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7章 计谋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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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胤禛去了前院用膳,而领了苦差事的苏培盛,只能苦哈哈的带着徒弟进宝往静心斋去。

    进宝小心翼翼端着托盘,看着上面隐约露出的玉镯流光,忍不住小声唏嘘:

    “师傅,主子爷可真宠三阿哥!这进贡来的羊脂白玉镯,主子爷统共就这一对,水头多好啊,爷眼都不眨就赏给三阿哥了!

    这三阿哥虽然是民间找回来的,可主子爷也稀罕得很,真有福气!”

    “蠢货!”

    苏培盛没好气地斜睨了他一眼,压低声音骂道,

    “你长眼睛出气儿用的?

    那玉镯,三阿哥那小胳膊小腿儿的能戴吗?

    你仔细瞧瞧,那托盘底下压着的那对小金镯子,才是给三阿哥的玩意儿!

    那玉镯…哼。”

    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,“是给那祖宗的!

    其他的你别管,你只要记住了,以后在静心斋,把昭子放亮点,对姜格格和三阿哥,给咱家敬着些!”

    进宝吓得脖子一缩,连连点头:

    “是是是,徒弟记住了!

    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不敬啊!

    膳房的张福海,骨头还没接利索呢!

    再说,您瞧瞧,姜格格进府后干了多少出格事儿?

    主子爷和福晋哪回真动怒了?

    虽说现在被福晋‘禁足’在静心斋,可您看看,吃穿用度哪样缺了短了?

    静心斋的人去膳房,都不用排队!

    这哪是禁足,分明是…是给圈了块清净地儿护着呢!

    府里谁看不明白,谁敢给静心斋脸色看?

    师傅您放心,进宝心里门儿清!”

    进宝顿了顿,看着苏培盛依旧苦着的脸,好奇道:“不过…师傅,不就是去传个话,让姜格格给三阿哥收拾点东西明儿和大阿哥去玩吗?

    这差事看着也不难啊,您怎么…”

    “你懂个屁!”

    苏培盛烦躁地挥挥手,“那位主儿…是那么好打交道的?

    她那想法,跟咱们正常人能一样?

    算了算了,跟你说不明白,待会儿机灵点,少说话,多听吩咐!”

    想到待会儿又要面对那不按常理的祖宗,苏培盛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。这差事,看着简单,可每次去静心斋,总能给他整点“惊喜”。

    两人刚走到静心斋院门口,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…极其高亢、穿透力极强的乐声!

    不是琴瑟琵琶,不是笛箫丝竹,而是——唢呐!

    苏培盛脚步猛地一顿,嘴角狠狠抽了一下!

    这熟悉的声音…这不就是当初他们去这祖宗家时,在姜家小院里听到的那个能把人天灵盖掀开的动静吗?!

    院内,夕阳的余晖洒满小院。

    姜瑶穿着一身简便的青色汉装,长发随意用根木簪挽着,正鼓着腮帮子,全神贯注地吹着一支黄铜唢呐。

    她自学多年,早已不是当初的生涩,气息绵长,指法灵活,吹出的曲调时而高亢激越,时而又欢快跳跃;

    旋律新奇,节奏明快,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染力,完全不同于传统唢呐曲目的悲怆或喜庆。

    弘骏则像个小小的指挥家,站在姜瑶身边,随着那激昂或欢快的节奏,小身子不由自主地跟着摆动,拍着小手,小脸上满是兴奋和崇拜。

    严嬷嬷、冬雪、张福宝一众下人站在廊下!

    最初看到主子拿出唢呐时,表情活像见了鬼——这哪是后院女子该碰的乐器?!

    刚才主子说要带小主子练练气,结果从主子当初带进府的那只箱子里拿出——唢呐!

    他们没想到姜瑶不止性子与众不同,就是爱好也和其他后院的女人不一样!

    完美避开琴棋书画!

    对于主子母子经常搞点事,本来已经习以为常的众人,还是被那把唢呐给震住了!

    他们心里想着,是不是主子继农妇、猎人、杀猪匠又新添一个喜丧吹乐师!

    就在他们以为主子要吹的曲子,是他们熟知的那些时!

    他们正想着要做什么表情给主子捧场时,音乐响起后,他们不用想了!

    心随乐走了!

    表情从一开始的震惊、到茫然、再到后来被那独特的旋律感染,身体也不自觉地跟着轻轻晃动,尤其是年纪小的冬霜、冬梅,眼睛亮晶晶的。

    她们的表情变化把姜瑶逗乐了,虽然现代的很多歌曲,她记不全歌词,但那些激昂的旋律刻在骨子里,再加上这些年经吹,经过她多年加工改良!

