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4章 依我看,天下无敌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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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p;大宗正是长辈,不属他麾下,这是恩情;卢晃、甄氏、徐岩是自己的坚定支持者,和跟随自己卖命的武人没有区别,绝不能亏待。

    最后,便是朱龙等人……

    “依韵姐你所言,我的命令送到了太原,而且甄武和赤延陀已执行军令了?”周彻问。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皇甫韵点头:“他们离开太原有一段时间了,是朱龙派人截回来的。甄武还好,保住了性命。”

    周彻神情微变:“谁失了性命?”

    “赤延陀。”皇甫韵叹了一口气:“他不愿屈服,执意要带兵去救你,被董然带人格杀于军中,还说其人意图再反,并在乌延族内展开清洗,杀了许多乌延贵人。”

    前行的马,突然就停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周彻坐在马上,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“阿彻。”

    皇甫韵忧心地望着他。

    “是我对不住他。”周彻沙哑开口:“是我对不住乌延族……韵姐你知道么?乌延王为了给我断后,杀到只剩几百人……”

    皇甫韵叹了一口气,道:“在朱龙他们眼中,乌延族只是蛮夷而已,便是杀了,上面也不会因为此事追究自己人。”

    “于我而言,他们就是自己人!”周彻深吸一口气:“他们视我为君,我自当庇护他们……这笔账,谁也躲不过,我一定要和他们算到底!”

    皇甫韵点了点头,又道:“离京之前,我和兄长谈过一些。”

    “他说皇甫家历代为国守边,身受皇命之重,常持节钺。”

    “但父亲却告诉他,节钺是天子之信重,凡动节钺杀人,既用天子之威,也是让天子共担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能用军法杀人时,便不用节杖;请用节杖杀人,也需慎之又慎。”

    “尤其是杀有些有争议的人时,坏处不止于流言,更在天心。”

    听完皇甫韵的话,周彻道:“你的话,我都明白。”

    他伸手抚过佩剑,道:“事到了如今,要杀的人,远不是一根节杖能担下来的了。”

    皇甫韵望着他:“你是要大开杀戒吗?”

    “姐姐要劝我?”周彻反问。

    “当然不。”皇甫韵展颜一笑,道:“你能做出这许多大事来,想必有自己的考虑,大局看得比我更远。”

    “或许谈不上什么大局。”周彻回头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盖越赵佐后面,是跟着他缓缓前行的大军。

    “人要成事,终究要走自己的路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清楚其他帝王走的是什么路,但我的想法从未变过,那就是‘不负人心’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抛家舍业的跟着我,无论如何,我都要对得起他们。”

    “我要对得起他们的信任。”

    “我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……或许,这是我这个算不上好的人,仅有的良心吧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,周彻忽然一笑:“赵佐来前,我逢绝路,几乎身死。韵姐你知道么?就连贾公这样怕死的人,都要替我去截断追杀之敌。”

    “彼时我就在想,做人到了这一步,哪怕下一刻死去,又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呢?”

    就在这时,前方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。

    等到靠近,方才发现,原是一条狗在刨土。

    这狗很瘦,显然是没什么吃的,但坑却刨的不浅,周围堆着一层浮土。

    奈何下面开始出现一些碎石,刨起来收效甚微,急的不时发出‘嗯嗯’声。

    待见周彻等人靠近,防备的发出低吼声,蹿到一旁。

    发现这几个人类似乎没有加害自己的意思,它又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,围着那个坑开始打转,并不时摇头摆尾。

    皇甫韵终是女子,对这些生灵颇有怜爱之心,当即从马背上取了些食物给它。

    这狗吃了后围着她转了两圈,尾巴摇的更快了,又冲着地上刨了几下。

    周彻用槊往土里挑了挑,见下面是堆砌的顽石,便立时作罢:“喜欢便带上吧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皇甫韵点了点头,又取了一块肉,诱着那狗一块上路。

    可它跟了一程,发现皇甫韵不帮忙挖坑,便又跑了回去,二人只能作罢。

    ——西河城下。

    袁达带着褚飞等人迎接在下:“恭贺殿下凯旋!”

    “凯旋谈不上,只是捡回一条命罢了。”周彻如是道。

    袁达连忙道:“殿下言重!定阳局势之危,我等皆知,如此局面,殿下尚能痛击西原,且将平定关夺入手中,何尝不是一种凯旋呢?”

