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九一章 原是自家人(九千字)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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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姐好像对那个许源,有些动心的样子。

    也是因为这个因素,朱家专门和苗家沟通过。

    向苗禹侧面求证许源的人品和实力。

    苗禹当然也是大加称赞。

    下一步,朱家会有一位长辈出面,找个机会和麻天寿交流一番。

    以确定麻天寿对许源的真实态度。

    如果麻天寿准备将许源当“接班人”培养,那么朱家就会行动,推动许源和朱展眉的事情。

    这种“联姻”的手段,大姓世家操作起来轻车熟路,都成了固定的套路了。

    所以现在朱家上下,对许源的观感极好。

    包括朱杨平。

    他下午的时候,看许源是怎么都不顺眼。

    但现在知道了是他,态度立刻表演原地掉头。

    又随手翻了翻资料,他就丢到了一边去。

    这衙门里的资料,还不如他知道的多呢。

    “另外那人……”朱杨平迷惑:“衙门里找不到半点线索?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手下道:“指挥大人亲自操作那匠物,仍旧是查不出一点资料。”

    朱杨平心头一颤:不会吧……

    朱杨平是知道,这皇明的某些人物,是不会出现在任何一家衙门的情报中。

    或许衙门里是有他们的资料,但绝非交趾署能够调阅。

    而朱杨平恰好知道有这样一群、不会出现在衙门记录中的人物,不久之前就在占城中!

    周围山河司的校尉们,忽然看到自家大人,额头渗出了一片豆大的汗珠。

    然后有些颤颤巍巍的伸手,似是想要扶住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几个手下忙抢了上去。

    朱杨平按住一个手下的胳膊慢慢坐下来。

    校尉们七嘴八舌的关心起来:

    “头儿,您这是怎地了?”

    “我老母亲家中养着一只十年大公鸡,赶明个我去偷出来,杀了给您补补身子!”

    “我这有药丹……”

    都知道咱家大人体虚,万万没想到,虚到了这个程度啊。

    老子没事!

    老子只是被吓到了……

    朱杨平狠狠瞪了一个手下一眼,道:“这年景,你娘还敢把一只公鸡养到十年上,怕不是快成邪祟了吧?

    回去赶紧杀了烧个干净!”

    那家伙一缩脖子,这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啊。

    又有一名心细的女校尉,捧来一种热茶:“大人,您喝口茶。”

    朱杨平慢慢喝着茶,趁着这个时间,已经在心里把一些事情理顺了。

    放在茶碗,他吩咐道:“去找一下,那两人住在什么地方。”

    这顺化城是山河司的地盘,所以下午的时候,朱杨平根本没派人盯梢。

    想要知道两人在城内的行踪,对山河司来说易如反掌。

    这城里所有的会党、帮派,都要仰山河司的鼻息生活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,刚才拍了马腿的那厮,呲溜一声窜出去,只过了顿饭的功夫,他就回来了:“那两人就住在前面石花打劫上的姚记客栈里。”

    朱杨平点了点头,板着脸吩咐:“你们安排好今夜的执勤,本掌律亲自坐镇,若是再被那邪祟做了恶,老子这张脸掉在地上,你们这群兔崽子,谁也别想好过!”

    手下们立刻连连保证。

    朱杨平孤身出来,两个手下连忙跟上:“回去!老子有事情要做。”

    两个手下撇撇嘴,就您这身体,这大晚上还能有什么事情做啊?

    您虽然有钱,可没那个本事了不是?

    朱杨平快走到姚记客栈门口了,想了想却折回了家。

    翻箱倒柜,找出来一本前宋年间的诗抄孤本。

    这东西也是别人送的。

    朱杨平欣赏不来,但是在某些上位者眼中,乃是一份极为雅致的礼物。

    当然了,在我皇明,雅致往往和“昂贵”挂钩。

    前朝孤本价值不菲。

    朱杨平用绸缎包裹、装入檀木匣子,然后来到了姚记客栈。

    天已经全黑了,客栈早就上了门板,但朱杨平很轻松就叫开了门。

    方法也很简单,从门缝里把山河司的腰牌塞进去。

    在顺化城里,没有人有胆子把山河司的人关在门外。

    朱杨平问到了许源两人的房间,选了许源那间敲门。

    许源正准备带着大福出门,大福表示今夜要让闻人洛开开眼界——在它的强烈要求下,闻人洛也被许源喊来。

    所以这会儿房间内,是两人一鹅。

    “半夜邪祟敲门!”闻人洛顺嘴说了一句,并且很兴奋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并非邪祟,在下朱杨平。”

    朱掌律在门外回道。

    嘎吱——

    房门从里面拉开,许源面带疑惑: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朱杨平露出一个微笑。

    尽量表现得和善一些。

    但他这幅尊荣,便是笑着,也显得有些古怪阴森。

    朱杨平对许源拱了拱手:“许大人,咱们里面说话。”

