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零五章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(1)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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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,故不问东南西北之人,不问贫富贵贱,士农工商之别!”

    “而聚天下英才,诸路士人,混合而一,唯材是举!”

    “又以誊录编排糊名之法,使考官不知考生籍贯、背景、家族,于是无憎爱厚薄之心,以至公为权衡,祖宗以来,概莫如此!”

    “故社稷安宁,天下太平!”

    这些话,韩维是说得义正言辞,因为事实就是如此。

    大宋朝历代以来,不断改革科举取士之法的脉络,就是冲着公平两个字来的。

    罢行卷、废墨义,最终选择黜诗赋而用经义取士。

    本质上就是为了扩大统治集团的代表性。

    使大宋朝的士人来源尽可能的多元化。

    如此一来,就可以从不同阶层取士。

    当然,赵煦知道的,所谓公平,只是统治者们,对外的说辞,是表象。

    不然的话,若真的讲公平。

    为何不废锁厅试、别头试这些给衙内们开的后门?

    若真的讲公平,唯材是举,为何要给选人套那么多枷锁?

    又是循资,又是京削。

    摆明了就是不想让寒门家的孩子,轻易改官挤进统治集团的核心。

    更不要说,还搞出了一大堆的针对非科举出身的文官的歧视性制度。

    所以,赵煦心里面非常清楚。

    说到底,所谓公平是幌子,维稳才是目的。

    是的!

    老赵家连科举都当成了维稳工具!

    元昊叛宋,三川口、好水川、定川寨,王师三战败北,被迫议和。

    这才有了庆历新政。

    庆历新政虽然失败,但庆历兴学运动却取得了成功!

    为何?

    因为,赵官家知道,再不维稳,把草莽里的豪杰纳入统治集团的话,迟早会有人发现——其实打进汴京,比考进汴京要容易。

    张海、郭邈山,只是逃亡的兵士而已。

    但他们一朝裹胁叛乱逃亡军士和盗匪合流后,就能转战大半个天下,搅的朝廷焦头烂额。

    张海、郭邈山起义刚刚镇压下去,贝州的王则,又以弥勒下世的口号起事。

    北方不消停,东南也不安静。

    几乎就是在张海、郭邈山起义的同时,东南的海州,爆发了王伦起义。

    彼时的赵官家是何等惊慌失措,朝臣们的震怖之色,可想而知。

    欧阳修更是因此惊呼——强人一伙多过一伙,贼人一年强过一年。

    言下之意就是——大宋朝再不改革,就要吃枣药丸!

    为了不让朝廷吃枣药丸,就只能打开上升通道,尽可能的扩大取士范围。

    就像张元、吴昊,让大宋朝殿试从此不再黜落士人。

    经历了这些起义与暴动后,老赵家立刻解除了几乎所有在科举上的身份限制——只要父祖三代没有谋反作乱的罪行的人。

    不拘是商贾、农民、工匠,还是士大夫,都可以参加科举。

    其后的数十年中,更是不断在庆历兴学运动的基础上,修建学校,大兴教育,广取人才。

    在张海、郭邈山起义之前的景佑五年壬寅榜,大宋取士三百一十人。

    但到了张海郭邈山起事之后的庆历二年壬午榜,取士数字就飙升到了四百三十二人。

    下一届,庆历六年的丙戌榜,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五百三十八人的高峰。

    但,当朝廷绞杀了张海、郭邈山起义,平定了贝州王则之乱,又扑灭了王伦的起义后的皇佑元年已丑榜,取士人数滑落回四百九十八人。

    到了太平的嘉佑年间,取士人数更是一路下跌。

    譬如嘉佑二年,还取士三百八十八人。

    但到了嘉佑四年,就只取了一百六十五人。

    其后的嘉佑六年、嘉佑八年的科举,都徘徊在两百以下。

    这说明了什么?

    家人们,会哭的孩子有奶吃!

    那为什么,现在的科举一次取士都在六百上下?

    今年更是要达到七百以上?

    答:因为,赵煦祖父英庙是小宗入继,在位期间又搞了濮议。

    为了维稳,也为了拉拢人心。

    所以,英庙一上来,就开始放水。

    而赵煦的父皇在位期间,大搞变法,侵害了大量利益集团的利益,为了安抚人心,也只能继续放水。

    赵煦这里是同样的道理。

    而且,他想推动大宋社会和生产力的进一步发展,又不想引发大范围的社会矛盾,让地主士绅们扯旗。

    咋办?

    继续放水妥协!

    温水煮青蛙!

    反正,大部分地主士绅,只要有官当,就不在乎朝廷到底在干嘛!

    除非朝廷把刀子架在他们脖子上。

    正是因为赵煦对这一切都心知肚明,甚至比韩维还懂。

    所以,他听完韩维的话后,并没有表态,只是微笑着,用着一双真诚的眼睛,看着韩维。

    一副——朕读书虽然少,但家里的事情,朕还能不知道?的模样。

    这就让韩维有些讪讪然了。

    知道忽悠不了赵煦后,他就只能说实话了。

    “臣知陛下,欲复兴社稷,中兴国家,乃欲提拔人材,捡用英雄!”

    “于是,有吏员公考之制,又欲革新科举,选用精干之士……”

    “然陛下可知,如此一来,陛下所取者,必多以官宦人家,权贵子弟为主!”

    赵煦依然只是笑。

    因为啊,在他面前的这位韩维韩持国,乃是韩亿之子,世代簪缨之家,是真与赵官家共天下的顶尖权贵。

    但他却在赵煦面前,一副要为了寒门士人出头的做派。

    可赵煦却看得清楚。

    在现代锤炼过后,他已知道,一切冠冕堂皇的词语背后,都藏着一个利益集团的心思。

    就如明末的东林党,口口声声都是家国天下。

    但朝廷想收商税、矿税?

    没门!

    自己家里更是隐匿了无数田地和人口还有财富!

    也如在熙宁变法,新旧两党之间,互斥对方为小人、奸臣,自诩自己为君子正人。

    但,仔细分析就知道了,旧党绝大多数都是既得利益集团,是把控了大部分上升通道,死活不肯让出来的顽固守旧派。

    而新党之中,除了王安石等少数人外,剩下的都是不满被人垄断了上升通道,升不了官,不得志的年轻人。

    韩维自然也是一样。

    他代表的是他和他身后的庞大利益集团。

    而毋庸置疑,赵煦想要做的事情,伤害到了他们的切身利益,影响了他们和他们子孙的富贵。

    不然,韩维难道吃饱撑着,非要入宫寻不痛快?

    那么,问题来了。

    为什么是韩维,而不是都堂的宰执们,或者在京的元老?

    韩维和这些人有什么不同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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