    周彻颇为惊讶的看了此人一眼。

    对于袁达以往的立场,他是心知肚明。

    对于此番来援此人所献之力,周彻亦已知悉。

    如果他是真心的,周彻只能说一句:识时务者,为俊杰。

    对方给面,周彻也缓和了态度:“此番能拿下平定关,也多蒙后将军出力了。”

    袁达脸上,肉眼可见的浮现一缕喜色,赶紧道:“宴席已备,殿下请!”

    周彻摇了摇头,道:“后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,只是这宴却用不得。”

    袁达心头微沉,面上迟疑:“殿下的意思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虽脱困,却有许多将士永远留在了定阳,我哪有什么心思用宴呢?”周彻摇头,目光一转,落到袁达身旁的一名武人身上:“想来你便是褚飞?”

    “是……是!”褚飞连忙再行礼:“褚飞拜见殿下。”

    “礼且收着,我有事问你。”

    就在城门口,周彻开始了他的审判:“朔方、定阳、西河三校将校,可都在此?”

    “都在。”褚飞连忙低头,心中已难免紧张了起来。

    在他身后,被点中的将校们也同时躬身:“见过殿下!”

    “朔方之地,本属遥控,未曾实掌,我便不问。”

    “定阳之处,颇为偏僻,且事发突然,我亦不问。”

    “尔等兵败在前,退守西河,扼城防守,也算本分所在,无可厚非。”

    “然则,我入定阳后,曾屡屡下令于你部,命你举众往北,占住平定关,为何不见动作?”

    “我部受困之后,又命你提兵前往接应,待我兵至关下,为何又不见你来?!”

    周彻目光凌厉,杀意毫不遮掩:“你可知晓,因你之误,使我军多少将士白白送命?!整个并州大局,也险些因此葬送。”

    “今日,你要是给不出一个妥帖说法,只怕不是一颗人头能了事的!”

    “冤枉!”

    褚飞立马跪下叫屈,道:“殿下所言,最开始那封文书,我确实是看到了,奈何我整兵时,便已收到太尉之命,让我按兵不动。”

    周彻面色愈寒:“后来的催兵、求援文书呢?!我已明说,所属各部,一应皆从我令,但有忤逆者,皆以逆命处置!”

    “你明知此事,又知我部被困,居心何在!?”

    褚飞忙道:“太尉来文书时,说的是情况大变,叮嘱我等切不可动。我再联络殿下您时,却已是联系不上了。”

    “至于您说的后来文书,却是没有看见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看见?”周彻眼睛眯了起来:“你是说,信没有送到你手上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褚飞点头。

    “我派出的使者,一个也没能走到西河城来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褚飞再次点头,死不松口。

    没等周彻再次发问,定阳校出列道:“殿下,敌军掌平定关,隔绝交通,信使或是没能过来,便被其害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没看见?”周彻问他。

    定阳校点头:“未曾看见。”

    周彻目光扫过所有人:“你们都没看见?”

    “确未瞧见!”众人齐声应答。

    这下都没了声音,气氛一时凝结下来。

    许久,周彻才点了点头,道:“大敌当前,如果没有证据,我不会擅自惩处任何人。”

    闻言,众人都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但。”周彻话锋一转,同时拔剑出鞘:“倘若让我揪出证据,证明你们当中有些人所言属虚,故意推诿不进,以致我军受此惨败,必将从严处理!”

    “你们,可有异议?”

    褚飞一脸正气,道:“如果发现谁对不起国家、对不起殿下,自当严惩。”

    “好!那便好!”周彻点头,大手一挥:“事关重大,不容疏忽,且将各将校分开询问。”

    他望了袁达一眼:“还望后将军从旁协助。”

    袁达推诿不得:“是。”

    转身之际,褚飞脸上浮现一抹冷笑。

    问话?

    他们才不怕!

    过去的时间,他们早就套了无数次口供。

    而且,此事简单,没有复杂处,只要咬住一点即可——人没来、没见过!

    周彻没有证据,大家又都是朝廷官员,还能胡乱动刑不成?

    就在褚飞等人从命转身之际,周彻忽然喝道:“站住!”

