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:星痕锻骨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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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幽兰大陆,这座被血与火打磨、浸泡了无数年的大陆,如今伤痕累累,形如一只挣扎着欲振翼的巨鸟,伏卧于北溟冻海与落日渊海之间。

    大陆东方——沧曦帝国如同巨鸟探出的尖喙,直面着大陆最凶险的人类禁区——莽古幽林。

    这片浩瀚无垠的原始森林,古木参天蔽日,瘴气终年弥漫,是大陆魔兽最强大的聚集地与庇护所,其深处栖息着令人类帝国都为之战栗的古老存在。

    在沧曦帝国东境与莽古幽林之间,存在着一片混乱的缓冲地带——影瘴裂谷带。其像是大陆撕开的血痂,终年瘴气翻涌,是逃犯、流寇、黑市商人的法外之地,杂沓与杀机并存。

    沧曦最东,东极镇。

    名字壮阔,实则荒凉。镇子卡在莽古幽林与影瘴裂谷带的咽喉,像一枚生锈的楔子钉在巨鸟的喙尖。青龙军团的尘字营取‘尘微而锋’之意,驻守于此,瞭望塔如冷铁巨人的脊骨,包铁城门日夜紧闭,弩炮的漆黑箭孔直对东方。

    东极镇最西端的旧宅,夜沉得像一块新淬的精铁。

    窗棂半朽,星辉透缝而入,无声地落在襁褓之上。婴儿睁眼——那目光澄亮得近乎锋锐,仿佛替整片大陆接下天穹投来的一瞥。

    没有啼哭,只有极轻的“嗤嗤”声在骨缝间游走。星光像冰针,又像细线,循着尚未成形的脊柱一路刻下银白的纹路。每一次落针,肌肤便泛起微不可见的寒栗;每一次寒栗,幼小的身体便更稳一分,仿佛疼痛只是旧日记忆的回访。

    星辉收束,夜色重新合拢。

    襁褓中,婴儿静静合眼,额心一点银光如残星未灭,像在为未来的刀锋预留下第一道寒芒。

    襁褓上绣着半褪的东亭侯青鸾徽。

    油盏的火舌不过豆大,却把整间小屋煨得暖黄。

    哑婆婆盘腿坐在矮凳上,膝头摊着一块洗得发白的细麻布,针尖在灯火里闪出极短极亮的一线。

    她指尖粗硬,骨节鼓凸,却稳得像老树的根。线头蘸了唾沫,轻轻一捻,便顺从地穿过针鼻——那针鼻小得几乎看不见,她却一次即成,仿佛岁月只是磨掉了她的声音,没磨钝她的眼睛。

    灯火在她手背上跳动,皱纹便随之起伏,像微风吹皱的湖面。

    她抬头,目光掠过里屋那道半掩的木门——门后,夫人低低的咳嗽声断断续续,像冬夜风缝里漏出的冰碴。

    哑婆婆的嘴角便弯出一个无声的弧度,慈爱得近乎纵容。嘴角的弧度消散,她加紧了手上的动作,要把针脚缝得再密一点,再紧一点,好让寒风钻不进来,好让那咳嗽声轻一些,再轻一些。

    残冬的晨风掠过东极镇,带着莽古幽林深处的湿冷,像一把未出鞘的刀在院角来回刮擦。

    初忠单膝蹲踞,掌心捧着琥珀色的虎骨油,指缝间渗出辛辣的药味。

    “老子,额....当年扛鼎都没这么卖力,小少爷你可得争口气。”一巴掌下去,油花四溅。

    小初见赤着上身站在石阶前,脊背薄而韧,肩胛骨处浮着几缕银纹,细若裂冰,在晨光里闪着寒星般的微芒。

    老管家呼出一口白雾,拳头抬起——

    砰!

    第一记落下,如鼓槌击革,闷声震荡。

    孩子脚尖未移,膝不弯、肩不耸,只把脚下的老青石踩出一圈细白的蛛网裂纹,石屑簌簌。

    砰!

    第二记落背,虎骨油迸溅,药香混着晨风,像铁与火的初吻。

    远处军营号角低回,一声又一声,穿过厚墙与寒空,仿佛巨兽在梦中翻身,鼾声里夹带刀兵。

    砰——第三记。

    小初见仍不吭声,只把稚嫩的牙关咬得死紧,齿缝间渗出一丝铁锈味的血。

    蛛网裂纹蔓延,本就残破的青石地面像被无形之手捏碎的薄冰。

    而军营的号角,仍悠长地回荡,像是替这具尚未长成的脊骨,提前奏响未来的战鼓

    残冬的晨光透窗而入,被霜花切成细碎的银片。

    穆瑶倚在旧窗边,指尖轻抬,一枚核桃大小的光球静静悬于掌心。光色温润,恍若寒夜里最后一粒火种,将她指尖映得近乎透明,却仍掩不住眼底那抹倦青。

    窗外,小初见正赤足踏雪,肩头落满碎光。她望着那道瘦小却挺得笔直的背影,忽地低笑一声,声音轻得像雪落:“堂堂三阶法师,连一个暖身咒都快撑不住,真是越活越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她转身对着身边的哑婆婆说道“若明天我死了,就是把那小子给我塞进酒坛里埋了,也别送回穆家。”

    光球闪了三闪变得稳定。

    一句自嘲,飘散在窗棂间,又像替那远葬陨龙平原的丈夫辩解——仿佛只要她还能凝出光球,便仍守得住初云当年的骄傲。

    日子在药香与咳嗽声中缓缓流淌。

    穆瑶的病如附骨之疽,每逢朔晦之夜便发作得尤为厉害。

    那夜,初见被压抑的痛吟惊醒,悄悄扒着门缝望去。

    油灯昏黄,映着母亲蜷缩在榻上的身影。她死死咬着嘴唇,齿间渗出暗红,额上青筋暴起,冷汗将鬓发黏在惨白的脸颊上,单薄的身躯在冬被的包裹中筛糠般颤抖。

    那深入骨髓的痛苦模样,像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初见心上。

    他默默退回冰冷的被窝,小手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陷进掌心。一整夜,他睁着眼,听着母亲压抑的呻吟,如此清晰地感受着“可能失去”的痛苦。

    风掠过,枯枝上最后一片叶子应声而落。

    墙头上瓦片间,仍可见昔日初家的青鸾徽章,如今翅羽残断,却依旧昂首。

    又是一年春末的关隘风带着沙粒,拍在东极镇斑驳的箭楼上,发出细碎的裂响。

    午后,一支赤焰帝国残兵蹒跚入镇。

    铁甲上焦痕纵横,像被火舌舔噬过的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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