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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窝脓包?说到底,和赵守明扯不离干系的是王妃兰出,而并非太守吴允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换个更靠得住的对象如何?汉阳除了郡王,可还有个亲王呢。”

    吴允猝地转过身来。

    “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,”她冷笑,“先学了空手套白狼这一招,我对庄王殿下的忠心如磐石不动,又岂是你这三言两语能挑拨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没办法了。”赵亭峥跟着前来引她的侍从走下去,“汉阳郡两条铜矿,郡王吃肉,竟不舍得给你这忠心耿耿的忠臣喝一口汤。”

    “为臣者为君王做事,”吴允盯着足尖,“谈何回报。“

    闻言,赵亭峥哂笑,她不答,只是眼光若无其事地瞟过了佛像。

    “这小童雕得灵秀,”大佛边坐着一个分外突兀的小小仙童,样子活灵活现,精雕细琢,“可惜金漆斑驳至此,叫我想起了郡王妃头顶随意簪着的紫金珠,宝光璀璨,贵气非凡。兴许半粒珠子,大抵可打一个三尺的不坏金身罢?”

    吴太守不言。

    赵亭峥把刺扎了下去,心满意足,并不恋战,她转身道:“不必押着本王,本王自己会走。”

    ***

    阿南头皮紧绷,只怕吴太守的人中途钻出来杀了他,握着赵亭峥的刀才有了几分胆子,直到回到客栈,迎上楚睢焦急而又有些苍白的脸,他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依着赵亭峥的嘱托,楚睢按捺下心中焦急,按兵不动。

    只是他原本身体便是文人分量,再加上有孕和心忧,登时连饮食也难进。

    阿南偶尔会看见他背着人呕吐,腹中用不下饮食,即便吐亦无可吐。

    他清癯的身体减了许多,连新做的衣带亦要收紧几寸。

    卢珠玉不住地担心,她频频送来小吉食肆的食物来,换着花样劝楚睢用下,而楚睢往往只是礼貌地略动一动筷子。

    “殿下不知还有多久回来,”周禄全抹着眼泪,道,“咱们已经倒了一个人了,可万万不能再倒下一个,楚大人,请您珍重身子。”

    自知有愧的阿南亦是连头也未曾抬过,越发地沉默寡言起来。

    赵亭峥被吴太守恭恭敬敬地送回来那日时,晴空高照。

    楚睢备好配剑白绫,要闯府救人了。

    门被猝然推开。

    “脸色怎么这么差?”她好像从梦中出现,看向楚睢,“不认得我了。”

    楚睢犹自觉未醒,他呆住,贪婪地、死死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没有他梦中那般清瘦,脸上气色虽是惯常的苍白,但并不显疲态,眼下没有青黑,露出来的皮肤没有伤痕。

    赵亭峥原本是打算不打招呼过来吓楚睢一跳,见他呆呆地站在原地,心中不由得想:“难道是玩笑开得太大了,糟了,怎么瘦了些?忘了他凡事认死理,我应该提前送个信来的。”

    这么想着,她懊悔不已,忽然间,却被扑上来,重重地拥住。

    她愕然抬起头来。

    楚睢紧紧地抱着她,脸埋在她的肩上,辨不清表情,身上浅淡的药香无孔不入地包裹着他,他的双手不像拥抱,反而像垂死之人抱住唯一的浮木。

    他沉默着,心跳却震耳欲聋,呼吸粗重,不过片刻,她的肩头微微传来湿意。

    哭了。

    赵亭峥原本不知往哪放的手垂在半空,半晌,安抚地停下去,好像生怕惊动了一只鸟雀般,停在了楚睢的后背上,拍了拍。

    “我回来了。”她心头软得说不出话,眼底微微发疼,“别哭了,楚睢。”

    楚睢不肯放手,重重地闭上了眼。

    太好了。

    活着回来,这次不是做梦了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将一行人安置好后,赵亭峥开始宣布这几日的所得。

    “吴太守反水,”她开门见山,“她同意给卢珠玉请八品文官位,理城中农桑。”

    有了举荐抬上来的官身,卢珠玉不再会被轻易拿捏,她有些惊喜,有些无措:“可可,可我不会种地!”