    众人一凛,纷纷止步。

    周彻问:“你们当中,有没有谁听过叶重山的名号?”

    众人异口同声:“未曾。”

    周彻眼底,闪过一丝冷意:“好,都退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诸将告退,周彻立马对皇甫韵道:“他们在撒谎。”

    “你从哪看出了漏洞?”皇甫韵问。

    “叶重山不同于其他人,他在投靠我之前,并非无名之辈。”周彻冷笑不已:“这些都是武人,便是不认识他这个人,又岂能个个未闻其名?”

    “有道理,可还是要拿到证据。”皇甫韵蹙眉:“你没有太多的时间在此耽搁。”

    周彻沉吟,点头:“我知道,停留一日,若无证据,也只能暂时按下。”

    入城时,道路两旁尽是百姓跪迎。

    周彻正盘算着从哪下手的时候,一条狗自道旁穿过。

    他猛地警觉过来,看向皇甫韵:“不对!”

    皇甫韵也恍然有悟:“那条狗?”

    “是!”周彻点头,道:“那条狗不是问题,问题是它刨的那个坑。并州之地,除山脉外,多属黄土地形。它刨出的坑里全是碎石,显然是有人后填进去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带人去查!”皇甫韵即刻转身,点上一些骑兵,回头直奔那处。

    周彻则停在城中暂等。

    召来的民夫、百姓之事,周彻一应交给李鹤来处理——秦度伤还没完全康复,当以休养为主。

    同时,他又分派各路人马,改道兵进上党方向。

    说来也好笑,这些军士此前就是从雒京经河内、去上党、走太原的,结果转了个圈又出来了。

    ——密林中,随着军士们动手,坑被挖开。

    尸体被刨出!

    好在气温足够低,尸体腐败不算严重,依旧能清晰认出他们的身份。

    “叶重山。”

    马修也在,当他看到叶重山尸体时,不由怔住。

    而后,他黯然一叹。

    他们先是被周明招揽,后来投靠了周彻,为的就是建功立业。

    且已走在这条路上了……

    叶重山虽不如盖越,但也不是寻常人,才刚刚起步,便已埋骨。

    “可恨!”

    他声音悲愤,道:“战死沙场,无话可说!可是却让自己人阴死,这是何等憋屈?!”

    皇甫韵眸子冰冷:“胆大包天!”

    “将他的尸体带上,我们这便回城!”

    ——消息传回后,西河城内的周彻突然下令:提前离开。

    对于褚飞等人的审讯结果,就是没有结果。

    褚飞等人暗自发笑。

    “还是你小子算得准。”褚飞与定阳校并肩而行,他低声笑道。

    “我早说过,您多虑了。”定阳校亦笑。

    “回头再说,先把这瘟神送走。”褚飞笑意愈浓:“听说他杀出关来,起先我胆都要吓破了,也不过如此么!”

    他们一行,随袁达之后,又来城门口送周彻。

    周彻马到城门下、止住,回头。

    “褚将军。”他喊道。

    “末将在。”褚飞走出,怡然无惧色:“殿下有什么吩咐吗?”

    “入城时,我说过的话,你可还记得?”

    “自然记得。”褚飞点头。

    “那便好。”周彻也点头,手指着身后不远处:“你看那是什么?”

    那里,被挖出了一个大坑。

    褚飞看得一愣:“殿下这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把你埋进去,可有怨言?”周彻又问。

    褚飞大惊:“殿下何出此言?末将无罪!”

    “不错!”定阳校很聪明,知道大家是穿一条裤子的,立马走了出来:“助殿下出关,主要都是西河兵力,是我们的部下,我们是出了大力气的。”

    “若将军有罪,自可惩处;将军勿罪,殿下何以罚之?”

    “殿下因受困而生怨,我等理解,可您生怨,也不能拿汉家将士出气啊!”

    见此人胆这么大,那些原本龟缩的人也都出来,附和纷纷,形成了压力。

    周彻冷笑看着他:“你倒是脑子清醒,以为我拿不出证据,便试图推舆论来压我。”

    “绝对不敢!”褚飞高呼:“末将冤枉!我等只是实事求是。”

    “把人抬上来!”周彻喝道。

    担架被抬出,白布被掀开,叶重山正躺在上面。

    “怎么会!?”褚飞、定阳校等人目光猛地一缩。

    周彻下马,来到尸身前:“他叫叶重山,是我麾下武人。我受围时,其人临危受命,赶来西河送信求援。”

    “却被人所杀,埋尸于西河城往平定关途中,你作何解释?”

