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四十三章 何为心骨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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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霍思言的指节收紧到发白。

    那石坝、芦苇、木盒,都与她记忆的罅隙拼得严丝合缝。

    “别看。”

    谢知安的手覆在她眼上。

    她深吸一口气,声音有一线不稳。

    镜中雾气似乎迟疑,骨铃上方那一缕暗金细线轻轻一颤,发出几不可闻的“啴”声,像不甘,像退让。

    “还不够。”

    谢知安忽然开口。

    他拔刀,刀尖轻触镜框外的一点银线,像给这个空间“加了一笔”。

    那一笔落稳,镜面里“现在”的影子更凝,雾气在“现在”的边缘被切出一道缝。

    “走。”

    她在缝隙出现的同一息踏出一步。

    镜面外圈的银线骤然成网,试图从她肩背缠上来。

    谢知安反手一抖,刀背横扫,将银线拍回骨壁。

    他左臂为盾,替她挡住骨铃落下时拍来的第一下“震”。

    震力穿臂而入,他喉间闷哼,膝微屈,却没退半步。

    石台后方有一道极狭的斜坡,引向更上的楼廊。第三层真正的入口。

    两人一前一后掠上。

    脚底甫落,身后“铮”的一响,骨铃被不知名的力道猛然扯起,铃口回扣,镜面再次复圆,仿佛一切从未发生。

    廊口处,安渠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阴影里,手里拎着一只水囊,笑容恭顺。

    “殿下,王上担心您耗伤,命属下来送水。”

    他把水递来,眼底笑意不动,指尖却微微一颤,就在递水的半寸间隙里,他用极低的气声,吐出两个字。

    “临河。”

    霍思言接过水囊,没看他,只淡淡道:“多谢。”

    安渠退后三步,弯腰行礼。

    “小心风口。”

    他起身时,眼角那点兴味与审度被灯影切做两半,像把看不见的刀悄悄按回袖里。

    谢知安侧过身,用身体挡住安渠的视线,为她缠好腕上被银线划破的细痕。

    缠到最后一圈,他压低声音:“他知道你出生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她把水囊递给他,自己的那口只漱了漱,咽下极少。

    “他也知道,我知道他在试。”

    “第三层,会更直。”

    谢知安说。

    “更直,便更好。”

    她抬眼看着黑廊尽头那一点冷白。

    “弯的,我反倒不耐烦。”

    风从塔心最上端吹下,热与冷在狭隘的走道里混成一股异样的味道。

    她握紧指节上的丝,像握住一根看不见的缰,那缰不系马、不系人,只系她自己的心。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第三层的入口极窄,恍若骨髓中的一道裂纹,需侧身方可入。

    甫一踏入,风声全无,仿佛一切呼吸与心跳都被抽走,只余一种近乎真空的静,静得不自然。

    石壁不再是灰白与黑石交错,而是彻底的白骨色,细看之下,那骨面并非平滑,而是由无数掌心大的“椭圆片”拼合而成,每一片上都隐约可见纹路。

    像人类的指纹,又像风干兽皮上的血管。

    谢知安抬手,指腹轻轻触及,眉峰一沉。

    “是心骨。”

    “何为心骨?”

    霍思言眸光一动。

    “古时西溟王庭的刑具之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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