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七十一章 姜曦成亲,山林救僧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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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姜锐在家这一住,日子便如檐下雨,一滴滴慢悠悠地过,晃眼便是大半个月光景。

    军中那股子杀伐气,早在他跨进门槛时就卸在了屋外。

    此刻身上只一袭寻常的布衣,衬得人也平实了几分。

    白日里,他不是抱着闺女蹲在院里看蚂蚁搬米,便是陪着妻子在村前村后漫步。

    偶尔与弟弟妹妹说些洛阳的趣闻,凉州的旧事。

    那寻常人家的安闲,竟也把他那张被风沙磨砺得冷硬的脸,熨出了几丝暖意。

    闲下时,便去后院寻姜曦。

    姜曦倒不教他什么移山倒海的法门,只随口点拨些调理气血、收束心猿的窍要。

    姜锐在沙场中打熬出来的身子骨,本就扎实,于气血搬运一道,一点便透。

    学下来修为虽无大进,却似另辟蹊径,刀光剑影之外,心神也有了个落处。

    他暗里琢磨,将来行军布阵,或许用得着这一份静气。

    若是姑姑静坐,他便去寻阿爷。

    姜义也不与他论刀枪拳脚,只搬出几本旧蒙学,或翻一段不知打哪儿淘来的道经,讲些似懂非懂的理儿。

    姜锐跪坐在蒲团上,听着阿爷那不疾不徐的声气,鼻端萦绕祠堂的香火,竟觉比军中大帐听将军析局,还要安稳几分。

    这般闲散日子,自也少不得寻那群光着屁股一块儿长大的伙伴。

    约在村头老槐树下,几碟茴香豆,一壶浊酒,能从日上三竿吹到月上柳梢。

    说到沙场险处,个个吹得天响;

    说起家中长短,又笑骂成一片。

    席间热闹,笑声常常飘得老远。

    日子过得舒心,转眼也快。

    眼看着离家的时辰逼近。

    就在姜锐预备启程前三日,一个寻常的午后。

    姜家屋后果林中,那扇紧闭了月余的树屋木门,忽然“吱呀”一声,自里缓缓开了。

    院中众人闻声抬头,只见刘子安一袭青衫,自门内缓步而出。

    日光映身,竟不见半分锋芒。

    先前那股山岳般的厚重气机,此刻尽数收敛,沉在骨里。

    看去就似一块千年风雨打磨的磐石,棱角犹在,却早没了火气,只余沉凝与圆融。

    那双眸子,清亮如旧,却添了几分深邃,仿佛能映出天心月圆。

    他冲院中诸人略一含笑,转而朝姜义与父母躬身行礼,声音温润:

    “让长辈久候了。”

    姜义捋须,目光上下打量,缓缓点头。

    这一桩“性命双全”的造化,落在闺女身上,是水木清华,灵动空明;

    落在这小子身上,便是山河厚重,载物以德。

    两相映衬,倒也合拍。

    当晚,姜义破天荒连杀两只灵鸡,又唤来刘家庄子的人,共聚一席。

    姜锐离家多年,这才又尝到自家的灵鸡滋味。

    饭间谈笑,绕不开的,自是姜曦与刘子安的婚事。

    两家长辈早将一应事宜备得停当,只消一声吆喝,整个两界村便跟着热闹起来。

    这场喜事不铺张,也不草率,正好赶在姜锐赴任前办下。

    刘家庄子里,无吹打的锣鼓,也无满座的高朋。

    来喝喜酒的,多是村里相熟的邻里,和古今帮里一群从小厮混到大的弟兄。

    姜曦脱了素裙,换上一袭新妇红裳。

    未施粉黛,反倒衬得那份清透出尘,添了几分人间烟火的味道。

    刘子安依旧沉稳,只是眉宇间多了一抹遮不住的喜气。

    上首处,姜义看着新人对拜。

    浑浊的眼中,映着烛火,也映着暖意。

    他端起杯子,抿了一口,笑意便再未落下。

    刘庄主那张素来端重的脸上,此刻也难掩几分喜色。

    待到婚事了结,最后一位宾客送走,新人却并未急着入洞房。

    刘庄主把儿子、儿媳,还有亲家两位老人,都叫到正堂。

    他自柜中取出那柄随身多年的钢叉,递到刘子安与姜曦手中。

    “这担子,我挑了半辈子,也该歇歇了。”

    他先望了自家儿子一眼,又看了看气韵愈发清宁的儿媳,声音沉稳:

    “从今日起,这‘镇山太保’的名头,连着护卫村人、庇佑行旅的差事,便交给你们夫妻二人。”

    这担子,既是职责,也是机缘。

    山林间行善积德,看似琐碎,却最能磨砺心性,积累阴德。

    当初求亲时的承诺,如今便当着亲家的面,明明白白交代下来。

    刘子安拱手躬身,郑重应下:“爹,您放心。”

    刘庄主摆了摆手,那点威严当即散去,换上一副带着几分打趣的笑容,偏偏是对着姜曦道:

    “你们也别嫌我这老头子撂挑子。只是盼着,早些给我生个大胖孙子,好让我这闲下来的糟老头,也有个逗弄解闷的营生。”

    这话一出,姜曦素来澄澈的心境,也忍不住飞上了一抹红霞,只垂眸轻声应了句“是”。

    刘庄主与姜义对望一眼,眼中俱是期待。

    这两个凡俗神仙般的人物凑在一块,日后若生个孩儿,天资该是如何,谁都不敢妄言。

    交代已毕,新人回了洞房。

    院子里,便只余姜义与刘庄主两个老亲家,对着一盏残灯,一壶温酒,相对而坐。

    月华正中,清辉泻入院落,把二人影子拉得细长。

    刘庄主今日喜气上头,平日那点沉肃早被酒意冲得干净,只剩一脸醺然的笑。

    姜义替他斟满一杯,看着也忍不住笑,举杯间话头却不走直路:

    “亲家,你瞧这小两口,一个沉稳如山,一个灵秀似水,当真是天造地设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,那是。”刘庄主捻着胡须,连连点头,得意之态写在眉梢。

    姜义呷了口酒,眼角余光斜瞟过去,语调却带着三分旁敲侧击:

    “我想着啊,这家里往后定然人丁兴旺。若是不嫌我这老骨头嘴杂,日后要是多生几个……可否匀一个出来,随他娘亲,姓我们老姜家?”

    话说得半似玩笑,半带试探。

    刘庄主闻言,脸上的笑意却是一滞,端着酒杯的手也凝在半空。

    那神色,一时古怪,似是为难,又似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感慨。

    他将酒杯缓缓放下,半晌,方才絮絮开口:

    “此事……按理说,我心里头,自是千肯万肯的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儿,他沉吟良久,方才压低了声音,慢慢道:

    “只是亲家,你或许不知。我刘家,自打迁来这山间驻守,受了祖上指点,每一代,都是一脉单传。”

    他伸出一根手指,语气里有几分玄之又玄的意味:

    “而且,必定是男丁。生下一个,此后便再无所出。传到我这一代,不多不少,正是第五代,从未有过意外。”

    姜义听得,神色微愣,手中酒杯也随之停了。

    他这些年书读得多,神意也渐渐明透。

    这看似荒诞的“一脉单传”,细细一转念,竟也合了天道章程。

    镇山之责,累世阴德,超脱轮回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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