    此话一出,还不知情的丁斐等人,立马炸了。

    “畜生!你好大的狗胆!”张也暴脾气上来了,就要提刀过来:“老子剁了你!”

    “吗的!我说前番杀到关下没有援军来,原来是你这厮背后搞鬼。”丁斐满脸杀意。

    乌延王是外人,不好多言,但也心中难平,悲痛道:“倘若不是你,那些好儿郎断然不至于送命。”

    “杀了他,给我们将军报仇!”河东骑士中有人道。

    褚飞已经要垮了。

    倒是那定阳校反应颇快,连忙道:“我们确实没见过他,或许是他被西原人杀死后,遗失信件。”

    “狡辩是没用的。”夏震霆走了出来,先解开叶重山的外衣,又用刀划开他的内衬,从中取出一封信来,上书:于西河城会守将褚飞,得其回书,为防遗失,摘录如下……

    这是周彻对亲卫的要求,由夏震霆等人负责实施。

    铁证如山。

    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?”周彻问。

    褚飞瘫了,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他身后那些将校,也都站不住了。

    “国难当头,你们不出力便罢了,还在背后下刀子。”

    “今日要是饶了你们,如何对得起战死的英灵!?”

    周彻喝道:“取节杖来!”

    贾道持节而出。

    “将军司马,笔录。”

    张伯玉走上前,有人摆下一张案台。

    “值今社稷危殆,寇氛方炽,西河守将褚飞等,包藏祸心,悖逆将命。会使者衔命宣谕,该等竟害其于途,阴逆上命,致忠良陨命、谋皇嗣于暗、陷山河于倾覆、置袍泽于水火,罪大恶极,天人共愤!

    按律,皆以叛逆罪论,首犯褚飞等众,俱行活埋之刑,以儆效尤!

    其三族依律当夷,案即呈报兵曹、廷尉府,核实验明,依律处置!”

    “殿下饶命!”褚飞浑身发软,跪都要跪不住了,连忙呼道:“如此作为,实非我愿!”

    “何人指使,道来?”

    “殿下许喏不杀我!”

    周彻冷笑,喝道:“拖进坑去!”

    “殿下!我说,我都说!”褚飞道:“是太尉让我这么做的。”

    袁达一听,眼睛都闭上了,恨不得把耳朵也塞住。

    “可有证据?”周彻问。

    “他没有留证据,只是派来的使者暗示我,让我事做的干净一些。”

    褚飞能倒出来的东西,也只有这些了。

    不过,很快周彻的亲兵就从他身上搜到了一封信:朱龙的调兵信。

    这封信全谈公事,说的是为何要守西河而不进,自然不会露出半点马脚。

    周彻把东西收好,手一挥:“埋了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!”

    褚飞疯狂磕头:“殿下饶命!殿下饶命啊!”

    一边磕头,他还一边靠近周彻。

    见周彻杀气不减,他突然跃起,直扑周彻。

    “弟兄们!”

    “他不给活路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的家人也要死。”

    “左右是死,不如反了去投西原!”

    砰!

    他人还没靠近,两道人影已过来。

    盖越剑未出鞘,赵佐只用枪杆,将他扫飞出去。

    邓清恰在那边接着,一脚将他踢了回来。

    马修走出,一脚踏在他背上,将他踩住,拿到周彻跟前。

    太快了,甚至定阳校都只来得及站起来,其余西河将校也还是半起身姿态。

    “好得很。”周彻冷笑:“叛逆、谋逆、叛国。”

    他看向张伯玉:“改了,灭他九族!”

    扑通!

    那些想站起来的将校,下意识跪了回去。

    这些人被抛入那口挖好的巨坑中。

    周彻让人在他们头上先架起柱子,柱子上面又放上木板。

    木板上打个洞,接竹管一根,直指上方。

    如此,再将泥土缓缓堆砌下去。

    等到泥土填平了,竹管中还有哀嚎声传出。

    此竹又可透气,让他们短时间求死不能。

    袁达就在远处看着,手上起了一层鸡皮。

    他身居高层,其实比褚飞更能认识到皇嗣斗争的残酷性。

    但真正亲眼目睹后,还是心惊胆颤。

    失败的代价,太惨重了。

    褚飞不是什么阿猫阿狗,他也是功勋之族出身,他家世袭的爵位是莱阳侯——县侯之尊,超品之爵啊!

