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7章 项上人头(2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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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极点。数百双眼睛,死死盯着他们三人,等待他们的回应。
韩守义眼角抽搐,脸色铁青,终于冷冷一笑:“好,好一个狂徒!”
他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:“赌就赌!三日后,咱们便看你拿什么保住这颗脑袋!”
梁敬宗阴声道:“不错!三日之期,若援军不到,我亲手斩你!”
杜崇武狞笑着补上一句:“我倒要看看,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!”
三人一番冷笑,把话说死。
可他们眼底深处,却闪烁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慌乱与不安。
军帐中的士卒们呼吸急促,心神激荡。
他们心中震撼不已:一个新投军的陌生人,竟敢赌上性命,断言援军必来!
这份胆魄,已足以压过三人。
赵烈望着这一幕,心中波涛汹涌,久久不能平静。
他不明白,这个陌生人,到底是谁?
又为何敢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,立下这样的誓言?
——
军帐外,北风猎猎,旌旗猎猎作响。
而军帐内,一场惊天的赌约,已然定下。
三日之后,便是真相大白的时刻。
谁的头颅,会落在这片土地上?
谁,将在风雨飘摇的平阳,真正站立?
夜风猎猎,军帐之中的火光摇曳不定。
三人带着冷笑离去,帐外的喧嚣声渐渐远去,只余下沉沉的夜色与风声相伴。
赵烈心头的弦,直到此刻才猛然松开。
可那份沉重与惶然,却没有半分消散,反倒愈加压得他喘不过气。
他抬眼看向帐中那名黑衣军士,目光复杂到了极点。
片刻的沉默,他终于缓缓开口,声音低哑,透着一股难言的压抑:
“兄弟——不,刚才该称呼你一声好汉。若非你出言相助,我方才只怕已被他们三人逼到绝境。”
赵烈的声音沙哑,眼神中带着几分真切的感激。
“这一声谢,出自肺腑。你救了我,也救了军心。”
黑衣军士,也就是萧宁,微微一笑,神色淡然:“不过举手之劳,赵将军不必挂怀。”
赵烈却摇头,胸口起伏,神色愈加沉重。
“你不明白。”
他望着萧宁,目光如铁,声音低沉。
“你方才虽帮了我,可也把自己推上了绝路。”
他顿了顿,心头满是担忧:“你赌上人头,说三日内必有援军……可若是三日后,援军仍不至,你怎么办?!”
话音一落,帐中气氛瞬间凝固。
火光映照下,赵烈面色苍白,神情里满是惶然。
他太清楚如今的局面。
援军?
那不过是他的一句善意谎言,是他用来稳住军心的最后一张空牌。
事实上,他自己心里都不敢奢望,真有人会来救阳平。
三日之期,一旦援军不至,那些军士也许还能怪他赵烈,可眼前这个黑衣军士却是铁了心的要赌命。
到时候,人头落地,就是板上钉钉的事!
想到这里,赵烈只觉心中愈发压抑。
他缓缓走近几步,盯着萧宁,神情带着焦急与劝慰:
“兄弟,我不知你为何如此笃定,可我劝你一句:若真到了不妙的那一刻,别再硬撑了!趁夜逃吧!我可以暗中掩护你。”
“你是个好样的,我不想见你白白送命!”
萧宁静静听着,唇角却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。
他的眼神沉稳,声音轻而冷:“赵将军放心,我不会死。”
赵烈一怔。
他盯着萧宁的眼睛,却在其中看不见半点虚浮,只有一种笃定到极致的坚毅。
这种眼神,让他心底莫名一震。
可随即,那份震动又被更深的忧虑所吞没。
他苦笑一声,摇头叹息:“兄弟,你太冲动了!哪怕你真心相信会有援军,也不该拿命去赌啊!”
他声音越说越急,透着深深的担忧:“你可知,他们三人都是将军,地位在此!即便三日后,援军真的到了,你赌赢了他们,他们也能推三阻四,装作不认账。”
“到时候,他们一言定生死,说你蛊惑军心照样能把你斩了!军中生死,全凭权势,不凭公理!”
赵烈说到这里,眼神愈加沉重:“可若你输了,他们必然会借题发挥,当场砍下你的头!”
“如此一来,无论输赢,你都是吃亏的!”
