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宸定枢·三台立极·同泽凝魂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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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点头,指尖移向第二份文书,语气沉了几分:“爪哇那边,约翰国领事馆最近像热锅上的蚂蚁,四处放毒。说咱们同泽社‘强拉土著青年当炮灰’!冰冰同志,这盆脏水,怎么泼回去?”

    李冰冰不慌不忙,从袖中抽出一卷色彩鲜亮的蜡染布,哗啦一声抖开。布上不是文字,是一幅活灵活现的爪哇风情漫画:肥头大耳的约翰国领事,正鬼鬼祟祟地把一箱箱贴着骷髅标志的鸦片,贴上崭新的“救济粮”标签。旁边站着一位胡子花白的土著长老,手指着领事,旁边配着土著语的文字泡(下面有华文小字翻译):“炎华军给我们盖遮风挡雨的学堂,约翰老爷只‘赏’我们烧脑子的毒药!”

    “三百份这样的漫画,”李冰冰的声音带着冷意,“已经快马加鞭发往南洋各埠的侨领和土著酋长手里。另外,请郑玄同志从土著老兵里,精挑十位口才好的、立过大功的,组成‘亲历者宣讲队’。下一趟船,直发伦敦!让他们去参加那个万国博览会,当着洋人的面,亲口讲讲,咱们同泽军是怎么教他们认字、给他们治病、带他们过上好日子的!”

    郑玄立刻接话,胸有成竹:“人选已定!领头的叫阿吉,断龙峡战役的爆破英雄!这小子不光能一字不差地背下《同泽三论》全文,更绝的是,他学会了用克虏伯重炮的瞄准镜看星星!让他去伦敦,讲讲咱们同泽军里的星星和炮镜,震一震那些洋老爷!”

    议事一直持续到正午。阳光从大殿正中直射下来,光柱里尘埃浮动。胡泉拿起那方沉甸甸的龙纹玉玺,饱蘸了赤土朱砂的印泥,在三份最终敲定的文书上,重重地按了下去。噗!噗!噗!三声闷响。鲜红的“同泽”印文深深嵌进纸背,甚至在那坚硬的玉案表面,都留下了淡淡的红痕,像三颗刚刚种下的种子,牢牢地嵌进了袋鼠国广袤的土地里。

    “肃纪府不能闲着,”王天行按着剑柄,突然开口,声音像剑刃划过铁鞘,“三台新立,千头万绪,难免有虫蛀鼠咬。昨天有同志密报,南边有个县的铨衡台主事,考核时屁股坐歪了,偏袒华人旧识。臣请亲自带人下去,查个水落石出!”

    “准!”胡泉目光转向韩元,“协和台派个得力副使,跟天行同志一起去。必须得是深孚众望的土著同志,摸得清根底,看得懂门道。”

    韩元黝黑的脸上露出敬意:“蒙太爷爷!部落里最老的智者,一百零三岁了!天上飞的鸟,地上跑的兽,没有他不认识的。各部落的图腾密码都在他心里装着。谁家图腾柱上多刻了一道不该有的痕,少了一道祖宗传下来的纹,他一眼就能看出不公!”

    日头偏西,金色的光芒变成了温暖的橘红,斜斜地铺满了紫宸殿外的广场。纶枢阁九位成员,肃立在刚刚落成的“同泽坛”前。坛基方正,上面矗立着三根灰白色的花岗岩石柱,分别刻着“铨衡”、“宣化”、“协和”三个遒劲的大字。每根柱子顶端,都放着一个黄铜铸造的斗。左斗盛着西澳荒漠深处取来的、红得发亮的赤土;中斗是华夏江南水田里精选的、颗粒饱满的稻种;右斗里,安静地躺着一支古老的、用袋鼠腿骨磨制的土著骨笛。

    胡泉将三枚沉甸甸、边缘带着精密齿轮纹路的金质令牌,分别递到郑玄、李冰冰、韩元手中。令牌底部带着暗扣,与三根石柱顶端铜斗底部的凹槽,严丝合缝。

    “咱们同泽社,就像这南大陆上顶天立地的大桉树!”胡泉的声音被风送得很远,广场上肃立的卫兵、远处驻足观望的官员,都听得清清楚楚,“铨衡,是深扎进大地的根!根扎得深,扎得正,树才站得稳,狂风暴雨也吹不倒!宣化,是满树的枝叶!伸向天空,吸收雨露阳光,让整棵树生机勃勃,绿荫如盖!协和,就是那最粗壮的主干!把根的力量、叶的生机,紧紧连在一起,撑起整片天空,托起所有的重量!根牢,叶茂,干壮!咱们这棵大树,才能为万民遮风挡雨,在这片新土地上,活他个千秋万代!”

    郑玄双手捧着令牌,郑重地按进“铨衡”柱顶的凹槽。咔哒一声轻响,严丝合缝。几乎同时,石柱表面那深刻的“铨衡”二字纹路里,竟然缓缓渗出晶莹的水珠,蜿蜒流下——那是工匠们昨夜精心注入的、取自袋鼠洲大自流盆地深处的清泉!泉水浸润着石刻的“同泽”,在夕阳下闪闪发光。

    “我郑玄!”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书生的执拗,又像老树根一样沉稳,“愿做同泽这棵大树的根!把贤良从沙土里筛出来,把渣滓挡在外面!让咱们的根基,正!直!深!”