    建义将军褚闻者,便是他的同族长者。

    按照褚飞的路线,他在边地镀金,将来是很有可能位在储闻者之上的。

    却换来这样一个下场……

    “这个口子就留着,让忠心卫国者来听一听,好一添他们胸中快意。”

    “也让暗藏祸心者来听一听,好看一看他们将来的下场。”

    周彻下令。

    西河其他官员,战战兢兢,俯首称是。

    ——周彻离西河,往上党而去。

    ——同时,几骑马飞奔往雒。

    在他们之前,西河提前送出的捷报文书和讯息,已抵雒京。

    府衙内,卢晃、徐岩两人正在对弈。

    魏仲文在旁,焦急的徘徊:“两位,都这个关头了,哪还有心思下棋啊!?”

    他虽已身居高位多年,但终究是武人本色难改。

    卢晃叹气,道:“正是因为我已力尽,只能借这棋盘来压住焦躁之心。”

    啪!

    徐岩举棋不定,最后乱落一子,苦笑道:“老实说,我压不住。”

    “多日过去,依旧没有捷报传来。”他看着魏仲文:“魏公是宿将出身,您觉得殿下能脱困吗?”

    “战场局势万变,哪里是隔着这么远能算到的?”魏仲文连连摇头,道:“我与二位直说吧!我的人摸到消息,最近有人在活动,准备推举新的司空。”

    他和卢晃、徐岩不同,他是京都地方长官,而且在这个位置上耕耘多年,心腹眼线众多。

    徐岩吃惊又无奈:“他们就这么心急?”

    “这样的肥肉,谁会不急?”魏仲文叹了一口气:“如果殿下突围不能,卢公首当其冲!他们打算推举少府常岐为司空。”

    “常岐是主少府,是天子心腹,同时也和大皇子有师生之谊。”卢晃道:“如果推举此人,朝堂上几无阻力,陛下也会认同的。”

    徐岩问:“那我呢?”

    “你我还用说吗!?”魏仲文冷笑:“别怪我说话难听,所谓树倒猢狲散。殿下一倒,卢公下台,你我还能留得住不成?幸好当时五皇子那斩草除根了,否则你我一下去,命都难保!”

    “不过,他们人虽死,但还有些藏匿的余党。以往不敢抬头,但这几日……”魏仲文眉头微皱:“有人胆子大了起来,竟又在京中推动舆潮,说当初李清彦案,是殿下和你栽赃陷害,为的便是夺其位。”

    砰!

    徐岩眼中煞气一震:“我这就去抓人。”

    “切勿乱动!”卢晃连忙阻拦,道:“未必不是有心之人为之,好使你我自乱阵脚,给他可乘之机。”

    他看向魏仲文:“可知道背后人是谁?二皇子现在应该没有这样的精力。”

    魏仲文摇了摇头:“没查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那还没脱困,便有人在京中鼓动,这是给我们施压啊。”徐岩有些不忿:“难道就这样忍着?”

    “忍!先忍,静待殿下那的消息……”

    卢晃话才说完,外面有人跑进院中大喊:“传捷了!西河传捷了!”

    三人惊在原地,而后大喜。

    “什么捷?给老子说清楚!”魏仲文蹿了出去,嗓音震的窗纸都在颤。

    “殿下击破重围杀了出来,反夺平定关!”那人说道。

    魏仲文拿着捷报又冲了进来,一脸狂喜的重复:“殿下杀了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听见了。”卢晃满面堆笑,如释重负:“太好了!”

    砰!

    徐岩拳头一砸棋盘,长舒了一口气,而后站起来就往外走。

    魏仲文忙问:“你何处去?”

    “抓人!”

    ——宫内。

    天子垂钓。

    大宗正在其侧。

    面前点起了一盆炭,上面架着几条鱼。

    宗正亲自翻着烤鱼,并洒上佐料。

    “朕看已经熟了。”天子忍不住侧目,道:“皇叔快给朕取一条来!”

