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五章 收回放荡之心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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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场汤药风波让黄士魁丟了大队官职,小石头却把二禄怀恨在心。

    小石头弹弓玩得好,百步可以穿杨。一次弹弓比赛,他因二十米命中一棵芦苇秆而被伙伴们推举为弹弓队队长。这天上午,他从柜子底下掏出弹弓和硬泥蛋蛋跑出房门,邀了大喯儿喽穆荣在村西杂树林打鸟。正玩的高兴,听见有人哼小曲儿《送情郎》,透过树林的缝隙,看见二禄背着手晃着水蛇腰,从林中毛道上走来。他皱起眉头略一思忖,忽然在树木间向毛道穿梭。他猫腰影在一处树丛后面,大锛髅随后跟上来问:“发现了啥目标?”小石头咬牙切齿地说:“坏人。”他站起身,右手从挎兜里掏出一个硬泥弹丸放入皮角兜捏住,左手稳稳地把持着弹弓把儿,用力拉长了皮筋,随着弹弓沿着手臂倾出一个斜度,头也歪出个斜度。大喯儿喽惊问:“你要打人?那是二毛驴子,他可不中惹!”小石头用单眼向缓慢移动的目标瞄准:“教训他一下,让他尝尝弹弓子的厉害!”

    那弹弓把儿是个丫形树杈,当二禄的脑壳进入弓门时,他挺胸收腹,深吸一口气,把皮筋紧绷,猛然松开皮角兜,弹丸嗖一下飞射出去。只听哎呦一声大叫,二禄用手摸着后脑勺回过头来,疼得扭曲了面部肌肉,呲牙咧嘴的叫嚷:“谁?是谁害我?有种的出来!”小石头从树丛后走出来,扬眉吐气地晃晃手中的弹弓,继而用噢噢的叫声庆贺自己的胜利。

    “反哩!反哩!小兔崽子,竟敢对我下死手!背后伤人算啥章程!妈了个巴子的,看我咋收拾你……”二禄骂骂咧咧追过来,大喯儿喽提醒:“别让他逮住,快跑!”小石头转身就跑,跑出十几步还不忘回头叫号:“来呀,抓我呀,有能耐你追呀……”二禄追了两步,骂道,“小兔崽子,是你爹揍的你给我站住!你个有人养活没人教育的玩意!”又跑几步,知道追不上这几个活兔子一样的淘小子,就在杂树林边停住了脚步,看着几个孩子呜嗷乱叫,大声嚷道,“小兔崽子,跑了和尚还跑了庙了!我这就找你家算账去……”

    艾育梅帮闻大呱哒做缝纫活,那“哒哒哒哒……”的缝纫机声富有节奏地在屋里萦绕着。她偶尔抬头看一眼坐对面的大表妹,面前的机器仿佛是一只被驯服的小老虎,踏板在她双脚控制下像跷跷板一样上下轻盈摆动,而台面上的裤片被她两手灵活拽送着匀速地轧过压脚。闻大呱嗒由衷佩服地说:“哎妈呀,跟你真是比不了,看你做活多灵巧细作,瞧我手脚太笨了,干啥都毛愣三光的,你说我是不是托生差了?”艾育梅微微一笑:“净说傻话,哪有托生差的。生下啥就是啥,摊上啥就认啥。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?”闻大呱嗒右手背随即往左手窝一打:“姐你咋说这么对呢,真是这回事儿!”艾育梅把裤子缝儿抻平对齐,又说,“做这些小活不是啥难事儿,只要有需要就随时拿来。”