    李冰冰踮起脚尖,将令牌嵌入“宣化”柱顶。就在令牌卡入的瞬间,旁边铜斗里那支古老的袋鼠骨笛,仿佛被无形的风掠过,突然发出一声清越悠长的鸣响——“呜……”。这声音仿佛穿透了时空,与远处同泽社校正传来孩子们合唱《赤土歌》的童稚嗓音,奇妙地交织在一起,回荡在暮色渐起的广场上空。

    “我李冰冰!”她的脸颊在夕阳下泛着光,眼神灼灼,“愿做同泽的枝叶!把真理的声音,像风一样吹遍每一个角落!聚拢人心,为这棵树,为这片地,撑起一片晴朗的天!”

    韩元用布满老茧的大手,将令牌稳稳地按进“协和”柱的凹槽。咔哒!柱身上雕刻的那只矫健的袋鼠图腾,那些线条的凹陷处,突然亮起了柔和的、绿莹莹的光!那是老工匠们用秘法,将袋鼠洲内陆特有的夜光萤石磨成细粉,精心填嵌进去的。此刻,在夕阳最后的余晖里,这只发光的袋鼠,仿佛活了过来,充满了原始的生命力!

    “我韩元!”他用部落里最郑重的誓言呼喊,声音像擂响的战鼓,“愿做同泽这棵大树最坚实的树干!把所有的枝,所有的根,所有的叶,都紧紧地抱在一起!让万族在这里生根,让邦国在这里永固!”

    “铮——!”一声清越的剑鸣!王天行猛地拔出了他那柄象征律法威严的法剑!剑尖如电,精准地挑起一面小小的、猎猎作响的赤金龙旗!旗角飞扬,扫过三根石柱顶端的铜斗——赤土、稻种、骨笛!

    “我王天行!”他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剑锋,扫过石柱,扫过在场每一个人,“以这把剑立誓!谁敢蛀蚀这棵大树的根!谁敢毒害这棵大树的叶!谁敢动摇这棵大树的主干!我手中的剑,认得他是谁!可绝不认得他——有!多!高!”

    “吾等在此立誓!同泽同心!根深叶茂!邦国永固!”李文渊、张子轩、陈启明、刘德华的声音,与其他阁员的声音汇成一股洪流,冲天而起!殿宇檐角悬挂的青铜风铃被这声浪震得叮当作响。那铃舌,是熔化了缴获的约翰国重炮炮闩铸造的,此刻的震颤嗡鸣,仿佛也成了旧时代垂死的、不甘的悲鸣。

    胡泉最后一步踏上同泽坛中央,双手按在冰冷的“同泽宝鼎”上。鼎身厚重,鼎耳上,华夏的龙纹与土著袋鼠的图腾,奇异地缠绕共生。就在他双手按下的瞬间,鼎耳交汇处,机括轻响,一枚温润的白玉印章弹了出来。印面赫然刻着三个古朴的字——纶枢阁!

    “自今日起!”胡泉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,压过一切余音,“三台分立,互相监督!二府制衡,各司其职!一阁定夺,同心同德!”他高举玉印,向着坛心那块最坚硬的青石板,用尽全身力气,狠狠一按!

    “喀!”

    一声闷响,玉印深深嵌入了石板,留下一个清晰无比、无法磨灭的印记。

    “纵有天崩地裂,狂风海啸!”胡泉的目光扫过九位阁员,扫过广场,望向更辽阔的天际,“这方印记所立之地,就是咱们同泽社——万!世!不!拔!之!基!”

    暮色终于像墨汁一样浸透了天空,将紫宸殿和同泽坛化作巨大的剪影。九道被夕阳拉得极长的身影,投射在青石板上,如同九条奔腾不息的大河,最终汇入同一片浩瀚的海洋。远处,新落成的“红星钢铁厂”方向,传来蒸汽锻锤砸落时沉闷而有力的巨响——“哐!哐!哐!”。这声音与紫宸殿内尚未散尽的铜钟余韵、刘德华袖中隐约的算珠噼啪、李冰冰竹简合拢时的沙沙轻响,奇妙地交织在一起,汇成了一曲没有乐章却无比雄浑的交响。

    胡泉独自站在坛边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宝鼎上冰凉又隐隐发烫的纹路。鼎身上的龙与袋鼠,在微光中仿佛在游动。他想起李冰冰昨夜送来的那份《同泽教义》最终定稿,末页那几行娟秀的字迹在心头浮现:

    社如北辰,居其所而众星拱。铨衡、宣化、协和,三台如斗柄,运转不息,指引迷航。唯众星各安其位,各尽其力,北辰之光,方可永恒。

    指尖下的冰凉,是这新生政社必须面对的冷酷现实;那隐隐的发烫,却是万千同志心头热血汇聚成的磅礴力量。在这铁与血反复淬炼的征程里,这副刚刚铸就的筋骨,正向着未知却注定辽阔的未来,稳稳地踏出第一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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