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婢女小翠(1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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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眠眠那双含泪却不屈的眼眸,像两簇在寒夜中燃烧的倔强火焰,灼得江晚儿心头无端升起一股暴戾的烦躁。她最厌恶的就是这种眼神,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她的卑劣,嘲笑着她的张狂。一个卑贱的奴婢,凭什么?她脚下加重了力道,那精致华美的绣鞋鞋尖,几乎要将温眠眠手背的骨头碾碎。她俯下身,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信不信,我现在就能让人把你这张脸划花,舌头割了,再丢到乱葬岗去喂狗?到那时,你连喊冤的鬼都做不成。”
温眠眠疼得浑身颤栗,冷汗已经浸湿了额前的碎发,黏在苍白的脸颊上。可她依旧死死地咬着唇,任由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,那双眼睛里的火焰,非但没有熄灭,反而因痛苦和愤怒烧得更旺。
她不信。她不信在这座府邸,在那个权倾朝野的男人眼皮子底下,江晚儿真敢草菅人命到如此地步。她是在赌,用自己这条微不足道的性命,赌这座王府还存在着一丝王法,赌那个救了她的男人,不会容忍这般无法无天的行径。
就在这剑拔弩张,空气几乎凝固的一刻,暖阁的门被人从外面恭敬地推开了。
“江小姐,这是怎么了?好大的火气。”
一道沉稳而不失威严的男声打破了僵局。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身着藏青色管事长袍的中年男子,他年约五十,面容清瘦,眼神锐利,下颌留着一小撮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山羊须,正是这摄政王府的总管家,福安,人称福伯。
福伯在这王府的地位非同一般,他是跟着顾淮野从尸山血海的战场上回来的老人,深得顾淮野的信任,府中上下,无人不敬他三分。
江晚儿看到福伯,脸上的狠戾之色稍稍收敛了几分,但依旧维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。她缓缓收回踩在温眠眠手上的脚,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,理了理自己微乱的裙摆,声音恢复了几分娇柔,却带着浓浓的委屈:“福伯,你来得正好。这个新来的丫头,手脚不干净,心肠也歹毒得很。我好心让她进暖阁伺候,她却不知感恩,竟敢用热茶泼我,还打碎了王爷心爱的汝窑茶盏!您瞧瞧,这地毯也给弄脏了,这……这让我如何向王爷交代?”
她说着,还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,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怜模样。
福伯的目光何等锐利,他只消一眼,就将暖阁内的情形看了个七七八八。他看到了江晚儿裙摆上那几点微不足道的水渍,也看到了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丫鬟秋月,更看到了趴在地上,手背红肿起泡、狼狈不堪,眼中却满是屈辱和不甘的温眠眠。
再结合江晚儿的为人,福伯心中已然明镜似的。
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,只是微微躬身,语气恭敬却不卑微:“江小姐受惊了。王爷的脾气您是知道的,他最不喜府中吵闹。这丫头既然冲撞了您,自然不能轻饶。只是……王府有王府的规矩,下人犯错,无论大小,都需登记在册,交由老奴处置,再禀明王爷定夺。杖毙与否,也需王爷金口定下。老奴不敢越俎代庖,还请江小姐看在王爷的面上,将此人交由老奴发落吧。”
福伯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,既给了江晚儿台阶下,又巧妙地将处置权从她手中夺了回来。他搬出顾淮野,又强调“规矩”,江晚儿就算再骄横,也不敢公然驳了摄政王府总管家的面子,更不敢违背顾淮野立下的规矩。
江晚儿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,她自然听得出福伯话中的维护之意。她心中恨得牙痒痒,一个老奴才,也敢来管她的闲事!可她终究不敢做得太过,只能冷哼一声,将满腔怒火压下。
“既然福伯都这么说了,我还能说什么?只是这等刁奴,若是不严惩,日后怕是人人效仿,这王府的规矩岂不成了摆设?”她意有所指地说道。
“江小姐说的是。”福伯点了点头,随即转向温眠眠,刚才还算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严厉如冰,“你!冲撞贵客,损毁器物,办事不力,三罪并罚!来人!”
