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9章 坐觉苍茫万古意(2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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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保命手段的天王。这季惊秋尚未突破天王之关，就敢借因果一道，窥探真命，他想做什么？
“……除此之外，师弟主要的重心，都放在了对幽海的探索上。”
说到这里，饶是古尘沙，亦难免面露复杂。
他这位季师弟不仅天纵奇才，胆量更是比天高。
没人清楚，这二十载光阴，季师弟到底走到了哪一步。
天王？
早已不是季师弟的目标了。
古尘沙缓缓道：“季师弟认为，此界天王之路并不完善，之所以到了天王，还需受世界之力滋养，正是因为境界不完整。”
戚天眼底的疯狂之意被压下，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和探寻，停步拱手道：
“季兄敢说出这话，当是有所发现？不知古兄可能相告？”
浩瀚大宇宙，三千阎浮提，五大神系，诸家真圣道场、十方教派，万族文明……
修行体系或许各有其特色，但走到最后，却往往是大道殊途而归。
那些极为特殊的道路，譬如戚天就见识过某些纯科技、机械文明，根本就走不到最后。
这季惊秋再是如何天纵奇才，难道还能为众生【辟路】不成？
古尘沙点头，似乎未有隐瞒之意，让哪怕是罗青觉都不禁竖起了耳朵，想听听那位有何高见。
“是坐忘。”
古尘沙喟叹道，
“季师弟认为，胎息的心灵境界，承载不了天王的虚幻大道，心灵修为落后于‘本我’的提升，就会出现‘迷障’。”
“天王之境，若能心灵坐忘，哪怕不托庇一界，也能无惧灾劫，不受冥冥中的大道针对。”
听到这前三个字，众人就集体陷入沉默，感觉有被侮辱到。
勘破坐忘，再破天王？
谁不想？
这是天尊之证！
“沽名钓誉。”罗青觉面无表情。
不过是得了大宇宙垂青，才在天人境界勘破坐忘，此子难道真以为这是他自己的能耐？
眼下天意垂青怕是早已消散，这季惊秋怕是早就被打回原形了。
古尘沙未与其争执。
季师弟这些年所在探寻的，正是一条相对有迹可循的坐忘之路，其关键就在幽海。
他认为那被无数强者避讳的幽海，才是涉及未来大道的关窍所在，也是心灵坐忘的关键。
最关键的，是师弟已经找到了路之所在。
自己之所以重新自斩，也是为了验证师弟的某个猜想。
当然。
这些话古尘沙自然不会与这几人言明。
“到了。”
几人在古尘沙的带领下，来到了一座庭院。
迎面，看到了云景鹤与落雁走来出来，似乎正要离去。
众人目光定格在落雁怀中。
“这是……天王转世重修？”
“不止……”
众人目光震动。
这个女人怀中躺着的，似乎是一位天尊的转世身？！
此前曾见过落雁二人的罗青觉几人，神色无比严肃。
之前落雁怀中可没这位，是从这里抱出来的？
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？！
罗青觉猛地抬头看去，这看似不起眼，平平无奇的庭院，就是季惊秋闭关二十年的地方？
武者常年闭关之地，必然会留下不少痕迹。
尤其是他们这一层面，在一个地方待久了，自然会留下相应道韵。
若是不有意抹除，其他人完全可以从中一窥究竟。
几人陆续从古尘沙身边走过，踏入庭院，在途径落雁时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怀中的天尊转世。
天王与天尊看似只差一境，但这一境就是云泥之别。
勘破了天命的天尊，能够轻易碾杀任何一位天王！
居然有天尊愿意自斩重修，简直匪夷所思！
落雁二人止步庭院门口，原本准备离去，没想到古尘沙居然将这帮人领到了此地。
这是要做什么？
很快，众人在庭院中就各自有了发现，找到了季惊秋修行过程中留下的痕迹。
“这是刀印？”
罗青觉发现了一面石碑，上面画着缭乱的刀痕，不禁伸手想要触摸，感悟其中蕴含的刀意。
“道痕？”
戚天则看到了凉亭中的模糊身影，确认是大道痕迹。
“有趣。”
