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伊阙关前连环马 下(2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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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被急速地捻、搓、绞合!瞬息之间,被搓成了一条足有拇指粗细、乌黑油亮、坚韧无比的临时绳索!
就在那黑马踉跄倒退、即将稳住身形、黑马头目惊魂未定之际!
李璃雪眼中厉色一闪!她身形如同鬼魅般猛地欺近黑马侧后方,右手长剑化作一道流光,狠狠刺向黑马后蹄关节,逼得它再次吃痛跳起!
同时,左手紧握那条临时搓成的马尾鬃毛索,手腕猛地一抖一甩!
“嗖——!”
乌黑的鬃毛索如同一条灵动的毒蛇,带着破空声,精准无比地缠绕上了黑马头目旁边另一匹正欲冲来护卫的战马——的前蹄!
那匹战马前蹄猛地被绊住,高速冲锋的势头瞬间被强行打断!它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,前蹄一软,庞大的身躯带着巨大的惯性,如同失控的攻城锤,狠狠向前栽倒!
马背上的骑手惨叫着被甩飞!
更致命的是,这匹战马的栽倒,不偏不倚,正砸向那刚刚稳住身形、惊魂未定的黑马头目!
“不——!”黑马头目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!
“轰隆!!!”
两匹沉重的战马狠狠撞在一起!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!
黑马头目连人带马被撞得倒飞出去,重重砸在河岸一块嶙峋的巨石之上!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口鼻中涌出,眼看是不活了!
首领轰然毙命的瞬间,仿佛天地间最后一根承重的巨柱骤然崩折。
连环马阵失去了中枢,那些原本如铁环相扣的骑阵瞬间成了断线的珠串,前蹄与后蹄在互相碰撞,发出混乱的脆响,铁索拖拽着倒地的马匹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残余的骑手们眼睁睁看着头领口鼻飙出的血花溅在岩石上,像极了腊月里骤然绽放的红梅,却带着催命的寒意。
岸上的铜锣与铁器敲击声仍在继续,那声音不似军鼓般规整,倒像无数口破钟在同时轰鸣,震得人耳膜发麻,连坐骑都在不安地刨着蹄子。蒙面骑手们本就被马阵溃散搅乱了心神,此刻再被这魔音穿脑般的噪音逼得气血翻涌,终于撑不住最后一丝镇定。有人率先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吼,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调转马头便逃。刹那间,逃窜如同瘟疫般蔓延,幸存的骑手们丢盔弃甲,任由同伴的尸体在冰面上被马蹄践踏,只顾着往西岸松林里钻,连腰间的弯刀滑落都浑然不觉,那仓皇的背影活像被赶入绝境的野狗,连尾巴都夹得死紧。
岸边的敲击声随之渐渐歇了。
民夫们握着断裂的锄头、扁担,互相搀扶着站起来,指节还在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。
粮车翻倒在浅滩,金黄的粟米混着土沙漫了一地,被马蹄踩成糊状;断裂的铁索像垂死的巨蟒,缠在倒毙的战马腿上。
有人望着地面上亲人的尸体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,浑浊的眼泪混着泥污淌进嘴角,又咸又涩;有人瘫坐在地上,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,仿佛还能感受到刚才握住棍子,石头将铜盆,铁锅使死命敲打时的震麻,劫后余生的茫然让他们忘了该哭还是该笑。
石憨拄着青冈木棍,每挪动一步都像在拖拽千斤重物。
汗水顺着额角的伤疤往下淌,在下巴汇成水珠滴落,砸在结冰的地面上。他的胳膊肿得像两根紫黑色的木桩僵僵的,稍一动就疼得眼前发黑,喉咙里火烧火燎的,每口呼吸似都带着血腥味。
他走到黑马头领倒下的巨石旁,用木棍挑起对方破烂的蒙面巾——那也是张斜着刀疤的脸,左眼眉骨处有道深可见骨的旧伤,死不瞑目的眼睛里还凝着难以置信的惊恐,一看便知是常年在刀光剑影里讨生活的狠角色。
李璃雪走过来时,裙角沾着的尘土簌簌掉落。她脸上溅了几点暗红的血渍,倒让那张清冷的脸多了几分血色。
她没看那尸体,目光落在巨石旁的几块碎片上——那是从头领怀里摔出来的,暗沉得像深夜的寒潭,却透着一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重量。
她拾起身旁一块碎片,指尖刚触到便猛地一缩——那寒意比数九寒天的冰棱还要刺骨,掂在手里竟比同体积的铁块沉了三倍不止。
碎片边缘坑坑洼洼,像是被巨力生生扯断,其中一块较大的碎片上,细密的同心圆纹路在暮色里若隐若现,规整得不像天然形成,倒像是熔炉里千锤百炼的印记。
是玄铁!
和龙门石窟地宫里那些碎片一模一样!
怎么可能是巧合!!
李璃雪的指尖轻轻抚过那道同心圆,只觉得冰冷顺着指缝钻进骨头缝里。
她抬起头,冷峻的目光越过伊阙关的陡峭绝壁,穿过弥漫的硝烟,望向北方。那里,并州的群山深处,太原兵械库正像一头沉默的巨兽蛰伏着。
腊月十五,丙字区,验“甲”——这破碎的玄铁,分明就是那扇即将开启的深渊之门,提前敲响的警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