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2【油盐不进】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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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薛同知子承父志,薛公在天有灵,定当欣慰。”

    许观澜自然不会被薛淮一句话弄得方寸大乱,盐政衙门内部倾轧之激烈难以想象,像他这样笑到最后的人不知见过多少风浪,不至于在薛淮这个后辈跟前失了计较。

    他用一句客套话带过薛淮的锋芒,继而满怀感触地说道:“薛公风骨令人钦佩,然而官场之道刚不可久、过柔则废,有时为成大事,亦需懂得迂回变通。譬如薛公当年以刚正不阿著称,却也深谙外圆内方之精义。薛同知如今辅政一方,想必对此体会更深吧?”

    这番话近乎明示,莫说薛淮两世为人,即便他真是一个愣头青也能听懂。

    官场之上,和光同尘历来不是一个贬义词,相反极少有人能真正融会贯通这门技艺。

    薛明章十五年宦海生涯,给世人留下的印象绝对不是强项令,实际上他非常清楚迂回曲折的必要性,今日许观澜便是以此提醒薛淮,连你父亲都做不到一路刚猛所向披靡,你又何必钻进死胡同呢?

    无论从官职还是职权范围来看,薛淮都奈何不了许观澜,后者之所以这般耐着性子劝说,无非是因为薛淮这次回到府城多半要对本地豪族动手。

    在认窝大会即将举行的关键时刻,许观澜委实无心和这个背景深厚的年轻同知打对台。

    “多谢运台金玉良言。”

    薛淮自然明白对方的用意,他微微挺直脊背,不疾不徐地说道:“先父常言,为官贵在持心。持心如衡以理为平,理法即天道,人情需在法度之内方能畅达。倘若为了所谓的变通逾越法度的底线,纵能解一时之困,终究会埋下无穷祸患。这非是下官愚鲁不知变通,实乃不敢因一己便利,而失天下之公,负皇恩之重,更愧对家父在天之灵。法度之绳松弛一分,小民之血便要多流一寸,兴化县那些受难百姓的泣血之状犹在眼前,下官岂敢罔顾?”

    从始至终他都保持着对许观澜的尊重,但是这番绵里藏针的表态,让许观澜心头最后一丝侥幸迅速消弭。

    这个年轻人的心志坚如铁石,无论许观澜如何摆弄道理,他都不会改弦更张。

    厅内陷入短暂的沉默,许观澜的目光落在薛淮案前那杯颜色已变浅的清茶上,复又抬起,脸上的笑容纹路似乎更深了些,但那份人情世故下的试探意味已悄然淡化。

    “薛府门风果然不同凡响,薛同知有此心志,何愁扬州吏治不清?”

    许观澜的语气尽显真诚,也暗含着一丝隐晦的退让:“说来惭愧,本官方才之言倒是显得落了下乘。守持本心,以公理御私情,此乃为官大道。今日与薛同知一番恳谈,更觉阁下见识非凡,稳重老成,远非寻常少年俊彦可比。日后两淮盐务若有疑难,少不得要多多仰仗薛同知在地方的鼎力支持。”

    这番话并不意味着他已经完全放弃,只不过是因为宴席尚未开启,稍作转圜给彼此一个台阶罢了。

    薛淮对此心知肚明,他的姿态依旧谦和,徐徐道:“运台言重了。盐政乃国课根本,关系重大。下官身为地方辅臣,自当戮力同心,全力协助运台及诸位大人,确保盐务通畅地方安稳。凡分内之事、力所能及之处,断不敢稍有推诿懈怠。”

    就在这平和甚至趋于融洽的氛围中,离去一段时间的娄师宗快步折返,恭敬道:“禀运台、薛大人,膳席已备。”

    当此时,夕阳穿过精致的窗棂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
    “好!”许观澜朗声一笑,率先起身,温言道:“今日东园薄宴,权当为薛同知巡行四县一州、重返扬府接风洗尘。席间不再论公务,只谈些风物人情诗酒文章,如何?”

    他伸出手,做出了一个相请的姿势。

    薛淮心中微定,今日本就是宴无好宴,许观澜的根脚太硬,莫说在这扬州地界,便是江苏巡抚和布政使这两位大员也不会轻易和两淮盐运使闹翻。

    此刻见对方有意缓和气氛,薛淮欣然道:“恭敬不如从命,运台请。”

    两人言笑晏晏,并肩向东园的筵席厅走去,先前的暗流仿佛在夕阳下烟消云散,只留下一池平静的秋水。

    及至宴厅,娄师宗指挥侍女们备席布菜,请许薛二人入席,他则亲自作陪。

    许观澜说到做到,席间果然不再提半句公务,只谈扬州的运河风光、本地名士的逸闻趣事,甚至还在不经意间提起薛淮在京中的壮举。

    娄师宗则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副手,妙语连珠调节着气氛,席间登时无比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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