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5章 直驰晋阳去(2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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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,左右侧翼各有西原军走出,呈三角抛出箭矢。萧后是撤军,不是仓皇败退,自是做足了准备的。
有准备的撤和无准备的逃,区别就在于此:后者是撅着屁股等艹,前者更像诱你过来拼一波刺刀——而且他以守为攻,你是主动出击,他更占据主动!
面对如雨箭矢,大夏军迅速结成盾阵。
火光下,一面面盾牌连接成漆黑的铁臂,箭矢打上去发出沉闷的响声、缓缓推进。
右大将立在一团巨大的火光下,将手里的旗挥了挥:西原军退后,彻底站上了一片高坡。
大夏军以步卒举盾当先,试图结阵而上。
奈何盾阵缓慢,加之大盾在手,行动更是受阻,前方一阵滚石打下,便将冲在前头的数十勇士挡住。
一名汉军盾甲士踩住滚石,跌翻在地;他身旁的战友急伸手去扯他,终是迟了半步,他还未爬起时,一颗石头落在他铁盔外。
他的身体抖了一下,铁盔下有血爬了出来。
“起来!快起来!”他的袍泽呼唤他,用力拽他的胳膊,只觉对方重若千钧。
中石者摇头,发出粗重的呼吸声:“我……我还有幼弟……”
“我知道,我会替你照看!”袍泽说完这句后,那人手彻底松开,落在地上。
右边的盾士迅速靠来,将缝隙合上。
砰砰砰!
乱石泼打间,如林盾牌中,一堵‘墙’出现。
‘墙’绕过最前方的盾阵,稳步向西原人的阵型推进。
砰砰!
许多石头砸来。
砰!
‘墙’往地面一拄,宛如生根一般,纹丝不动;借此‘墙’遮蔽,身后几面盾牌开始行动,带着周围一片都推进。
砰砰!
石头分散打落时,那堵‘墙’又往前压了过去。
如此,大夏军推了上来。
右大将盯着那面移动的墙盾,怒眉扬起,喝道:“近战!”
西原军骑射手稍侧开身,缝隙里一骑骑蹿出。
在不算长的距离里,将速度瞬间提到了巅峰!
他们将枪紧夹在肋下,眼里带着搏命之色,狠狠向前撞去。
若是认为盾甲便可无敌于天下,那就太天真了。
狂奔的战马,连鹿角都能撞碎——虽然往往需要付出骑士和战马的性命。
可,那又如何?
平凡之人,要想出人头地,为父母妻子搏个富贵,有几人能不拼命呢?!
他们用急驰的马刺出凌厉的枪,汉人便用敢死的身,撞起坚固的盾。
你要以命换命?那便来吧!
“杀!”
双方口中,都发出了可怕的声音,将夜里的风都吼的颤抖起来。
撞拢的中央,是糜烂破碎的血。
是为了自己的勋荣、家人的富贵、君主的圣命、还有各自种族生存的空间、利益!
他们将血泼在这,将碎肉粘在泥地上,将性命压在同袍和敌人的脚底。
“杀!”
军中的大当户被激恼。
西原人的大当户可不是小官,当职时常督万骑。
他找到了那个罪魁祸首,一枪刺出。
巨盾略侧开,在枪身上一拍,而后,一只粗壮有力的胳膊探出,牢牢握住了枪杆!
盾牌后的脸,让大当户微微一愣。
对方太年轻了,像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,面相甚至能用‘可爱’二字,但他的眼神是那般的锐利,如同搏杀的狼王一般。
紫镇东用力一撇,试图将对方拽下马来。
意识到少年恐怖的力道,大当户拔出佩刀,趁势向前砍去;紫镇东手一提,将枪挡在前。
一声脆响,枪杆折断;大当户身体失去平衡,从马背上栽落下来。
紫镇东抡起断枪便打,大当户用另一截断枪格住,反使刀往紫镇东面上一搠!
紫镇东退开时,对方便翻身起来。
铿!
紫镇东也拔出了自己的刀。
双方各持刀一口、枪半杆,奋力搏杀。
夜里的厮杀,只有两字可以形容:混乱!
再优秀的将领,也没法将夜里的军团犹如臂使,混战开始时,要说战法,那也就基本剩下两个字了——乱打!
大夏军且战且逐、西原军且战且退,双方战场越打越大……有的打着打着碰到新敌人了,但更多的打着打着对手不见了。
——战场北,往晋阳方向。
一支人马由左往中靠、另一支人马则从右往中靠。
双方的目标,都是中央那座小城。
一条河水隔开了道路,他们需要去那里过桥。
“大王,右边似乎有一路军。”
急行军、光线差、斥候的消息很模糊。
“有多少人?”右贤王问:“到底往哪个方向走?”
“不清楚。”
怪不得斥候,此刻天时混乱,身后的战场也混乱,自军命令紧急,哪有那么多手段将战场洞悉?他又没开全图。
右贤王沉思不语,环顾左右。
有人进言:“后方战场到底如何,我们无法探知;但我们的任务是去守晋阳,我认为不管是谁,不要理会的好。”
“有道理。”右贤王点头。
“殿下,左边似乎有一路军。”
周彻这边,能得到的信息就更模糊了——毕竟这块地此前还是西原人的后方,可不是他的后方。
“有多少人?”周彻:“他们往哪个方向走?”
“不清楚。”斥候也摇头。
“应是往晋阳赶的。”贾道开口做出判断。
能做出如此判断,倒也不说他智已绝矣!只是站在他的立场,西原军的用意更好猜测。
萧后要撤,可不是得派人去晋阳城吗?
周彻趁着乱军,一人三匹马往这狂奔,为的不就是抢城吗?
“其实不需管他们是做什么的,总归是会往晋阳走的,碰上了就打便是!”贾道说:“如果碰不上,就不要主动纠缠,去晋阳要紧。”
将黑将白的天里,周彻看着这个老梆子,最终点了点头:“有理!”
天要亮了,但还没有完全亮;双方人下马,贴着湖在芦苇荡里蛰伏而行,都想来个‘敌在明、我在暗’。
队伍铺开后,周彻牵着马,用槊拨路走着。
右贤王同样如此。
忽然,他听到脚步声不对,似从身前传来,而非左右和后方。
他停了下来。
他也停了下来。
终究是年轻人更好奇,他用大槊将厚层的芦苇拨开。
明暗交际的光线下,双方都看到了一张懵逼的脸。
右贤王先是一愣,而后倏然大惊:“你——”
周彻二话不说,大槊也来不及收回,抡起就冲着对方脑袋抽了过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