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桑织网(2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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落在皮卷上,“据那老贼说,这是几十年前温氏一个监工头子私藏的矿脉详图,温氏倒台时他趁乱带出,一直藏着掖着当保命符。”聂怀桑的目光落在皮卷上。图绘得极其粗糙,线条歪歪扭扭,但山川河流的大致走向却清晰可辨。岐山北麓那片连绵起伏、被标注为“瘴疠死地”的险恶区域,被用浓重的朱砂勾勒出来。其中一条深入山脉腹地的矿道,旁边用同样暗红的、仿佛干涸血迹般的颜料,歪歪斜斜地写着三个小字:善德矿。
而在“善德矿”三个字旁边,一个极其刺眼的标记吸引了聂怀桑的全部注意——那并非朱砂,而是一种散发着极其微弱幽绿色磷光的粉末!粉末勾勒出的,是一个扭曲的、如同无数痛苦灵魂缠绕哀嚎的符文!符文中心,一点暗红色的印记,如同凝固的血痂,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!
正是“蚀魂”之印!
聂怀桑的呼吸骤然一窒!折扇“啪嗒”一声掉在桌面上,扇骨撞翻了手边的茶盏。温热的茶水泼洒出来,在暗黄的皮卷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,恰好沾染在那蚀魂印记的边缘。他像是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,脸色煞白,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惶:“这…这…这印记!阿贵!这…这鬼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善德矿的地图上?!”
阿贵看着聂怀桑失态打翻茶盏,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了然。他不动声色地将皮卷挪开一点,避开茶水,低声道:“宗主息怒。百晓生和那老贼都赌咒发誓,这图绝对是真的。那蚀魂印记,据说是矿坑深处某种东西散发出的气息沾染上去的,经年不散。老贼还说…说当年温氏封矿封得极其仓促诡异,矿道深处…有不干净的东西跑出来过,死了不少人,连温氏的监工都折进去好几个…”
废弃的善德矿…蚀魂玉的源头…温氏封矿…跑出来的“不干净的东西”…金光善的盟约…
所有的碎片,在这张散发着陈腐腥气和诡异磷光的古老皮卷上,被那扭曲的蚀魂印记粗暴地钉死!一条从温氏覆灭前延续至今,由金光善接手,深藏在岐山北麓废弃矿脉深处的黑暗毒线,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一角!
聂怀桑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晃,他扶住冰冷的桌面才稳住身形。他死死盯着皮卷上那个散发着不祥磷光的蚀魂印记,瞳孔深处仿佛有冰冷的漩涡在疯狂旋转。恐惧?有。震惊?有。但更深沉的,是一种被巨大危机刺激后骤然绷紧的、如同淬毒钢丝般的算计与决断!
“阿贵…”聂怀桑的声音忽然变得极其低沉,带着一种与方才的惊惶截然不同的、近乎冷酷的平静。他缓缓抬起头,目光不再躲闪,直直看向阿贵,眼底深处那一点常年伪装的茫然怯懦如同潮水般退去,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潭,“此事…绝不可外泄。知道这张图存在的人……”
“宗主放心。”阿贵心头一凛,立刻躬身,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斩钉截铁的寒意,“百晓生收了钱,也收了‘封口费’。至于那个老贼…昨夜醉酒,失足跌进了鬼市最深的那条尸水沟里,这会儿…怕是连骨头都被里面的东西啃干净了。”
聂怀桑闻言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是微微点了点头。他重新拿起掉在桌上的折扇,展开,慢条斯理地扇着,仿佛要驱散空气中那无形的血腥味和皮卷带来的阴冷气息。扇面晃动间,他苍白的脸上,缓缓浮现出一丝极其细微、又极其冰冷的笑意。
“很好。”他轻轻吐出两个字,目光再次落回那张染着磷光的皮卷上,如同凝视着一盘已然看清了对手所有暗子的棋局。
与此同时,千里之外的云深不知处。
静室廊下,魏无羡斜倚着朱红的栏杆,夜风吹拂着他束发的红色发带。他手里摩挲着那支通体黝黑的陈情。笛身冰凉,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幽光。然而,当他的指尖划过笛身中段一道极其细微、几乎难以察觉的陈旧裂痕时,一股极其微弱、却带着刺骨阴寒的悸动,如同蛰伏的毒蛇被惊醒,猛地从裂痕深处传来,顺着指尖的经脉,狠狠刺向他的识海!
“唔!”魏无羡闷哼一声,眉头瞬间紧锁!气海深处,那片焦黑的废墟猛地一震!裂隙之中,那点微弱搏动的莹白灵种骤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,一股带着勃勃生机的暖流应激般涌出,狠狠撞向那股入侵的阴寒!
嗤——!
如同滚油泼雪!那阴寒的悸动在新生灵力的冲击下瞬间溃散消融!
魏无羡缓缓吐出一口气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。他低头,死死盯着陈情身上那道细微的裂痕,眼神凝重如冰。方才那股阴寒悸动,与他在金麟台兰馨别苑试图以怨气压制灰膜修士时遭遇的反噬之力,同出一源!甚至…更精纯,更隐蔽!
“老伙计…”魏无羡低声呢喃,指腹用力摩挲过那道裂痕,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。月光下,他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笑意的脸上,此刻只剩下冰冷的肃杀,“看来…是时候给你好好淬淬火了。”
他抬眼,望向北方岐山那如同巨兽蛰伏的、在夜色中模糊不清的轮廓,眼底深处,一点锐利的星芒悄然燃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