    周崇从中挑出一条,递给天子:“陛下当心烫着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会!您的烤鱼,朕从小吃到大,何曾怕过烫?”天子大笑,接过鱼咬了一口,表情却是僵住了:“这……有些咸了!”

    “咸了吗?”周崇问。

    “着实咸了!”天子递还给周崇:“皇叔自己尝尝。”

    周崇咬了一口:“还真是咸了。”

    “皇叔心不在焉,所忧心在老六吧?”天子轻笑一声,道:“对于老六,皇叔似乎格外在意。”

    “做老人的,自然是喜欢争气的孩子。”周崇没有否认这个问题:“他们之间争斗,我可以不插手。可有些外人,竟试图用祸国害民的方法害死皇嗣,我绝不能坐视!”

    说完这句话,他便盯着天子。

    天子叹了一口气,道:“皇叔的意思,朕都明白。但朕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,要考虑的事情便多了。”

    他重新拿起鱼竿,将鱼饵抛入水中:“如果朕想做什么便做什么,想杀什么人便杀什么人。那要不了多久,朕便什么都做不了了。”

    “就像这钓鱼一样,朕只能抛出鱼饵去,鱼咬不咬饵、钩能不能中,不是朕一个人能说了算的。”

    “陛下!”

    张辩走来,面带喜色:“西河传来捷报,六殿下击破敌军,重夺平定关,从定阳境内杀了出来!”

    他这话刚说完,鱼线忽然作响,接着杆头往下一沉。

    天子轻呼一声,连忙捏紧了杆子。

    好一会儿,才从水里拖出一条大鱼来。

    他面露喜色,笑着对周崇道:“皇叔,这算是双喜临门吗?”

    “算的。”周崇脸上笑意也收不住,同时发问:“大鱼上岸了,陛下会放生吗?”

    天子微笑,若有所指:“鱼好不容易才拖上岸来,哪有放生的道理?带到后厨去,煮一锅鱼汤,与皇叔共享!”

    天子亲自将鱼摘下,鱼竿则搁在了一旁,快步走在前头。

    周崇望着地上的鱼竿,立马弯腰捡了起来,道:“陛下,这好杆好钩,又有钓鱼之功,岂可轻弃之?”

    “皇叔所言甚是!”天子大笑,回过头来:“那就有劳皇叔,替朕好好保管看护。”

    周崇笑了,躬身道:“遵旨。”

    周崇躬身:“遵旨。”

    当日,消息在雒京城内传开。

    当天夜里,城中议新司空的风潮,立时止住。

    莱阳侯府,得到消息的褚闻者开始四处活动。

    到了夜里歇息时,他夫人问他:“何必如此操劳?”

    “你有所不知。”褚闻者叹气,道:“褚家除我之外,便指望褚飞了,此事如果他脱不开身,以后谁来接我的手,来庇护你我的子嗣?”

    “原是如此。”其夫人点头,又问道:“总不能波及到我们吧?”

    “那是不会。”褚闻者摇头:“只是六皇子如今脱困,只怕太尉要吃亏了,我等要找机会抽身,保全家族才是。”

    “你去活动有效果么?”

    “自是有的,明日朝堂上会有人替我说话的。”

    褚闻者轻声笑着,信心颇足。

    时晚,声熄。

    次日早,朝议刚开始。

    褚闻者率先出列。

    他还没张嘴开脱,门外送来了张伯玉的呈报。

    天子命使者当众念出。

    褚飞罪行公布,群臣震动。

    天子勃然大怒,手指着褚闻者:“你站出来要说什么?是想替你的侄儿求情吗?!”

    褚闻者瞬间失色,仓皇跪倒:“陛下,请您念及我家祖上之德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祖上有德,所以保了你家代代富贵!你祖上有德,便能由着你们戕害皇嗣、杀贤良、害军害民、投敌叛国!?”

    褚闻者惶恐至极,遍视左右。

    昨天他走过的那些关系,此刻全数默不作声。

    “扒去他的冠服!”

    “摘掉他的印绶!”

    “砍掉他的头颅!”

    天子大怒难消:“再依六皇子言,诛掉他的九族!”

    ——这个月还有一万二,希望明天能多写点,留一点给下个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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