    赵亭峥眯着眼睛笑,如同大尾巴狐狸:“当然是有条件的,若你过了考核,这八品位便能坐稳,若做不成,我得赔她三座铜山。”

    这是天大的历练机缘,从底下,尤其是农桑之务上历练一圈儿再滚上来,要往上走,可比直接提拔方便得多。

    经历了大学四年的咸鱼卢珠玉:“……”

    救命,备战高考。

    原本赵亭峥发愁的铜矿管理之人也解决了,吴太守将长女的户籍移在了铜矿上,铜矿被她接了手。

    “铜矿的账务归你查,”赵亭峥说,“你与吴姑娘一道,大可施展拳脚,要钱,背后有矿,要人,吴允在你身后帮扶,要是碰上解决不得的事情,就快马修书,来寻我。”

    卢珠玉看着她年少尚且显得单薄的肩膀,分外坚定的眼睛,只觉得可靠非常,她用力地点了点头:“嗯!”

    汉阳不再是庄王的天下了,至少她也拥了半壁江山。

    赵亭峥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。

    “哦,还有,”她目光转向了楚睢。

    楚睢正悄悄注视着她,冷不丁被抓了个正着。

    她没注意到,挥退众人,关上了门,才小声说:“吴太守的奶娘当年在宫中伺候过,听我说了你不适,叫我抓些药给你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楚睢哑然片刻,有些面红耳赤,“殿下怎么连这些事也往外说。”

    她无辜地耸了耸肩膀,“吴太守老奸巨猾,又八卦非常,死活要为我寻个小侍君来,我哪里敢放个钉子在身边,只好说:本王家中有个害喜的郎君,凶悍善妒,从不容人的。”

    赵亭峥捏着嗓子,被自己笑倒在桌上。

    “还是她嬷嬷说,宫中侍君服了血蛊,是常有误诊出喜脉的,吃两副药温和的药,补好了身子,便没这毛病了,我请郎中开了个温和食补的方子,已吩咐周禄全煮上,你先吃上十日,待稳一些了,我们再动身。“

    楚睢闻言,有些怔怔,他垂下了眼睛,掩下了眼底的些许失望。

    正在这时,外头的周禄全敲了门,进来送药,赵亭峥的注意力转移,叫他进来,拎着周禄全耳朵就开始笑骂,楚睢在一旁默不作声,饮下汤药,只觉心口温热,一路暖到了四肢。

    真是奇怪,他想,明明未曾拥有,却有了怅然若失之感。

    他好像真的很期待这个孩子。

    铜矿留下来的问题不少,光是账务便有半人高,一时间,客栈中无人闲暇,即便是赵亭峥亦得头晕眼花地看账,卢珠玉更是忙乱,她不通农术,为了通过吴允的考核,只能硬着头皮苦学,日日在客栈点灯熬油,赵亭峥夜间收账回房时,常常看着她在等下皱眉苦思,什么瓜果麦稻,光笔记便做了厚厚的半箱。

    眼下也只楚睢轻松些,他毕竟是状元出身,翰林文官,于笔墨之上总比这一行人有经验些。

    七日之后,账目终于处理得大差不差。

    夜深了,烛火燃得只剩指节大,赵亭峥合上最后一本账目,伸了个懒腰,只觉得眼花缭乱,刚想要吩咐周禄全去叫几个饮子来,忽然门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两记。

    客栈四人,只有楚睢会这样敲门,赵亭峥有些讶异,坐直了身体道:“进来。”

    门一开,果然是楚睢,他伸手便飞快地合上了门,未束发冠,衣裳亦是有些不整,脸上神色竟然有些局促和尴尬。

    做贼一样,这是怎么了?赵亭峥有些不解。

    “臣……”楚睢闭了闭眼,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艰难开口道:“身体有异。”

    赵亭峥登时有些紧张,她道:“不用慌,你先坐,我给你叫吴允的嬷嬷来。”

    刚要走出门去,衣角却被楚睢不轻不重地抓住。

    楚睢张了张嘴,脸色不知何时变得通红,观其神色,好像懊悔敲门进来,恨不得夺门而逃一般,顿了许久,他终于无力道:“不用旁人……殿下自己看罢。”

    他脱下了虚披着的外裳,露出了单薄的寝衣。

    素白的中衣质地轻软,不染一尘。

    赵亭峥的眼睛移到他胸口位置时,陡地睁大了。

    两团颜色暧昧的液体,在他的胸口洇开,上面还有仓促擦拭的痕迹??只是擦得想来是赶不上,就盯着这一会儿,她眼睁睁地看着两团湿迹又大了些。

    楚睢有些难堪地扭过头去,手别扭无比地遮住了胸口。

    赵亭峥清晰地听见自己脉搏加速,体温升高,鼻腔血管爆裂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她听见自己声音哑得陌生,喃喃道:“天菩萨,可真是给我开眼了。”

    楚睢闻言,更加局促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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