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0章 平阳便是退敌之地!(1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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铁拳思索片刻,又把想法狠狠地压制了下去。——可不行。
铁拳猛地攥紧拳头,指节咔咔作响。
陛下亲口说过,身份此刻不可暴露。
一旦身份揭开,局势就再难看清。
所以,一切只能继续掩藏。
铁拳垂下眼,心底低低喃喃:
“陛下……您救下的人,您撑起的军心,或许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,是谁给的。”
“可属下心里明白。”
他抬起头,望向萧宁。
烛火下,青年神色淡淡,仿佛一切尽在掌控,眼底却闪着令人无法看透的光。
铁拳胸腔一热。
“陛下,这般隐忍,这般心机,若能让他们看到一丝真相……他们定会知晓,大尧并非无主。”
他在心里默默念着,目光却愈发肃然。
——这一刻,他的心,彻底落定。
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雨,他都要追随在这位年少君主身后。
铁拳收回心思,望着萧宁,憋了半晌,还是忍不住开口。
“陛下。”
他声音压得极低,仿佛怕被外头人听见。
“沈铁崖……他伤得那么重,您看……”
萧宁缓缓抬眼,目光与他对上,眼底一片深沉。
铁拳一时噎住,喉结滚动,终是换了个说法。
“我意思是,他的伤情,究竟如何?”
屋内火光闪烁,照在两人脸庞上,影子交错。
萧宁目光一凝,片刻沉默,才缓声开口。
“喝了汤药,再加上我方才的针灸舒筋活血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微微低垂,声音缓缓落下。
“不出意外,明日……他就能好过来。”
“至少,能醒。”
铁拳猛地一震,瞳孔微缩,呼吸骤然急促起来。
“真的?”
那一瞬间,他心头的石头,仿佛被人猛地挪开。
他长长吐出一口气,竟觉胸腔都轻松了几分。
紧接着,他眼神中浮起一抹喜色,声音里透出掩不住的欣慰。
“那就好,那就好!”
“这样的主帅,命不该绝!”
他忍不住重重握拳,眼神炽热,仿佛要将那份心底的敬佩一股脑宣泄出来。
“陛下,您有所不知。北境军中,对沈主帅的尊崇,可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尽的。”
“他从军以来,几乎每一战都冲在最前,亲自断后,为的就是护住兄弟们的生路。”
“许多次,若不是他力挽狂澜,咱们北境早就被打穿了。”
铁拳声音低沉,带着掩不住的情绪起伏。
“所以,这些军士们才会如此死心塌地。就算明知道守不住,他们也宁可拼到最后一滴血。”
“换了别人,赵烈未必会这样死守。可若是为了沈铁崖,他心甘情愿。”
说到这里,他自己都忍不住低低叹息。
“唉……也难怪他。”
“赵烈这种人,直肠子,认死理。沈铁崖若要他多撑一日,他就能拼命多撑一日。”
“这等忠心,旁人未必懂。”
火光映照下,铁拳的脸上闪过一抹肃然。
他性子直爽,向来对人极为挑剔,可这一刻,心中却也生出几分真切的敬意。
——舍生取义,死战不退,这样的人,确实值得尊重。
萧宁静静听着,没有插话。
只是当听到“死战不退”“军中尊崇”几个字时,他眼底深处,闪过一丝意味难明的光。
稍纵即逝,却又仿佛在那一瞬,将所有线索都串联起来。
他低垂下眼睑,神色重新归于平淡。
铁拳却还沉浸在那份松了口气的轻快里,甚至忍不住笑了两声。
“这样甚好!主帅若能醒来,军心必然一振。”
“到时候,不论敌军来多少,咱们都能多撑一阵!”
“有这样的主帅,天佑大尧啊!”
他的声音里带着久违的欣喜,仿佛连漫天的风声都不再刺骨。
萧宁抬眸,静静望了他一眼,唇角微微勾起。
“是么?”
那一声极轻,轻得仿佛随风就要散去。
铁拳没听出其中的意味,只当是萧宁随口附和,便点头如捣蒜般应声:“正是!”
“主帅既能醒来,赵烈必然更加坚定。士卒们看在眼里,也必定重燃斗志!”
“陛下,您这一手,救的不止是一个人,而是整座平阳城啊!”
话语铿锵,掷地有声。
萧宁却只是淡淡一笑,并未回应。
屋中短暂安静下来,只余火焰轻轻跳动的声音。
铁拳仍在感叹,眉眼间尽是喜色。
萧宁却在这喜色背后,心思翻涌。
他的目光微微眯起,眼底的疑云越来越重。
沈铁崖——真的只是因为重伤昏迷么?
