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三一章 二叔(三合一)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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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大好糊弄,忽的问道:“你该不会在申老头面前也这么说吧?”

    许源虽然没这么做过,但不知为何就是心虚,高声道:“绝不可能!”

    王婶笑眯眯,许源就把真种的事情也说了。

    王婶听后慎重道:“你先想办法拿到手,回来我看看,有些真种未必适合你。”

    “好咧,您可一定得给我把把关。”

    王婶就唠叨起来:“你什么时候把媳妇儿领回来,让我把把关,我就能闭眼了!我就算是进了那匣子,跟祖祖辈辈的,都算有个交代。”

    “呃……”许源卡住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晚饭前,那个古铜面色、孔武有力的中年人,有一次出现在了南城巡值房门前。

    郎小八小心的将他迎进去:“我家大人在等您。”

    中年人冷哼一声:“这臭小子,好大的架子!”

    郎小八耳朵一动,然后装作没听见。

    许源在王婶屋里等着。

    屋外有五味楼的一位大厨、两个帮厨、两个小二等候。

    院子里临时支起了灶台,一应食材准备齐全。

    二叔进门,王婶露出一个笑容:“阿源,这是你二叔。”

    “老二,这是你侄儿,你大哥的亲骨肉。”

    叔侄俩这还是第一次见面。

    二叔走的时候,许还阳结婚不久。

    还没生许源呢。

    许源执晚辈礼,拜见后道:“二叔请入座。”

    许源又对外面吩咐:“开席。”

    大厨便立刻开始做饭。

    时间不长,八凉八热便整治好了端上来。

    许源开了一小坛荷花酒坊三十年的陈酿。

    “二叔,我敬你。”

    三杯之后,许源放下酒杯:“二叔吃菜。”

    吃喝差不多了,二叔率先放下了筷子,认真端详了许源一番。

    眼神中带着些欣赏。

    “不错,能沉得住气。”

    许源微微一笑:“谢二叔夸赞。不过有些事情总要先说清楚。”许源用手指点了一下桌子,道:“郑荣奎。”

    二叔也很爽快的点头:“我认识,一起出过两次任务。

    本来是过命的交情,所以他的底细我很清楚,而我家里的事情,也曾跟他说过。

    后来……

    我们就不是一路的了,我们各种追随的两位大人,在除妖军里乃是对手。

    他来山合县的事情,我是在他死后才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许源点头,选择相信他,没有继续纠缠这件事情。

    “你是为了这个回来的?”许源拿出那块料子。

    二叔点头:“你开个价。”

    许源道:“我得等运河衙门那边的出价。”

    二叔没有指责,自己喝了一杯酒,才道:“你心里有怨气,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我对二叔没有怨气。”许源摇头:“只是二叔这么多年都不肯回家看看几位老人家,我对二叔的人品有些不齿罢了。”

    二叔冷哼一声:“我为什么不回来,你爹心知肚明!”

    许源皱眉,不知二叔是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王婶叹了口气,道:“老二,那都是你的猜疑,你大哥从来没那么想过。”

    二叔给王婶夹了一筷子菜,才说道:“婶儿,你也不用帮他说话。我走的时候,嫂子刚怀上阿源。大哥的有些心思就藏不住了。”

    王婶还要再说,二叔抬手拦住她,又道:“我不说别的,他忽然娶了自己徒弟,我就知道我当年没冤枉他!”

    王婶张了下嘴,最后还是一声长叹,她心疼林晚墨,不想替许还阳辩解。

    二叔看向许源,发现对方一脸茫然。

    “婶儿,阿源还什么都不知道?”

    王婶闷闷道:“小墨不让告诉他。”

    二叔又喝了一杯:“这丫头是个有情有义的,大哥害苦了人家。”

    许源沉着脸:“二叔有话直说。”

    “河工巷里为什么都是罪民?因为当年开运河的时候造反了!”二叔心中也有些话,憋了很多年:“可朝廷为什么没有斩尽杀绝,而让咱们的老祖宗留了后,还一直生活在河工巷里?

    因为朝廷需要咱们世世代代受惩罚!

    这个惩罚,得由咱们许家的后人担着。每一代至少得有一个人,接过这个责任。

    活着的时候痛苦不堪,死了……也不能再入轮回。

    但并不一定得是许家的直系后代,只要是至亲便可。

    大哥不想让他的亲儿子,也就是你许源继续受这个苦,所以嫂子怀上你之后,他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。

    我走了之后,他在临死前娶了林晚墨。

    夫妻关系也可以承担起这份责任!

    你明白了吗?大哥他当初救了林晚墨,安葬了她的家人,对她恩重如山,为的便是挟恩图报!

