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:初安之下,暗流涌动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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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库房的木门被撞得“哐当”作响,木屑飞溅中,孟昶扛着带血的双锤冲了进来。

    他黄衣上的血渍混着尘土,像块被踩脏的破布,粗哑的吼声撞在墙壁上:

    “五妹!云府正门被邓家府兵围死了!我和四弟给你开路,带着东西从后门跑,快!”

    柳强紧随其后。

    黑衣下摆滴着血珠,砸在青砖上映出点点暗红。

    他眉头拧成道深沟,推了刘美美一把:“别磨蹭,走!”

    两人一左一右护着刘美美,五个小匪扛着沉甸甸的麻袋跟在后头,脚步踉跄地往后门窜。

    麻袋里的金银碰撞出“叮当”声,在这逃命的关头,倒像是催命的铃。

    墙影里,温长宁的身影轻如贴地的雾。

    红缨枪藏在袖中,枪尖的寒芒被她用袖口掩住,只留双眼睛亮得惊人。

    云府后门的阴影里。

    孙长柱正攥着镰刀发抖,那双牛眼满是期待。

    当孟昶那张沾着血的脸从拐角探出来时,孙长柱的眼瞬间红了。

    他猛地窜出去,镰刀带着风声劈向孟昶:“孟昶!你这杀千刀的矮子!俺爹的仇,今个了了!”

    孟昶毕竟是黑风寨混了多年的悍匪,侧身避过镰刀,抬脚就往孙长柱胸口踹。

    “你这窝瓜!还敢惹老子?”

    “嘭”的一声闷响。

    孙长柱像个被踹飞的破麻袋,后背撞在石墙上,喉头一甜,鲜血“噗”地喷在灰砖上。

    柳强回头瞥了眼,啐了口唾沫:“三哥,别跟这蠢货耗着,府兵的脚步声都近了!”

    刘美美也没功夫多看,冲五个小匪使眼色:“走!”

    一行人像丧家犬似的往城外窜,两个捕快拔刀就追:“站住!”

    “五妹你们先走,我断后!”

    柳强挥刀拦住捕快,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冷光,“两个小杂碎,也配拦你四当家?”

    就在这时,墙后突然窜出道黑影。

    温长宁足尖点地,红缨枪“唰”地出鞘,枪尖像吐信的蛇,直挑孟昶后腰。

    孟昶只觉后颈一凉,抡锤就砸。

    可温长宁手腕轻转,枪杆顺着锤柄往上滑,竟像牵着牛似的,借力将孟昶连人带锤挑飞起来。

    “哐当”一声。

    孟昶重重摔在地上,双锤恰好砸在他胸口,白眼一翻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孙长柱此刻已爬起来,攥着镰刀冲上前,眼里的血丝像要滴出来。

    “爹!您看着!”

    他嘶吼着,镰刀狠狠劈在孟昶后颈。

    血溅在孙长柱脸上,他却笑了。

    笑着笑着蹲在地上哭起来,眼泪混着血污往下淌:“爹!俺替您报仇了!您看见没?这杀千刀的,死了!”

    哭了半晌,他抹了把脸,站起身时腰杆挺得笔直。

    压了这么多年的石头,总算落地了,连胸口的疼都轻了些。

    另一边,温长宁反手将红缨枪掷出,枪杆“啪”地抽在柳强手腕上。

    柳强吃痛,长刀脱手。

    两个捕快趁机上前,一刀架颈,一刀抵腰:“别动!”

    温长宁没多看,转身追向刘美美。

    城外的荒路上,刘美美正带着五个小匪狂奔。

    眼看就要逃出云天府,她刚松口气,后颈突然一凉。

    一枚石子擦着脖子飞过。

    “叮”的打落她发间的银钗。

    “谁?!”

    刘美美猛地转身,指尖捏着三枚银针,可身后只有风吹过野草的“沙沙”声。

    她咬咬牙,继续跑。

    没走两步,脚下像被什么绊了下,“噗通”摔在地上。

    “有种的出来!装神弄鬼算什么本事?”

