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欲望之火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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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一章欲望之火

    丁卯年正月十三，刘益即皇帝位于宣室殿，改元天佑。

    天佑不佑。

    天佑十年立春，庾季夏同各位大臣一起联名奏劾，以不孝之名奏请皇太后废黜刘益。

    其生母姜太后被迫诏：“准奏。”

    刘益被废，囚于长乐宫，史称夏少帝。

    年仅二十三岁的大将军大司马庾季夏废少帝，立新帝，改年号嘉平，辖制天下兵马，大权独揽。

    皇位更迭，佞臣当道，时局动荡，京城人人自危。丁?就在这个时节坐上了婚车，二次远嫁。一个女子被迫改嫁实在是一件小事，长安无人在意她的命运。

    忽然马车停下了。

    丁?撩开帘子向外看，原来是清跸传道，遇到圣驾巡幸了？

    不对，传闻中的新帝心智不全，从未立于人前。

    那便只能是庾季夏的天子銮舆。

    庾季夏学他爹庾泽把持朝政，挟天子以令诸侯。不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，他可比他爹强的多。

    毕竟庾泽辞了九赐，只封了吴国公，而他受了吴王。开府仪同三司，入朝不趋，剑履上殿，赞拜不名，加太师，总百揆，录尚书事，都督中外诸军事，进王爵，加九锡，出警入跸，天子銮舆。

    清跸传道自是必须，一身繁复嫁衣的丁?只能在噤声中下了马车，放下羽扇，由丫鬟扶着下拜行礼，抬头只看了一眼，便垂眸不能视。

    直到庾季夏的天子驾六车辇驶出数丈，丁?才抬眸目送。一个古老的故事，屠龙少年终成恶龙，十年前庾季夏横空出世，便是杀了悖逆天佑帝的权臣杜捷。

    一行人复又上了马车，马车驶出长安城。

    丁?在车上陷入沉睡，斗转星移，梦境似真……

    一个繁灯如昼的夜晚，烛火照映的正当中……竞放着一口棺材。

    她着一身孝服，剪下了一缕头发。

    门外大雨倾盆，电闪雷鸣，北风呼啸。

    就在此时，一行人敲开了灵堂的大门。

    丁?转过身去，背光看不清楚门外为首者的脸，只见那人一身黑衣，身后是漆夜大雨，周身带来的戾气竟比灵堂还要重……

    后来，丁?竞和这人起了争执，甚至拿起了灵堂前的烛台，扔向那个人，一缕烛火甚至烧到了她的衣袖……

    丁?打翻了身侧杯盏，热茶水溅到了她的手臂上，惊醒，现实中她仍坐在马车内，车外风和日丽，无风无雨。

    她怎么会做这样梦的呢？梦中的那个男子……烛台扔过去的一瞬间，她好像借着光亮看见对方的脸了，怎么会是……庾季夏呢？大抵是因为刚刚见过？用烛台砸他，她怎么敢，总不能她也和那些刺客一样盼着他死吧？

    车轮滚滚，丁?和仆从一行八人，行至雍城，时疫爆发。

    雍城百姓又把时疫称为天谴。

    在雍城的第十天，燕地军营哗变，未婚夫殒命的消息传来，闻此身旁的嬷嬷昏倒了。

    嬷嬷死在了第二天。自此，每天死一个家仆。第八天，只有丁?一人独活，她自觉也会染疾殒命，即使是侥幸苟活回到长安也逃不过再次远嫁……

    第九天，丁?着大红嫁衣点了一把火，烧了周围的几十具尸身，烟火连天，飞灰遍地，她自己也焚于火中，自戕了断于雍城……

   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？她从来都是有欲望的？即便被家人逼迫去远嫁，她也是接受后也是存了要借未婚夫权势的心思，不过十几日的时间怎么会全都没有了？

    烈火焚身，她不甘，她不愿。

    入夜时分，丁?惊醒。

    面前是哭着喊她名字的大丫鬟锦瑟，可锦瑟前天高热而亡……又怎么会是眼前这个十三四岁的模样？

    “锦瑟？我这是？”丁?惊觉自己发出的声音异常年轻，不是死前那般沙哑的嗓音……难道这里是阴曹地府？身处九幽她和锦瑟都回到了少年模样？

    ［丁?，我的新主人，恭喜你。］一个陌生的声音，机械感的童音。

    ［我有什么可恭喜的？］丁?根本没有张口？!

    也不知道谁在和她对话，仿佛是脑内的声响，她大概已经疯了。皮囊死在了雍城，自戕的魂魄沉入地狱，她已然被命运折磨的神思恍惚，下沉黄泉也不得安生……

    或许她没有死，只是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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