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百四十章 从天而降的掌法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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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送走吕公著和李常,赵煦坐在坐褥上,眯着眼睛。

    “这次风波,都堂大概率会拿出一个限制御史言官的章程来……”他轻声呢喃着。

    大宋朝的宰执们,或者说统治集团的高层,其实一直都想限制御史言官的权力。

    只是历代赵官家对此一直是严防死守。

    便是英庙中风卧床的那段时间,也没有减少过对御史言官的支持。

    这是因为赵官家们很清楚,御史言官就是用来敲打和鞭策大臣的工具。

    也是限制相权,杜绝权臣出现的屏障。

    更是控制国家政策走向的缰绳!

    无论是谁,不管他曾经有多么受赵官家信任,政绩有多么出众。

    一旦其失去赵官家的信任,御史台的弹章,就会立刻找上门。

    他若体面,就会自动求去。

    他若不体面,御史们就会帮他体面。

    但是,随着时间的推移。

    御史台,渐渐的有了自己的意志。

    而且,越发的不受控了。

    赵煦想起刘安世的那篇札子,神色越发冷冽。

    一个工具,有了自己的想法。

    甚至开始揣度主人的智商,并开始想办法利用主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。

    这是绝不能容忍的!

    无论赵煦的屁股,是坐在封建专制帝王这边,还是国家统治者这边。

    前者,刘安世已然不忠。

    不忠之臣,自弃于天下!

    后者,刘安世这种人就是危险和动乱之源!

    必须狠狠镇压!

    杀一儆百,以谢天下!

    这样想着,赵煦就对自己身边的童贯吩咐:“童贯,且去告诉冯景……”

    “待都堂集议结果出来后,让汴京义报立刻去找蒲宗孟、崔台符、王子韶还有王存,邀约几篇抨击御史言官,捕风捉影,危害社稷安定的文章!”

    这几个都是被事实证明的皇权忠犬。

    节操是没有的,风骨是不存在的。

    赵煦叫他们做什么,他们就会做什么。

    从不讨价还价,也从不迟疑。

    所以,每次有这样的文宣机会,赵煦都会想起他们。

    “另外……”

    赵煦将头靠在坐褥后背上:“让汴京新报,在明天全文刊载刘安世的弹章!”

    “告诉石都知……把探事司去联络活跃京中瓦肆、勾栏、堆垛场、酒楼、脚店的说书人、小报讲解艺人以及其他在百姓中有着影响力的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让这些人,宣讲御史言官,若肆无忌惮的捕风捉影,造谣攻击宰执元老,将造成的危害!”

    “诺!”童贯领命而去。

    赵煦则靠着坐褥,眯着眼睛,摩挲着一双小手。

    键政,是大宋城市中闲汉们最爱的事情。

    尤以汴京为最!

    这是因为,汴京百姓的识字率,冠绝天下州郡!

    在经过范仲淹的庆历兴学以及王安石的熙宁兴学,这两波大规模教育普及运动后。

    如今,大宋朝的整体识字率,可能已经达到了一成(程民生《宋代文化水平研究》考证约是百分之八)

    而在汴京城,识字率则已经达到了三成以上!

    于是,就造成了一个奇景。

    每到夜幕降临,大街小巷,酒楼脚店,勾栏瓦肆,处处都是键政人聚集之地。

    可是,因为大部分人都缺乏对天下、军事和外交的知识。

    在这个时候,那些平日里受到这些人欢迎的说书人、小报讲解人,就成为了一个个键政小圈子里的大V。

    这些人的影响力,其实是很大的。

    当初,王珪就是被一个这样的大V,用一首打油诗,给气到吐血暴毙的。

    赵煦至今都还记得那位大V写的打油诗——左相当国子孙富,一生无名只有钱,诺诺佞翻王特进,孜孜留得张观察,栏杆井上休言戏,政事堂中不计年,东府自来无土地,直须正授不须权!

    真真是字字如刀,直戳王珪心脏!

    赵煦也是从那个时候,就开始留心汴京城里的这些大V了。

    探事司在过去两年中,一直在接触、培养、收买这些人。

    给他们一些好处,请他们喝酒吃肉,对其中特别有影响的人,格外关注,给钱给出路。

    最妙的是,这么做,其实一年下来,花不了多少钱。

    却可以在关键时刻,影响大众舆论,决定人心走向。

    这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,乃是赵煦师从灯塔国际开发署的不传之秘!

    在这中古,没有人能破解!

    更没有人可以接下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吕公著和李常步出内东门,沿着皇城的回廊,向着左昭庆门走去。

    “恩相……”李常在回头看了看,内东门的门扉后,小心的凑到吕公著身边,利用着这个难得的可以交流的机会,低声问道:“官家命我等,召集都堂宰执集议,议定约束御史言官之条贯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其中是不是……有需要斟酌的地方?”

    吕公著稍微停了一下脚步,似乎想着些什么,然后就坚定的摇头:“官家若是不愿都堂约束兰台,就不会命我等集议了!”

    “恩相……”李常有些感觉不可思议:“官家就这么允了?”

    过去百年,尤其是仁庙之后,相权和皇权,一直在博弈。

    整体的大趋势,其实是相权在步步紧逼,皇权在不断让步。

    譬如仁庙晚年,参与定策立储的大臣们,几乎是强按着仁庙的头,逼着他立了英庙为皇嗣。

    而仁庙内心,一万个不同意!

    但胳膊拗不过大腿!

    也譬如,英庙中风后,慈圣光献欲垂帘听政。

    但韩琦率着满朝文武,将慈圣光献逼回内廷。

    这两个事情,在如今已是大宋佳话。

    然而,放在历史上看的话其实是很哈人的。

    大臣参与皇室家事,直接干涉、决策,甚至代替皇帝拿主意。

    无论大臣们打的旗号,有多么光明正大,事实就是——相权在篡夺皇权。

    熙宁之后,事情就更进一步了。

    王安石公开以‘师臣’自居,并公开宣扬起他那一套‘天子循天道,辅臣循人道’的歪理邪说。

    其以周公自诩,直接挑战天子乾坤独断的权力。

    所以,王安石第二次拜相之后,只坚持一年多就被罢相。

    因为,先帝已经敏锐的意识到了,王安石和他所宣扬的新学,正在威胁皇权。

    他想要限制皇权!

    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。

    于是,才有了元丰初年,旧党势力的大回潮。

    吴充拜相后,对新法的反攻倒算,甚至就是在先帝的支持下进行的。

    奈何……

    李常心中闪过,元丰初年的那些波云诡谲的往事。

    一般人都只知道,吴充因为被文及甫、吴安持牵连,被罢出知,死于赴任路上。

    但那只是表像。

    吴充真正被罢相的原因,只有一个——新党的人不讲武德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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