帐中沉默。
只有火光在跳动,映得二人神色明暗不定。
赵烈呼吸急促,死死盯着萧宁,眼中满是忧色。
他已经很久没有对任何人如此担心过。
可眼前之人,他不得不担心。
若说方才三人的咄咄逼人如同三柄利剑,那么此刻萧宁的冷静笃定,则像一堵厚重的城墙,将那三剑生生挡下。
只是,这堵城墙,却是用他的人头去撑起的。
赵烈心中痛苦至极。
他不懂,为什么一个昨日才投军的陌生人,会在最危险的关头,为他立下如此赌约。
更不懂,他哪来的信心,说“援军必到”。
他想开口再劝,可喉咙里涌上来的,却只有一声低沉的叹息。
萧宁却只是静静站在那里。
他神色冷冽,气息沉稳,仿佛方才的赌命之言,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一句话。
他看着赵烈,眼神清冷,却带着一抹深意。
“赵将军。”
萧宁低声开口,声音坚定:“你放心。三日后,我的头,还在。”
赵烈怔怔望着他,半晌无语。
他心中翻涌着难以言说的震动。
对方的话,冷静、坚决,仿佛背后有着无形的底气支撑。
可他却不敢信。
他摇头苦笑,叹息连连。
“但愿如此吧。”
“但愿……真有奇迹出现吧。”
说罢,他拎起案边的酒壶,仰头灌下一大口,酒液从唇角溢出,顺着下颌淌落,洒在衣襟之上。
他的眼神复杂,仿佛在看萧宁,又仿佛透过他看向无尽的夜色。
他心中仍是忧虑。
援军?
那不过是自己编出来的虚影。
可眼前这人,竟然敢赌上性命去支撑这个虚影。
赵烈心中一片茫然。
他无法理解。
可与此同时,他胸口深处,却涌起了一股说不清的震撼。
他喃喃低语,几乎听不清楚:
“兄弟啊……你到底是谁?”
——
这一夜,军帐内火光不灭。
赵烈坐在案前,手中紧攥着那空了半壶的酒,心神翻涌不止。
而在他对面,萧宁神色沉静,双眸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。
那光芒,不似凡尘。
夜色沉沉,军帐之中,火光摇曳。
赵烈手中捏着酒壶,喉头滚动,灌下一口酒,喉咙里一片灼烧。
他眼神疲惫,带着酒气,死死盯着对面的萧宁。
良久,他终于开口,声音沙哑,却压得极低,仿佛怕被人听去:
“兄弟,我问你一句实话。”
他目光灼灼,似乎要从萧宁的眼里看出点什么:“你方才那般笃定,三日内援军必到——是不是……你真知道一些消息?”
空气顿时一紧。
火光映照下,萧宁神色未变,面容沉静,唇角只带着一丝淡淡的笑。
他摇了摇头,声音平静:“我并不知。”
赵烈愣住。
片刻后,他面色一僵,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。
他仿佛被人一拳砸在胸口,整个人重重靠在椅背上,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。
“你……果然也是虚言罢了。”
他喃喃出声,带着一股难言的失落与苦涩。
萧宁静静看着他,不语。
赵烈目光黯淡,脸上浮起一丝自嘲的笑意:“好,好啊。”
“既然你不知,那我便告诉你,不要再寄希望于什么援军了。”
他猛地抬起酒壶,狠狠灌下一口,像是要用烈酒烧尽胸中的愤懑。
放下酒壶时,他双目布满血丝,声音低沉而决绝:
“不出意外的话,援军是百分百不会回来的。”
这话一出,帐中顿时一静。
萧宁抬眼望着他,目光一瞬不瞬。
“为何?”
赵烈苦笑,笑容中透着深深的无力。
“为何?”
“呵,这个问题,你倒是问得天真。”
他望向帐外的黑暗,眼神复杂,语气却愈加沉重:
“因为我太清楚了,当今的皇帝——乃是昔日的大尧第一纨绔。”
萧宁眼皮微抬,目光闪了闪,却未开口。
赵烈继续低声道,声音里透着压抑已久的愤恨:
“你可知,在这之前,北境几度告急?多少次请求援兵?可那些贤明的皇帝,纵然有治世之名,却仍旧极少出手。”
“他们只要觉得北境的烽火,还烧不到洛陵,便视若无睹!”
说到这里,他猛然一拳砸在桌上,酒壶都被震得一颤,洒出几滴酒液。
“那些皇帝尚且如此,更何况如今这个荒唐天子?”
赵烈目光森冷,满是鄙夷与失望。
“他是谁?他是当年驰名京洛的第一纨绔!”
“游宴声色,醉生梦死!他登基,不过是机缘巧合,怎会真把这天下百姓放在心上?”
他冷笑,笑声中透着刻骨的讥讽。
“我敢说,此刻他还在洛陵,日日笙歌,日日风花雪月。”
“北境百姓如何,军士如何,他何曾在意过?”
“他要真在意,又怎会让我们守在这孤城,等死!”
说到最后,赵烈的声音几乎是嘶吼而出,胸口起伏剧烈,仿佛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。
帐中,火光摇曳,照出他满是愤懑与绝望的面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