气息微弱,却不至死。
昏沉不醒,却能在银针之下迅速转稳。
这样的状态,不像是病入膏肓。
反倒更像是……
萧宁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,唇角那抹淡笑更显深邃。
他没有说破,只是静静坐着,仿佛在等什么。
铁拳却全然不察,仍在自言自语:“明日若能醒来,那就是天大的喜讯!”
“赵烈那颗心,也该彻底安了。”
“到时候,再有人鼓动军心,也未必能再掀起什么风浪。”
“主帅一声令下,北境军必然死战到底!”
他越说越是激昂,眼神里满是憧憬。
萧宁只是静静听着,神色淡淡。
直到铁拳停下,才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。
“但愿如此。”
四个字,轻描淡写,却像重石投入湖心,掀起无声的涟漪。
铁拳怔了一下,不明所以。
而萧宁,已垂下眼帘,再不多言。
屋外的风声愈发急促,像是在为明日的风暴作序。
夜色沉沉,火光摇曳。
萧宁端坐不动,眼底却闪烁着别人看不透的光芒。
晨曦初上,天穹之下,平阳城依旧笼罩在肃杀的寒意中。
夜风未散,城头的旌旗猎猎,哨兵们在城墙上往复巡视,眼神紧绷如弦。
城中营帐之间,炊烟袅袅升起,夹杂着药材与血腥的味道,空气沉闷压抑。
就在这时,营门被急促推开,一道魁梧的身影快步走来。
赵烈一夜未眠,眼底布满血丝,却全然不见疲惫,反而带着掩不住的兴奋与急切。
他跨步入内,见萧宁正端坐案前,神色如昨夜般安然淡定,不由心头微震,随后拱手,语声粗重而急切:
“兄弟!沈主帅……果然好了许多!”
萧宁抬眼,目光微动,静静看向他。
赵烈一边喘息,一边压低了声音,像是生怕惊动外头的亲兵:“昨夜依照你开的方子,熬了汤药给主帅喂下。他虽仍未转醒,但气息稳了,呼吸比之前强上数倍。今晨去看时,脸色竟比昨夜更有血色!”
说到这里,他眼眶微红,声音哽了一瞬。
“兄弟……真是谢你了!”
这一声“谢”,发自肺腑。
他是武夫,素来直肠子,极少把感激说得如此沉重。可眼下,他心里是真的震动不已。
若说昨夜他还将萧宁当作“死马当活马医”的最后一线希望,那么眼下,这希望竟然成真了。
沈铁崖的脸色,实实在在好转。
这是过去那些郎中们都没做到的事!
赵烈心头涌动,整个人几乎热血翻涌,连声音都带着颤抖。
“兄弟,沈主帅今晨看着已比昨日好多了!只是……这药,什么时候再喝?要不要再针灸一次?”
他急切问着,眼神满是殷切与期待,仿佛生怕哪一步疏忽,便会前功尽弃。
萧宁凝视他片刻,目光平静如水,语声淡然:
“不必了。”
赵烈怔住,呼吸一滞:“不必?”
萧宁点了点头:“不需再针灸,汤药照旧熬服即可。至于针灸之术,昨夜一次已足够稳固气血。剩下的,便是他自身调养。若无意外,今日……他便能醒来。”
他说得平静,不带丝毫夸张。
赵烈却仿佛被惊雷击中,整个人愣在原地,随即猛然瞪大双眼,呼吸急促,整张脸因激动而涨得通红。
“真……真的能醒?”
他声音嘶哑,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答案。
萧宁只是淡淡点头,神情平静如常。
“不会有性命之虞了。”
简单一句话,却如重锤砸在赵烈胸口。
他怔怔地站了半晌,随即猛地仰头,长长吐出一口气。胸腔中那股沉重的郁结,终于彻底宣泄出来。
他心头一热,差点失态,险些当场红了眼眶。
“太好了……太好了!”
他喃喃自语,粗重喘息声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欣喜。
这一夜的沉重与煎熬,在此刻终于得到了释放。
……
屋中气氛微微舒缓。
赵烈过了许久,才渐渐镇定下来。可眉宇间那股激动与喜色,仍旧挥之不去。
他沉声道:“兄弟,赵烈自入军以来,见过多少伤亡。可这一次……若真能让主帅转危为安,你便是平阳的恩人!”
萧宁淡淡一笑,并未回应,只是转而换了个话题。
“赵将军,我倒有些好奇。”
“昨日听你言语,说起燕门之战。可否细细说说,当时的情形?”
赵烈愣了愣,没想到萧宁会问起战事。
但他本就是直肠子,心底对萧宁已有几分信任,又见对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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