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 如火的歌声(5k)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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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没能寸进,却直接将碎石挑飞高空。

    爆狼与他一同飞起,手中大剑犹如月牙抡下,要斩向碎石的脊椎。

    【盾冲】——

    碎石的盾牌豁然爆发一股斥力,将等同高度的爆狼震地向后跌去。

    可他已来不及为唐奇阻挡长矛,匆忙向他看去之时。

    唐奇已然抽出了跨在腰间的漆黑弯刀。

    那是【蛇吻】。

    相比于长剑,弯刀已然称得上轻便。

    可这把蛇吻的重量,却还要减去一半。

    比之地精的弯刀更轻、更利。

    【警觉】使他寻到了长矛戳刺而来的轨迹,他踏步向前,侧身躲避,但持刀的手却没有停歇。

    那是在夜色下,唯一无法映衬出火光的锋刃。

    它如此隐蔽,如此迅捷,犹如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,露出尖利的獠牙。

    无论卫兵是受到谁的指使。

    当他们决定挥动武器的那一刻,唐奇便不会留情——

    刀锋抹过了卫兵的喉咙,溅出的血花喷洒在他的脸颊。

    “卡伦!”

    似乎没人想过,他们的同僚死的竟如此之快。

    这些卫兵有些是星梅镇的土著,有些是领主廉价聘请的游民,他们并非没有战斗的经验,只是在星梅镇安逸了太久,见血的机会不多。

    以至于满身污血的唐奇,足以吓得他们有所迟疑。

    唐奇没再乘胜追击,而是继续高歌:

    “当他们歌颂过去的时候,是谁在为明天拼搏?

    在他们锦衣玉食的今晚,是谁在被金钱胁迫?

    这世道太让人难过——

    让有钱的闯祸,没钱的背锅!”

    仍然是那堪称简陋的旋律,仍然是那浅显易懂的歌词。

    可时过境迁,唐奇没有身处在酒馆里,酒鬼们也不在醉生梦死之中。

    可他们仍然明白,在生命被威胁的当下,是谁在远方的龙金城中,踏着宫廷的乐曲翩翩舞蹈——

    梅尔·巴瑞。

    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。

    “新的国家升起,旧的王朝坠落;

    请让神明诉说,谁在为原野蹉跎?”

    许多人还记得这首歌谣,却没人响应他的歌声。

    他们当然知道,为土地付出心血、蹉跎一生的人是自己。

    可他们不敢说。

    只有让别人代替呐喊:

    “是我、是我!”

    唐奇躲过飞来的箭矢,撕扯着自己的喉咙。

    他要让歌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——

    老大卫依稀记得接下来的歌词,下意识在心中默念起之后的内容。

    可他很快便发现,唐奇的歌声突然回转,像流水一般顺滑地,回到此前的一句:

    “请让神明诉说,谁在为原野蹉跎?”

    没有人回应他。

    “请让神明诉说,谁在为原野蹉跎?”

    他们在心里回应他。

    “请让神明诉说,谁在为原野蹉跎!”

    “是我、是我!”

    安比用歌声回应他!

    她记得酿酒的每一个步骤。

    记得她为此耗去的每一分精力、每一秒时间。

    姐姐常说,‘付出是要有回报的’。

    所以她斤斤计较,从不让那些满身酒气的酒鬼们,在她的酒馆赊账一个铜币。

    唯独面对那些贵族,那些不劳而获的贵族。

    她没办法赚取到一分的成本。

    这些不种地、不酿酒,甚至不付钱的人,凭什么能够享受到姐姐辛劳那么久才换来的梅酒?

    “请让神明诉说,谁在为原野蹉跎?”

    “是我、是我!”

    凯瑟琳回应道。

    林恩神父也回应道。

    老大卫张了张嘴,想要回应。

    因为他的眼前,恍然是自己那片金色的麦田。

    是日复一日挥洒在田野上的汗水。

    是那座雨夜下漏风渗雨的房屋。

    他的妻儿。

    和那劳作半生,却只积攒下零碎铜币的钱袋。

    他那压迫、潦倒的一生。

    “谁在为原野蹉跎!”

    “是我、是我!”

