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1.奴隶的牢笼(上)(1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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熊淍的眼前一片血红。不是幻觉,是郑谋那裹挟着硫磺腥风、熔金化石的血色掌风!它撕裂了石阶角落的阴影,如同一头地狱里扑出的血兽,带着焚尽一切的暴虐,当头压下!
死亡的腥气瞬间灌满了他的鼻腔!身体的本能快过思考,熊淍在掌风及体的千钧一发之际,猛地向侧面一滚!动作狼狈得如同被抽断了脊梁的野狗,但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所有尊严!
“轰隆!”
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在他身后炸开!他刚才藏身的坚硬石阶,连同后面一大片石壁,如同被巨神投下的火锤砸中,瞬间化作一片赤红的、流淌的岩浆!碎石裹着灼人的热浪,噼里啪啦地砸在熊淍的背上、腿上,隔着破烂的衣衫,烫起一片燎泡!硫磺混合着皮肉烧焦的恶心气味猛地灌入喉咙,呛得他眼前发黑,五脏六腑都跟着翻江倒海!
“呃啊!”一口滚烫的甜腥直冲喉头,熊淍死死咬住牙关,硬是把那口血憋了回去!不能出声!绝不能暴露位置!他像一块破布般蜷缩在角落滚烫的碎石堆里,身体因为剧痛和恐惧剧烈地颤抖着,每一块骨头都在哀鸣。
“哦?”郑谋那非人的、带着一丝戏谑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,在巨大的鼎炉轰鸣声中清晰地传来,如同冰冷的针,扎进熊淍的耳膜,“小虫子……躲得倒是快!”那双深渊般的暗红血瞳在火光中缓缓扫视,如同两盏来自地狱的灯笼,所过之处,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成粘稠的血块。
熊淍的肺像是破风箱,每一次喘息都拉扯着胸腔撕裂般的痛。冷汗混着血水,浸透了额前的乱发,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。郑谋那双非人的红瞳扫过的瞬间,一股源自骨髓的冰冷攫住了他!那不是愤怒,不是恐惧,而是一种更纯粹的、被顶级掠食者锁定的、生物本能的战栗!他毫不怀疑,下一击,郑谋就能把他连同这污秽的地底一起,彻底熔成青烟!
逃!必须逃!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炸响!
他根本不敢回头去看那熔岩地狱般的景象,四肢并用,手脚并用地在滚烫的碎石和流淌的岩浆边缘爬行!每一次移动都牵动着胸腹间翻江倒海的剧痛,那是被掌风边缘擦过留下的内伤!粗糙的碎石磨破了他的手掌和膝盖,留下道道血痕,但他感觉不到!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:离那双红瞳越远越好!滚烫的空气灼烧着气管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和硫磺的恶臭,几乎让他窒息。
身后,郑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、带着残忍兴味的笑声,如同毒蛇的信子,舔舐着他的后背:“跑吧!小虫子!看看你能在王爷的‘神胎’之地跑出多远!”
熊淍根本不敢去想那笑声的含义,他只是拼命地往前爬,往更深的、更黑暗的甬道里钻!他像一只被沸水烫伤的野猫,慌不择路,只想逃离那致命的灼热源头。
黑暗,浓郁的、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,如同粘稠的墨汁般包裹上来。甬道在这里陡然向下倾斜,变得异常狭窄、潮湿。身后鼎炉那令人心悸的轰鸣和郑谋的狞笑,终于被厚厚的岩壁和曲折的通道隔开了一些,只剩下模糊沉闷的回响,如同地狱深处传来的闷鼓。
熊淍再也支撑不住,“噗通”一声,整个人像一滩烂泥般扑倒在冰冷滑腻的地面上。身下是厚厚的、散发着浓烈霉腐气息的苔藓和污垢,冰冷刺骨,反而让他被灼伤的后背得到一丝微不足道的缓解。他剧烈地喘息着,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腹间撕裂般的疼痛,喉头那股甜腥再也压抑不住,“哇”地一声,一大口暗红色的淤血混合着胃液喷了出来,溅在身前滑腻的石壁上,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。
冷!深入骨髓的冷!刚才被掌风灼烧的皮肤此刻如同被无数冰针攒刺,而体内,郑谋那诡异的火毒却在疯狂肆虐!冰火两重天的极致酷刑,在他脆弱的身体里激烈地交锋!他蜷缩在冰冷的苔藓上,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,牙齿格格作响。汗水、血水、污泥混在一起,让他看起来比最肮脏的沟鼠还要狼狈。
“不能死……岚还在等我……师父的仇……”一个微弱却执拗的声音,在他混乱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挣扎着响起。是岚那双清澈却带着痛楚的眼睛!是逍遥子坠崖时决绝的背影!是王屠那张令人作呕的狞笑!是王道权伪善面具下深藏的蛇蝎心肠!
这些破碎的画面,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点,死死拽住了他即将沉沦的意识。
“活下去!”他猛地张开嘴,狠狠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腕上!尖锐的剧痛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!咸腥的血味在口腔弥漫,反而带来一丝扭曲的清醒!他喘着粗气,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起一丝微弱的、属于活人的光亮。他挣扎着,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,一寸寸地、艰难地撑起身体,像一只被打断了腿的幼狼,在黑暗中固执地寻找着任何一点可能的生机。
甬道在前方似乎到了一个尽头。空气变得更加浑浊,那股令人窒息的恶臭:汗臭、排泄物的臊臭、伤口腐烂的脓臭、还有某种陈年血腥沉淀下来的铁锈味……混合成一股粘稠的、几乎能让人窒息的毒瘴,疯狂地钻进他的鼻腔!隐约的,一种极其微弱、极其压抑的声音,如同垂死蚊蚋的嗡鸣,断断续续地从前方那片更浓重的黑暗中飘荡出来。
那是……**?哭泣?还是绝望到连声音都发不出的嘶哑喘息?
熊淍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!他拖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腿,扶着湿滑冰冷的石壁,一步,一步,挪向那声音的源头。每一步都踏在厚厚的、滑腻的污秽之上,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吧唧”声。
前方豁然开阔。
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,瞬间冻结了熊淍的血液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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