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27章 《归藏》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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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羽攥紧了藏在袖中的玉佩，那是师父临终前交给他的信物，说持玉者会在城南旧巷等他。可眼前这人看起来，不过是个寻常的扫地老人。

    夕阳把那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一直铺到林羽脚边。他忽然注意到老人握着扫帚的手，指节处缠着褪色的布条，扫帚停顿的瞬间，几片金黄的银杏叶从檐角飘落，恰好落在那人稀疏的银发上。林羽的心猛地一跳——那双手，方才握扫帚的姿势，竟与师父教他的太极云手有三分相似。

    林羽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感，他的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一般，下意识地向前挪动了半步。就在这时，巷口的灯笼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吹动，原本黯淡的火光突然变得明亮起来。

    昏黄的光晕笼罩着整个小巷，给人一种朦胧而诡异的感觉。在这微弱的光线下，林羽隐约看到老人的身影缓缓地转过身来。老人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，仿佛每一个动作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。

    当老人完全转过身时，他的半张脸被灯笼的光芒照亮，展现在林羽眼前的是一张布满了深深皱纹的脸。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无数的痕迹，使得他的面容看起来格外苍老和憔悴。

    然而，最引人注目的是老人那浑浊的眼睛。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林羽袖中玉佩的瞬间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里，竟然骤然泛起了一点微弱的光芒。这光芒虽然微弱，但在昏黄的光晕中却显得异常耀眼，仿佛是在黑暗中燃起的一点希望之火。

    突然燃起两簇幽蓝火苗。那光并非来自瞳孔，倒像是从枯井深处浮起的磷火，将眼白熏成了青灰色。林羽袖只觉腕间一麻，玉佩竟自行挣出袖口，悬在老人枯瘦的指尖前微微震颤。

    "这玉佩......"老人喉结滚动如生锈的风箱，浑浊泪水突然冲破眼屎的封印，两道黄浊在沟壑纵横的脸上冲刷出浅痕。他枯槁的手指颤抖着抚上玉佩，裂纹处竟渗出缕缕金芒，在他掌心灼出一个血洞般的印记。

    "三百年了......"老人突然暴喝，声音嘶哑如枭啼，"守玉人血脉未绝！"他猛地抓住林羽袖手腕，那力道不似垂暮之人，倒像铁钳锁骨。林羽袖看见他眼中幽蓝火苗骤然暴涨，映得整间破屋如同鬼蜮，而老人脖颈处，竟有青黑色纹路如活物般游走。

    "小伙子，"老人突然剧烈咳嗽，咳出的血沫溅在玉佩上，瞬间化作青烟，"记住《归藏》第三章——"话音未落，他眼中蓝火倏地熄灭，身体软得像摊烂泥。林羽袖惊魂未定地抽回手，只见玉佩裂纹已自行弥合，而老人腕间，一枚龙纹符牌正缓缓化作齑粉。

    老人枯瘦的手指猛地攥紧林羽手腕，指节泛白如老根盘结。那缕青烟尚未散尽，玉佩已泛起刺目青光，将他蜡黄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。林羽见他喉头剧烈滚动，暗红血沫顺着嘴角蜿蜒，在满是褶皱的脖颈上划出触目惊心的痕迹。

    "第三章......"老人的声音细若游丝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，"解......解'蛊'之法......"最后字音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撕碎，他突然睁大眼睛，浑浊瞳孔中竟闪过一丝清明的绿光，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符文在眼底流转。

    林羽感到掌心的玉佩骤然发烫，仿佛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。青烟在玉面凝成扭曲的纹路，隐约是半片残缺的龟甲图案，边缘还在不断渗出细密的血珠，却不再化作青烟，而是顺着纹路缓缓爬行，如同活物般聚成三个古篆——"归、藏、蛊"。

    "师父！"林羽终于挣脱震惊，颤抖着去探老人鼻息，却只触到一片冰凉的死寂。窗外惊雷乍响，暴雨倾盆而下，玉佩上的血字在闪电中骤然亮起，将老人圆睁的双眼照得如同两盏将熄的油灯。

    林羽紧紧地抱住怀中那具逐渐变得僵硬的身体，仿佛要将它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。他感受着那身体的温度一点一点地流逝，心中的痛苦和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。

    突然，他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嗡嗡声，这声音来自于他怀中的玉佩。那玉佩原本是安静地挂在那人的脖颈上，此刻却像是被什么力量唤醒了一般，发出了蝉鸣般的嗡响。

    林羽低头看去，只见那玉佩上原本黯淡无光的血字，此刻竟然开始顺着玉纹缓缓游走起来。它们就像是有生命的虫子一样，灵活地在玉纹之间穿梭，仿佛在寻找着某个出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