大吃一惊。

    当朝大都宪,都察院左都御史李士实,那可是朝廷的七卿之一,几乎是文官的顶峰了。

    他们这些眼看就要摸到官场门槛的人,哪里敢冒犯?

    不少人都面面相觑,不知道该坐还是该站了。

    好在裴元及时开口,又回头对李士实道,“这些都是我的兄弟,你说句话,免得他们局促。”

    李士实这会儿哪还不明白,这些都是裴元的人。

    只不过李士实对裴元的认识很深刻。

    他一点也不觉得裴元这个锦衣卫千户,畜养一帮举人有什么违和的。

    这是裴元啊!

    这是搅动朝廷风云易如反掌的裴元,这是一封书信把数十万朝廷兵马和霸州军按在原地半月之久的裴元。

    他收几个举人怎么了?

    怎么了?!!

    李士实没好气的道,“你们自己人吃饭,把我叫来干什么,这会儿又嫌局促了。”

   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裴元不好解释的太细。

    只能朴素道,“给个面子啊。”

    李士实一想,觉得裴元也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,说不定这次就有什么要商量的。

    而且也说不定和这些举人就有关系。

    当即挤出笑脸,对众人说道,“咱们两家向来交好,你等也不必太过拘礼。”说着,注意到了陪座末席的陈心坚。

    对了,这是那个谁来着?那个山东都指挥同知的弟弟。

    值得拉拢啊。

    于是李士实顺手套着近乎,指了指陈心坚,对那些举人道,“比如这位小弟,也曾去我家为座上客。各位随意些便好。”

    众人听裴元这么随意的和李士实搭话,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文官之中最清贵的莫过翰林,其次便是都察院和礼部。

    尤其是都察院,作为风宪官,他们不但可以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对满朝文武指指点点,而且赶上升官的时候,还能凭借御史的快车道,直接火速飞升。

    这等清贵的人物,在这个锦衣卫千户面前,竟然这么接地气吗?

    而且一个敬陪末席的人物,也有资格去当朝大七卿家为座上客吗?

    众人原本还无知者无畏,这会儿忽然觉得,好汉哥哥有些看不懂了。

    倒是霍韬和田赋对此比较淡定。

    比起李士实这样的冢中枯骨,他们视裴元如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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