    许源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。

    让开门口,请朱杨平进来。

    闻人洛一脸的不耐烦,他着急看大福审讯邪祟呢。

    朱杨平等许源关上门,立刻便单刀直入的表明了身份:“许大人,如果从小眉跟小雷那边论,你得叫我一声堂叔。”

    许源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位山河司掌律为何夤夜拜访了。

    许源脑海中浮起朱展眉的俏脸,立刻起身来抱拳一拜:“晚辈见过堂叔。”

    朱杨平心中立刻有数了:这小子的确对小眉有那个意思。

    “不必多礼。”朱杨平扶住他,笑道:“白天是大水冲了龙王庙,我查到你的身份,就赶紧来解开误会。”

    闻人洛却是紧皱起了眉头。

    山河司让朱家的人,来调查重昏侯府的诡案……会不会是居心不良?!

    这时,朱杨平朝他看来:“白天是我过于霸道了,请阁下大人大量,不要计较。”

    闻人洛正要说话,就见朱杨平拿出了礼物来:“小小心意,赔礼道歉。”

    闻人洛看了一下,随手收下了了。

    他是法修,他老师是武修——对这种诗抄孤本并不感冒。

    但是门中有人喜欢,回去可以送人。

    朱杨平见他收了礼物,心下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许源想了想,还是给朱杨平介绍:“这位闻人师兄,是监正门下三代弟子。”

    朱杨平顿时动容,虽然猜到了,但正式介绍,就是表明身份。

    “山河司交趾署朱杨平,见过监正门下!”

    闻人洛摆摆手:“罢了罢了,你既然来了,我就要问问:那案子你查的如何了?

    若是办不了,就早些抽身,我们来接手。”

    朱杨平叹了口气,神情有些黯然:“说起来……并非是我不肯相让,而是我已经被逼着立了军令状,想抽身也走不掉啊。”

    山河司内的事情,朱杨平不想多说。

    有些事情,即便是他看不明白,家中还有几位老祖宗,也能一眼看穿。

    朱家被迁来交趾,就是为陛下盯着重昏侯的血脉。

    朱家这些年在山河司发展起来的势力,是朱家自身的选择。

    让他查侯府诡案,当然是因为山河司内部的权利争斗导致。

    许源有心帮忙:“堂叔可有头绪了?”

    朱杨平摇头,道:“我已经把侯府中翻了三遍,找不到一点线索。”

    他又忍不住冷哼道:“哼哼,这局面,显然是侯府中有人在帮那邪祟隐藏!”

    许源和闻人洛都没有显得很意外。

    重昏侯府这种地方,府中有人搞事情,很正常呀。

    许源便道:“那不如……咱们联手查办此案。堂叔在明,我们在暗,彼此援助呼应。”

    “如此甚好!”朱杨平立刻答应。

    闻人洛不由得看了许源一眼,这小子福运很高啊。

    下午的时候我还在担忧,找不到一个稳妥的办法,把朱杨平踢出去,接手这件案子,晚上就被许源解决了。

    闻人洛便猜测:这家伙,一定有一个大幅提升福运的命格!

    跟这种人一起做事,那真是不要太舒服。

    闻人洛现在对许源的一切都很满意,唯独有些肉痛:这家伙的酬劳太贵了。

    “正好我们准备去审问一下侯府周围的邪祟,堂叔不如跟我们一起?”

    朱杨平也很意外:“能审问邪祟?”

    “嘎?”大福不满的叫了一声,怎么总有些个没见识的家伙,质疑你家福爷的能力!

    朱杨平一惊:“哎!这屋里怎么还有只鹅呢?”

    许源赶紧介绍,并且着重提了一下朱展雷曾经的遭遇。

    你可别乱说话。

    朱展雷吃过亏了。

    他是小辈的,脸丢了也就丢了,你是长辈啊,要是屁股上也挨一下……

    朱杨平脸色变了变,下意识的和大福拉开了距离。

    “行了。”闻人洛说道:“快走吧,那些邪祟也该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三人一鹅,从窗户翻了出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重昏侯府按照规制要求,和周围四邻之间,留出了能够并行两辆马车的宽阔街道。

    甚至这街道也是有要求的,得用固定尺寸的青石板铺路面。

    要远比城内其他的街道平整、干净。

    这就将整个侯府孤立了出来。

    而周围其他的房屋,大都是空置的。

    之前的住户、商户,来了此地之后要么是莫名其妙的不断倒霉,要么是连年赔钱,后来就都搬走了。

    侯府这一片,到了夜晚便是冷冷清清,阴森邪异。

    周围的四条街道,在夜里似乎也要比别处更黑沉几分。

    山河司今夜有一队校尉、十二人执勤。

    正门两人,其余的分散在府中定时巡查。

    两个时辰换一班。

    恰好是拍了马腿那厮今夜执勤。

    他大名曾立成,小名“四子”。

    大家伙就都喊他曾四。

    曾四和另外一个同伴守在大门后。

    侧耳听着外面,街道上已经响起了一些怪异的声音像是……有许多细长尖锐的东西,正在刮擦着路面上的石板。

    “针娘出来了!”