    艾育梅扎完裤裆,又扎了两个裤脚,然后把裤子翻过来察看:“你家老赖也真够淘的,能把裤裆攋这么长,也是这裤子紧巴了,一缯就拔缝子了。”闻大呱嗒说:“哎妈呀,我家老赖干巴拉杈鼻涕拉瞎的,让他攋个猪菜搓个苞米啥的就哭唧尿腚,东跑西颠不着家,成天在外边疯,旮旯胡同哪都藏,猪窝狗洞哪都钻。打悠撇瓦踢毽子,抓鱼掏鸟挖曲蛇,都淘出花了。你要不让他出去玩儿就搁你身边大舌啷叽地赖叽,烦得我没发没发的。在学校也经常挨剋罚站,不是逃课就是疯淘,老师三番五次找家长,挨梃了能老实一阵子。还偷摸去大河套洗澡,我说水里有蚂蛈,被它叮了非常刺挠,那也吓唬不住。俺家呜哇总说随我,没大出息。论干活,比不上顶子勤快有眼力见儿,论学习,比不上小玉利伶石头灵通。般对般一块玩,你家双棒儿学**拔尖儿。我常说,老赖不是学习的虫样。”艾育梅笑了,把裤子递过来,说道:“石头确实灵通,愿意写写画画,还学啥像啥。有一回,他和老赖在铁匠炉卖呆,回来说话也像金铁匠了。我一看孩子磕巴了,就拿着笤帚疙瘩吓唬,一顿巴火给板了过来。”

    两人正唠的热乎,二禄捂着后脑勺,晃着水蛇腰,里倒外斜地撞进门来。听见咣啷一声,把艾育梅吓一跳:“二大呀,你这是咋啦?咋捂后脑勺呢?”二禄呲牙咧嘴地说:“这回你家摊事儿啦,才刚在村西杂树林毛毛道,小石头用弹弓子把我脑袋打坏了,不养几天是不能好了。哎呦,哎呦呦……”艾育梅将信将疑:“能是小石头打的?不能看差呀?”二禄横道:“是小石头作的恶,大喯儿喽也在场。哎呦,哎呦呦……”艾育梅忙说好话:“二大呀,小孩子淘气,兴许不是故意的,别跟孩子一般见识了。”二禄抽抽着脸面说:“他背后搞偷袭,可把我害惨了!这不是故意是啥?这是打后脑勺上了,这要打眼睛上我就瞎了。哎呦,哎呦呦……”他哼哼呀呀脱鞋上炕,从炕柜上拽下一个枕头,侧身躺在炕头。闻大呱嗒见状,一扯表姐衣袖,嘀咕道:“哎妈呀,他明摆着是放赖呀!”张铁嘴儿和艾淑君闻声,来东屋帮艾育梅说情也无济于事。闻大呱嗒对大表姐说:“等着,我给你找人去。”说完,拿着裤子匆匆出了屋子。

    闻大呱嗒通风报信的速度极快,杜春心来了,求情道:“二哥呀,孩子淘气没深浅,别跟他一般见识,等他回来,让他给你道歉。”二禄说:“不行,我脑袋让他打坏了,道歉顶个屁用。哎呦,哎呦呦……”春心又说好话:“那我揍他一顿,让你解解气行吧?”二禄说:“不行,我得在你儿子家养伤,得好吃好喝伺候着。哎呦,哎呦呦……”听到这里,春心再也压不住怒气了,劈头盖脑地把二禄臭骂一顿:“你这也不行,那也不行,你到底想咋地?你像个赖狗似的,还跑我儿子家仰壳放扁,你还是不是个人?那孩子为啥看你不顺眼?咋没对别人下手呢?还不是亏心事做多了!咋地?还想让我把你做过的坏事再说一遍哪?”

    一见春心翻脸,二禄有些胆怯,但还在硬撑着:“我不能白受伤,给我三百元私了。”春心根本就不买账:“啥?三百?你可真敢要哇,我看你是狮子大张口哇!”二禄继续使横:“我可不是好惹的,你要知道,我可是二毛驴子!”春心怒道:“你就是八毛驴子也不怕你!”回身在条琴上抄起鸡毛掸子,“你不要钱嘛,来你冲我要!我让你讹人,打你个满脸花!”说着挥起鸡毛掸子迎头就打,吓得二禄抱着脑袋翻滚躲避,鸡毛掸子几次都打在了炕上,抖落下几片鸡毛。张铁嘴儿在一旁加钢说:“往狠打,让他没脸见人。”艾淑君也说:“往死打,看他还放不放赖。”鸡毛掸子又迎头落下时,二禄急忙跳下炕来,提起懒汉鞋,光脚夺门而出。

    春心攥着鸡毛掸子追到院子里,喘着粗气骂道:“你不二毛驴子嘛,有能耐你别跑哇!你提溜个破鞋,像个什么玩意儿!你个损兽,我还收拾不了你了呢!”二禄拐进房东胡同,着急忙慌穿了鞋,跟头把式跑下土坡,像一头落荒而逃的野驴。众人见状都纷纷嘲笑:

    “这二禄也怕个人呢!”