    让你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!你应该承担的责任,他强加给了林晚墨。”

    许源面沉如水,却并没有非常吃惊。

    家里的事情,这么多年来虽然大家都不跟他说,但人总有说漏嘴的时候。

    每次听个只言片语,拼凑起来也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。

    而林晚墨死活不肯告诉自己,那便一定是在保护自己。

    她怕自己知道了,因为内心愧疚,不肯接受父亲的安排。

    二叔缓了口气,又说道:“大哥死之前,我不敢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他下葬的时候,我也不敢回来,怕他临死前还有什么安排坑我一手!”

    许源这次却不尽信二叔了,转向王婶问道:“婶儿,他说的是真的吗?”

    王婶低头坐着,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许源不催促,压着内心剧烈的情绪耐着性子等候。

    二叔道:“婶儿,林晚墨也是你看着长大的!她无父无母,不可怜吗?”

    王婶终于缓缓抬起头来:“我不是护着许还阳,他同意让小墨接过这件事情,我老婆子对他意见很大。

    我犹豫是因为有些别的事情,本不想说的。”

    王婶看向二叔:“你不姓许,你姓梁,你跟许还阳不是亲兄弟,所以你根本接不了许家的担子。

    不管当初你是因为什么,觉得许还阳有那种心思,你都误会了。”

    二叔一愣,脱口说道:“王婶你莫要胡编……”

    王婶摆了下手,没再管他:“小墨要接下许家的担子,是小墨自己提出的。许还阳一开始坚决反对,后来慢慢的就接受了。

    我老婆子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,许还阳拒绝的不够诚心,后来就半推半就的接受了。”

    有些话王婶没法说得再明白些。

    许还阳心疼徒弟,但是在徒弟和儿子之间,他还是选了儿子。

    许还阳死后一直到现在,都没能从“黄泉路”走出来,走进那匣子中,便是因为内心的愧疚。

    王婶猜他可能永远走不出来了,会一直被困在黄泉路上。

    还有些事情,比如当年河工造反的缘由以及过程,许家先祖和朝廷的那个“天局一赌”,以及许家暗中需要为朝廷做的事情;王婶还不想说。

    将来让小墨亲口告诉许源吧。

    现在说了,许源会朝着那个方向去努力,必定影响他的发展。

    王婶若是说了,小墨会埋怨她。

    二叔的眉头深深拧在一起:“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?”

    王婶冷冷道:“当年河工起义失败,便是因为你们梁家先祖出卖了大家。你还让我老婆子往下说吗?”

    二叔沉默了。

    王婶轻轻摇头。梁家富贵了一时,结果却也没什么好下场。

    几十年后便家破人亡。

    到了二叔这一代,更是只剩下他一个孤儿。

    他母亲重病缠身命不久矣,厚着脸皮将还在襁褓中的他,放在了河工巷口。

    屋中一时间沉默下来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许源忽然抓起筷子来,大口吃菜、大口喝酒。

    风卷残云。

    二叔站起来,身形摇晃了一下:“我……就住在城内驿馆,那件东西,不管运河衙门出多少钱,我们给的价钱一定更高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许源吃个不停,只是从鼻中发出了一个声音。

    二叔离去,脚步沉重,远不似来时龙行虎步。

    许源没有送他,仿佛是饿极了,一口气将桌上的菜吃光,酒喝尽。

    王婶默默地坐在一边,心疼的看着孩子。

    “来人!”许源喊了一声:“收拾了。”

    五味楼的人立刻进来,手脚麻利的把碗碟都收拾了,擦净了桌子。

    许源跟王婶说了声“婶儿我回去睡了”,便转身离开了。

    王婶独自坐在屋中,幽幽的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到了半夜,许源忽然翻身从床上坐起来,痛苦的揉了揉肚子,涨得难受。

    运起《五鼎烹》将腹中的食物炼化了。

    许源呆呆地坐着,老爹和后娘帮自己扛下了所有啊。

    他们都是自己至亲的人,许源心中虽有几分愧疚,更多的却是感激。

    更不会叛逆的不知好歹,认为他们“安排”了自己的一生,会让自己活在愧疚中云云。

    “商法就快五流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世上没有什么问题,是上三流解决不了的!”

    “我今年十六岁,至少还有几十年的时光,我就不信我升不到上三流!”

    许源猛地倒下去,拉起被子盖好:“睡觉。明日定要用那块料子,狠狠宰除妖军一笔!”

    “什么狗屁二叔,整天编排我爹!”

    “识人不明,把家里的情况泄露给郑荣奎,险些害死我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梁家人!”

    “我也不指望你报答我们许家的养育之恩,但买卖就是买卖,咱们随行就市、公平交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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