    刘美美又气又怕,指尖的银针都在抖。

    “五......五当家,要不,咱们投降吧?”一个小匪腿软得快站不住了。

    “闭嘴!”

    刘美美怒斥,可话音未落,头顶掉下来颗小石子,正砸在她额头上,渗出血珠。

    紧接着,是密如雨点的树叶,每片叶子都像带着尖,刮得她脸上、胳膊上全是血痕。

    恐惧如潮水漫来,从脚底一直淹到嗓子眼。

    她再也撑不住了,瘫坐在地上,声音发颤:“你到底想怎样?”

    暗处传来温长宁清冷的声音:“你抢的,是云家的东西,是我娘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刘美美虽听不懂这话什么意思,但傻子都知道“小白脸”这是黑吃黑。

    虽不甘心,但看着五个小匪早吓得丢了魂,只能咬着牙忍了。

    再闹下去,小命就没了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青溪县柳巷,天刚蒙蒙亮。

    晨光像揉碎的银子,透过薄雾洒在青石板上,映得温家院门口那口大铁锅泛着暖光。

    米粥的香气混着水汽弥漫开来,蹲在墙角喝粥的百姓捧着粗瓷碗,指腹摩挲着碗沿。

    这碗粥熬得稠厚,米香里还混着点南瓜的甜。

    连日来的惊惧被这口热粥压下去些,脸色虽仍带着菜色,眼底却比前几日多了点活气。

    “慢点喝,锅里还有。”

    二夏端着木勺站在锅边,见谁碗空了就添一勺,小脸上沾着米粒,嗓门却亮得很,“咱家少爷说了,管够!”

    百姓们喏喏应着,喝粥的动作却不敢快。

    谁都知道眼下的安稳是偷来的,黑风寨的匪患像悬在头顶的刀,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落下来。

    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,喂一口粥就往巷口望一眼,生怕那伙凶神恶煞的匪人突然闯进来。

    忽然。

    “碰”的一声闷响从温家院外炸开。

    喝粥的百姓们猛地抬头,手里的碗“哐当”撞在石阶上,粥洒了一地也顾不上。

    只见温家院门外,紫衣女人烂泥般瘫在地上。

    半边脸浸在阴影里,另半边的血痕从眼角爬至下颌,像几条暗红的虫豸,血珠顺着下巴坠落在衣襟上,映出一片暗沉的红。

    是刘美美。

    她瞳孔里翻涌着怨毒与疯狂,直勾勾盯着喝粥的百姓,那眼神像淬了毒的针,刺得人头皮发麻。

    忽然,她蜷了蜷手指,像是被无形的冰锥刺中,猛地打了个寒战。

    方才被那“小白脸”逼着把抢来的东西送回温府时,对方最后那句冷言此刻正像毒蛇般钻进心里:“东西留下,人滚去认罪。”

    孟昶那蠢货被孙长柱劈了,柳强被云天府的人擒了,这俩货定是活不成了。

    她这条命能留到现在,全靠“小白脸”没下死手。

    刘美美咬碎了后槽牙,指节抠进泥土里借力,硬生生撑着坐起身。

    只要活着,总能等到大哥雷震天来救她。

    视线扫过缩在墙角、吓得像鹌鹑似的百姓,最终落在天幕下那个身影上:张捕头腰杆笔直,手始终按在刀柄上。

    她深吸一口气,拖着伤腿往那边挪。

    地上的血痕被拉得老长,像条挣扎的紫蛇。

    “黑风寨……是黑风寨的五当家!”

    有个老汉认出她来,手一抖,粥碗摔在地上碎成八瓣,声音发颤,“他们……他们打进来了?”

    人群瞬间像被泼了滚油,炸开的惊叫声里裹着哭腔。

    “是黑风寨的女魔头!她怎么跑出来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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