福伯一声令下,门外立刻走进来两名身强力壮的家丁。
“将她拖去柴房,没有我的命令,不许任何人探视,更不许给她饭食和水!让她好好反省反省!”福伯冷声吩咐道。
“是!”家丁应声,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温眠眠的胳膊,就要往外拖。
温眠眠浑身无力,像是断了线的木偶,任由他们拖拽。手臂被粗暴地拉扯,牵动了烫伤的伤口,疼得她几乎要晕死过去。她经过江晚儿身边时,听到她发出一声轻蔑得意的冷笑。
福伯看着温眠眠被拖走的背影,锐利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。他之所以不让给水给饭,看似严惩,实则是为了保护她。柴房偏僻无人,至少能让她避开江晚儿的后续报复。至于伤势……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。
这个丫头,是王爷亲自带回府的。这一点,福伯记得清清楚楚。
……
柴房阴暗潮湿,空气中弥漫着木柴腐朽和灰尘混合的霉味。
温眠眠被粗暴地扔在地上,扬起一片呛人的尘埃。柴房的门“吱呀”一声被关上,最后一点光亮也被吞噬,紧接着便是“哐当”一声,铁锁落下的声音,冰冷而绝望。
整个世界,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。
温眠眠趴在冰凉坚硬的地上,一动不动。被烫伤的手从小臂到手背,都传来一阵阵灼烧般的剧痛,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着她的血肉。膝盖也因为被莺儿推倒而磕破了,火辣辣地疼。
可身体的疼痛,似乎都变得麻木了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无力感,像潮水般将她淹没。她想起了在相府时,爹娘何等疼爱她,她是天之骄女,何曾受过这般折磨与羞辱?她想起了那晚在暗巷里,面对那群混混时的绝望。
原以为被顾淮野救下,是脱离了地狱,却没想到,只是从一个地狱,掉进了另一个更加华丽、更加冰冷的深渊。
在这里,她的人格,她的尊严,可以被肆意践踏。她甚至连为自己辩解的权利都没有。江晚儿的一个眼神,一句话,就能决定她的生死。
而那个救了她的男人,那个给了她一线生机的男人呢?他在哪里?他知道自己府里正在发生着这一切吗?还是说,在他眼中,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,与那些名贵的器物、地毯并没有什么分别?
泪水,无声地从眼角滑落,渗入身下冰冷的尘土里。她蜷缩起身体,像一只被抛弃的、遍体鳞伤的小兽,在黑暗中独自舔舐着伤口。
不知过了多久,就在她疼得意识都有些模糊的时候,那扇紧闭的柴房门外,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、悉悉索索的声响。
温眠眠的心猛地一紧,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。是谁?是江晚儿派人来斩草除根了吗?
她挣扎着想往更深的黑暗里躲去,可浑身疼得动弹不得。
“吱呀——”
一声轻微的、像是用什么东西撬开门栓的声音响起,紧接着,门被推开一道窄窄的缝。一缕微弱的光线,伴随着一个娇小的身影,偷偷地溜了进来。
“喂?你……你还好吗?”一个怯怯的、带着几分紧张的女声响起,原来是小翠。
“你……你别怕,我来帮你上药。”小翠终于在柴草堆里发现了蜷缩成一团的温眠眠,她连忙将火折子凑近一些,当看清温眠眠手上的伤势时,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“天哪!怎么伤得这么重!”她惊呼出声,圆圆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同情。
她不再犹豫,快步走到温眠眠身边蹲下,将手中一直小心翼翼捧着的一个小陶罐和一卷干净的布条放在地上。
“你快别动,我……我给你上点药。”她一边说,一边手脚麻利地打开陶罐。一股清凉的草药香味立刻散发出来。
温眠眠沙哑着嗓子问:“你……为什么要帮我?”
小翠小声说道:“我……我今天看到你被江小姐带走了,后来又听说你被关进了柴房……我……我以前也被管事婆子罚过,知道这里的滋味不好受。我看你伤得这么重,要是不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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