戚天循着道痕感悟其中道韵，想找到这处道痕的跟脚。
很快，他在凉亭的柱子上，找到了一行刻字。
“坐觉苍茫万古意……”
戚天念出声，最后眯起眼，未作置评。
“好大的口气！”美少年顾首闻声冷笑道。
哪来的万古？
这家伙前后撑死也就闭关了二十年，在寿命增至万年为单位的天王眼中，不过眨眼罢了。
穆青突然道：“那位赫圣的本命法中，有一种名为【万古刀】。”
众人不禁皱眉。
如此说来，这句话或许是季惊秋修行此法的感悟？
就在此时。
天地突然一暗，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。
“这是……”
戚天猛地回头，目光落处，正是站在石碑前的罗青觉。
一抹刀光亮起，无声无息，
罗青觉呆立原地，眉心处出现一道刀痕，细长如丝，从上到下蔓延，刀痕不断加深，慢慢往下，胸腹之间已可见五脏神府。
他就像浑然不觉一般，毫无反抗，呆呆站在那，目光空洞。
众人目睹此景，只觉悚然，却未有出手相助之意。
“醒来！”
最后一声厉喝如天雷炸响，让罗青觉心神恢复，骇然察觉到了法体的异常。
他中刀了？
何时？！
他猛地回头，方才出手唤醒他的，居然是廖东！
众人没有理会他，而是紧紧盯着石碑上的刀痕。
戚天眼底深处的疯狂之意无限上涌，缓缓道：
“坐忘！”
刀痕中留存的心神之力至少是坐忘层次，才能短暂压制罗青觉的心灵。
同时。
戚天扫向此地，这季惊秋当真离去了？
他若没看错，这方天地当是季惊秋的内天地，占据主场优势，才能让这一道刀痕如此轻易地调动天地之力，斩开罗青觉的法体。
以天王【不死不灭】的特征而言，这一刀自是杀不死罗青觉。
但传出去，一位天人留下的刀痕，就将他力劈于此，却能让其颜面尽失！
戚天目光沉凝，怀疑这是一个陷阱，这季惊秋并未离去，而是藏在幕后？
“我来看看。”
美少年顾首眸光一动，上前一步，心神主动探出，触摸石碑。
刹那间。
他眼前画面变幻，一道道雷霆炸亮混沌，放眼间，无穷天地生灭不息，唯有一道身影行走于世，缥缈模糊不可见，垂落下一丝一缕古老沧桑的气息。
察觉到顾首的“目光”，这道行走于天地的身影，一刀斩落。
刀光落下，日月沉坠，有万古苍茫意流转！
这一刀下，什么沧海桑田，什么浩瀚星空，什么茫茫天地，都抵不过这凝聚了万古苍茫，贯穿古今未来的一刀！
刹那间。
顾首浑身肌体仿佛要崩裂一般，浑身骨骼都在颤抖。
众人同时变色，这道刀痕就像被顾首彻底触发一般，刀势威压天地，其中道韵浩荡如潮汐澎湃！
此时此刻，天地仿佛凝固了，只有这一刀在缓慢落下！
一刀下，天地同寂。
“啊！”
一声怒吼中。
顾首显化了真身，他本体竟是一头青蛟，身形无限庞大巍峨，却在此刻被强行缩小困在此方天地，不得脱身，最终被拦腰斩断，爆开一大片血雾！
“这回真是顾首不顾尾了……”
落雁怀抱师尊，喃喃道，平白有种庆幸。
她先前触发的刀痕，是凉亭中，而对方当下触发的石碑上的刀痕，威势远胜于她百倍！
等顾首再出现在原地时，身躯已然复原，【不死不灭】的特征发动。
法体能恢复，但那断裂在石碑前的蛟尾，却让他面色扭曲，杀意狂涌，大片阴影从他身后投落下，笼罩天地。
其余几人皆是神色凝重。
方才一刻，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尊巍然高坐的身影，俯瞰天地岁月，睥睨十方世界，真正有了无敌的威势。
一刀落下，其中刀意苍茫浩瀚，仿若来自万古之前，与天地岁月同在。
同时，这刀意中似还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岁月腐朽之意。
古尘沙神色不变，似乎对这一切早有所料，但他感受着这刀意中蕴藏的腐朽之意，眼底深处不禁泛起波澜。
这可不是季师弟的武意。
季师弟此次离去，就与此事有关。
“坐觉苍茫万古意。”
穆青喃喃道。
这一次。
同样的话语，却让众人有了不同的感受。
仿佛身处异位。
不是一群天王在审视一介天人留下的刀痕
而是一群天人在仰观一尊天王留下的刀痕、道痕。
戚天眼底的疯狂被这一刀中蕴含的苍茫万古意压下，他心中震动。
难道此人真的找到了另一条天王路？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