    “这刀笔邪神,就应该这么收拾他。”

    “这说啥有啥呀,邪不压正,鬼怕恶人哪!”

    听顶子说奶奶打跑了二禄,小石头这才敢回家。一进屋,黄士魁把他叫到面前,让他老老实实站着,阴沉着脸子逼他把弹弓交出来,一脸严肃地把小石头狠狠教训了一顿。

    一大清早,姚锦朵早早起来,到自家院子里喂猪,猪食瓢磕得猪食槽子嗙嗙响。回屋时,黄三怪也起来了,一边穿衣一边问:“三朵,你眼睛咋发红,没睡好吧?”三朵看一眼正在梳洗打扮的丫蛋儿,话里有话地反问道:“你们不也没睡好吗?”

    丫蛋儿是三朵的老妹妹姚锦果,容貌水灵含着青涩,性体轻浮透着风流。母亲去世早,她是几个姐姐带大的,三姐嫁给黄三怪,她就经常赖在姐夫家。时间一长,和姐夫眉来眼去的,姐姐拿话磕打过几回,她也不知收敛。姐姐生第四个闺女,她就把伺候月子照看家的活全包了。昨天夜里,三朵被一阵异样的声音弄醒了,仔细一听,炕梢有抑制不住的喘息声,还有如同光脚踹烂泥的噗嗤声,连那小声的耳语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“你看你,我是小姨子,你咋压里圈呢?”

    “这肥水哪能给外人田留着。这回我特意请雍大牙给你姐偷着摘的环,就是指望能生个儿子,没想到第四个还是个丫头片子。我给丫头们起名带丁连丁引丁补丁,盼男丁都快盼疯了。你爹说我像他一样,没儿子命,我也真怕你姐再生还是个丫头,所以打上你主意,就想借你这块地给我补上缺憾添个丁。”

    “一旦事儿露了,不怕影响你当村官?”

    “怕啥!有几个当官的是利索的?不图点儿啥不白当官了嘛!若能偏得个儿子,不当这个村官也值个儿!”

    “你一马双跨,对不起我姐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会亏待她的。”

    三朵没有惊扰他俩,觉得有莫大的委屈憋在心里,暗暗流泪到天亮。

    这会儿,从院子栅栏门底下的小豁口钻进来一头别人家的母猪,三朵到院子里寻个柳条,一边抽打一边浪声骂道:“你个骚货,跑我这儿偷食物来了。你以为你是谁,走哪吃哪!你嘴咋这么馋,我让你馋,你个记吃不记打的玩意儿。想打圈子啦?找不找克郎啦?配种站那儿有都是,上我家哼叽啥?你个骚货,整你几下舒服啦?滚,滚,滚。”母猪被抽打,疼得一转圈,又跑猪槽子里嘬了两口,三朵一扬柳条,母猪前蹄子进了猪槽子,又蹦出去,碰翻了窗户台前装满水的洗衣盆。三朵骂道:“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,整完了还想洗洗咋地?我可没给你预备澡盆,我嫌你脏。”母猪往外跑,可栅栏门底下的小豁口被它一撞合上了,打个磨磨,哧溜一下钻进了猪圈。三朵追过去,往猪圈里扔土坷垃,骂道:“你个骚货,你还赖在这儿不走了?小样,喜雀还想夺凤皇窝呢!”丫蛋儿知道姐姐是指桑骂槐呢,羞得满脸通红,却装个没事儿人似的跑过来说:“姐,你看你,跟个畜生生啥气。”帮着将猪从猪圈里轰出来,骂道,“你也是,咋这么傻呢,别人家的就好吃?这是啥破窝,你也就是进来溜一圈,就是给你你也不稀罕住哇?让人打了吧?让人骂了吧?都是那骚克郎惹的祸!你说那骚克郎上真章能管你嘛……”母猪出了猪圈,从院门处跑到了大门街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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