    普通人可能不会注意,侯府门前的路面上,靠墙跟位置的石板上,有着大量极细、极密的划痕。

    就像是……有人拿着绣花针,一道一道的划出来的!

    甚至是围墙上,也有密密麻麻的这种划痕。

    “针娘”是顺化城里的老牌邪祟。

    据说当年建造这座侯府之前,此地本有一片低矮的民房,乃是一个大商贾建的绣场。

    里面有三四百绣娘。

    她们每日辛苦绣花,便是到了夜里也不能休息,那商贾逼着她们在豆大的油灯下刺绣,绣娘扪往往两三年,眼睛就被熬瞎了。

    瞎了眼的绣娘,对于商贾来说毫无用处,留着乃是浪费粮食。

    卖也卖不掉,于是商贾便命人趁夜将瞎了眼的修炼丢到外面去。

    任凭邪祟啃食!

    商贾利用这些绣娘,赚了万贯家财。

    他的绣衣装船运到西番,便能卖出天价!

    二十年的时间里,不知道有多少绣娘,被商贾害死。

    后来终于发了一场大诡案,商贾被一群绣娘邪祟,用无数根绣花针,从身上划下来一道道肉丝,如受了凌迟之刑一般的痛苦死去!

    这里也就成了城内的一片禁地!

    而后……陛下便将侯府的建造地选在了这里。

    每一夜,都有许多的“针娘”在侯府外游荡。

    用绣花针,重复着当年处死商贾的刑罚。

    顺化城中的山河司,也曾经组织力量,剿灭这些邪祟。

    但也不知为何,今夜杀了五十只,明夜这些邪祟却又再次出现,好像能够无限刷新一般。

    山河司努力了整整三个月,针娘的数量丝毫不见减少,最后也就只能放弃了。

    好在是这些针娘不知什么缘故,被困在了这片土地上。

    它们无法离开侯府外四条大街的范围,对整个顺化城的危害有限。

    针娘的水准约么是八流。

    一般的校尉根本不是对手,遇之则死!

    每夜值守,最苦的位置就是这大门后。

    虽然知道那些邪祟们进不来……但万一呢?

    只是一门之隔,对校尉们来说,真是一种恐惧折磨。

    曾四趴在门后,从门缝里朝外看。

    一只身躯破破烂烂、仿佛被几十只野狗啃食过的人形邪祟,如幽灵般的在大门前的街道上飘过。

    它的脸上没有眼睛。

    原本眼眶的位置,平平一片,显得无比怪异。

    它的手脚,都已经变化成了几十只攒在一起的绣花针。

    飘过的时候,针脚划过石板,发出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。

    一只、两只、三只……

    曾四只看了一小会儿,就感觉头皮发麻,外面已经过去了几十只针娘!

    忽然,街道上摇摇晃晃走来一只肥大白鹅。

    曾四顿觉可惜:“这么肥的鹅,若是被我得了烧来吃了该多香!

    现在便宜了这些针娘了……”

    他千不该、万不该,把心里这话随口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在这寂静的夜里,立刻就被大福听到了!

    “昂!”

    大福勃然大怒,总有刁民想害朕!

    走到哪里都有人想吃我。

    大福猛地转头,一双圆溜溜的鹅眼,透过了门缝看到了曾四。

    然后大福甩开两只大脚蹼,也不管那些邪祟针娘了,吧嗒吧嗒的猛冲向了大门!

    曾四的同伴顿时埋怨起来:“你就管不住你这张破嘴!

    这大晚上的,哪有正常的鹅会在街上溜达?

    这明显也是一直邪祟。

    现在好了,你把它招惹来了!”

    曾四也有些害怕,但还是嘴硬:“大门上贴着门神呢,既然是邪祟它就进不来,你慌个什……”

    咚!

    话还没说完,大福已经一嘴凿在了大门上。

    大门和门上的门神像,立刻出现了一个深深的窟窿!

    “什么?!”

    曾四和同伴目瞪口呆!

    这邪祟怎能冒犯门神!

    “不是……邪祟?”

    而后两人便看到,外面街上所有的针娘,一起转身朝向了大门。

    虽然它们都没有眼睛,却让人感觉到,它们都在盯着门后的两个活人!

    那一张张破烂的嘴巴里,流出了腥臭的口水。

    “坏了!”伙伴立刻明白了:“门神被破了,这大门挡不住那些针娘了!”

    远处的朱杨平看到这一幕,也慌了,赶紧要过去救人,许源一把拉住他,淡然道:“放心,有大幅在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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