    他脱口而出。

    他身边的人脱口而出。

    那些被威胁的、被压迫的、对贵族心怀怨怼的人脱口而出。

    只在这一刻。

    他们心中那对‘特权者’的不满、对领主的不满、对这生活的不满——

    这些被积压的‘柴薪’,终于被歌声点燃。

    犹如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,熔浆裹挟着愤怒与嫉恨,一并从炙热的山口喷涌而出!

    唐奇扫下激烈的弦音,亦如喷涌时的轰鸣!

    “抄起你的锄头,哪怕杀人放火;

    昂起你的脑袋,就算喉咙喊破!

    去他妈的英雄,去他妈的传说;

    去他妈的地主,去他妈的生活!”

    “去他妈的地主,去他妈的生活!”

    人们和而高歌,响彻在呼啸的风声里。

    他们手中的火把,亦如不灭的星火,随着他们的歌声摇曳。

    向着佣兵们围拢而去。

    “谁反抗就杀了谁!”

    他们遵从胡斯的命令,要挥动起自己的长剑。

    “剪掉他的山羊胡子!”

    碎石都仿佛为之颤动,塔盾横档爆狼挥来的巨剑,在剧烈的碰撞中,荡开了他的剑锋。

    那专门为破甲而生的钉头锤,硬生生砸中了他腰腹的钢板。

    “咣——”

    巨力袭来,爆狼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歪斜。

    他无法立刻挥动巨剑进行反击,只能趔趄地维持平衡,脚步变得凌乱。

    碎石猛地踢向他失衡的下盘,将偌大个战士踢倒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手中的钉头锤高高举起,连带着笑声都跟着激昂:

    “他妈的,终于能打中你的脑袋了!”

    那久经沙场的锤子,映照在爆狼的瞳孔中。

    迫使他想要逃离——

    他似乎一生都在逃离。

    不愿将自己的一辈子扑倒进农田里,于是他逃出了家乡。

    不愿再接取那些繁琐而无趣的护送,于是他逃到了长城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知道,他曾参与过那场惨绝人寰的南方保卫战。

    却鲜有人知,他带着残兵逃回龙金城的事实。

    如今,他又从兽人的手中逃回到星梅镇。

    还想从这片即将被践踏的土地,逃到更安全的地方去。

    可在锤子袭上他头上钢盔的最后一秒,他终于意识到,自己或许逃不动了……

    出乎意料的,他没有感觉到多少愤恨。

    毕竟当他选择成为佣兵的那一刻,便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局。

    幸运女神曾眷顾过他,却不会每次都施下她的恩泽。

    比起愤恨、不甘,他更多是觉得郁闷:

    “他妈的。这一趟跑的真不值……”

    “咣——”

    碎石手里的锤子,将爆狼的钢盔凿地凹陷,连带着殃及到他的头颅,溅起了猩红的热血。

    “老大!?”

    农民们手里的草叉,架在了佣兵的剑前,不再顾及反抗之际,身上被扎出的血洞。将佣兵们团团包围,嘶声力竭的歌唱。

    佣兵们失去了头领,更因这震耳欲聋的歌声迟钝,他们显得无所适从,只能看向自己的雇主——

    胡斯谩骂着那些不顾死活的贱民,却发现自己的喊声唯有被淹没的结局。

    而唐奇已然抽出手中的黑刀,在高歌中向着主仆二人的方向冲去。

    他不是黑蛇,没有鬼魅一般的速度。

    以至于胡斯能清楚瞧见他的动向,背过左手,将刺剑直立在他的胸前:

    “少爷,退后!”

    这是个掌握着音乐魔力的诗人,但很显然,他并没有掌握太多武艺。

    那柄弯刀固然锋利,可倘若落在一个菜鸟的手上,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威胁。

    而他手中的迅捷剑,这种专为决斗而生的刺剑,从不会惧怕任何一次正面的对决——

    胡斯看清了唐奇的攻势,只需歪头,便轻松躲过了他的刺击。

    “粗劣的技艺。”

    粗糙到,这甚至不配称之为决斗。

    眼看对方暴露空门,他冷笑一声,抖动手腕。

    细长的剑身划破风声,剑尖已然直取唐奇的胸膛!

    轻松的命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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