    虽不伦不类,但莫名很抓耳!

    这可是得到她爹娘还有姐姐、姐夫、以及外甥们认证过的。

    这要是回到现代,她也算是有一技之长了!

    看院子里的人情绪都调动了起来,姜瑶吹得更起劲了。

    这唢呐声,在寂静的傍晚,穿透力惊人!

    一墙之隔的不远的街道。

    街边还未收摊的小贩和零星的行人,都被这突如其来的、极具特色的乐声惊得一愣,纷纷驻足侧耳。

    “哟,这什么曲子?

    怪好听的!听着让人心里头热乎,刚才我还想着赶紧收摊回家,现在竟觉得精神甚好,还能再摆一段时间!”

    “是啊是啊,听着带劲儿!

    从哪儿传来的?”

    众人好奇地寻找声源,很快就发现声音是从的雍亲王府院那高耸的院墙内传出的。

    原本的好奇瞬间变成了敬畏和噤声。

    王府内宅的动静?

    哪是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能打听的?

    众人交换个心照不宣的眼神,赶紧低下头,该干嘛干嘛,只是耳朵还忍不住支棱着。

    这条街上有家酒楼。

    刚和几个宗室子弟喝完酒的九阿哥胤禟和十阿哥胤?,正勾肩搭背地往八爷胤禩府方向走。

    胤?喝得有点高,脚步虚浮,突然被这奇特的唢呐声灌入耳朵,一个激灵,酒都醒了几分。

    “嘿!

    九哥,你听!”

    胤?扯着嗓子,指着声音来源方向,“这曲子…古里古怪的!

    一会儿像要上阵杀敌,一会儿又像过年娶媳妇儿!

    有意思!有意思!比戏班子吹的带劲儿多了!”

    胤禟也停下了脚步,狭长的凤眼微眯,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。

    这曲子,新奇,抓耳,感染力极强!

    若是能把这吹唢呐的人找到,弄到自己名下的戏班或者酒楼里…岂不是又能日进斗金?

    “周福安!”

    胤?没想那么多,想什么干什么,立刻吩咐贴身太监,“去!给爷查查,这声音是从哪儿冒出来的?

    把人给爷找到!爷重重有赏!”

    “嗻!”周福安领命,循着声音快步而去。

    胤禟和胤?站在原地,饶有兴致地听着。

    没过多久,周福安气喘吁吁地跑回来,脸色有些古怪,压低声音回禀:

    “回九爷、十爷…奴才…奴才顺着声音,一直摸到雍亲王府后墙根了…这声音,怕是从…四爷府里传出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老四府上?!”

    胤?瞪大了眼,一脸扫兴,“他什么时候好这口了?养乐师了?”

    胤禟脸上的算计瞬间变得阴沉。

    老四府上?

    他冷哼一声:“晦气!走吧!” 两人顿时失了兴致,悻悻离开。

    而这声音,不止院墙外,院墙内更加清晰,没有了街头的吆喝声,唢呐穿透力更加远。

    清梧院

    钮钴禄氏和耿氏正在东厢房内下棋,各自的贴身丫鬟正帮两人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膝盖。

    那穿透力极强的唢呐声毫无阻碍地传了进来。

    两人动作同时一僵,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苦涩和无奈。

    没几分钟,院外的小太监进来回话:“格格,是…静心斋那边。”

    钮钴禄氏疲惫地闭上眼,挥挥手:“知道了,下去吧。” 声音里满是无力。

    她们在这里谨小慎微,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,膝盖上的青紫还未消退。

    而那位,被“禁足”却过得如此肆意张扬…人比人,真是…

    耿氏也默默低下头,手指用力绞着帕子,心里酸涩难言,脸上没有了前几日被临幸的欣喜。

    而隔壁梅香苑宋氏又在抄写佛经,听到那独特的乐声,抄写经书的手顿住,虽然声音不是很大声,但能听到。

    听着那乐曲,就知道吹曲的人心中畅快、明媚!

    而她如今在这后院已经色衰,四爷已经很久不来她院子了,她还能再有孩子吗?

    生第一个女儿的时候,年岁小,小格格不足月就生了,出生不到一月就早夭了。

    第二个女儿,已经长到一岁,太医都说,只要好好护着,定能平安长大!

    谁知一场小小的风寒就要了三格格的命。

    想到三格格生病,就因为李氏那个贱人把府医和太医都把持着,只因弘昐肚子不舒服,她的小格格就因为没能及时治疗,发热不治早夭。

    她怎么都咽不下那口气!

    以前,李氏有四爷的宠爱,她不能做什么,只能依附着福晋,抄抄佛经。

    可是这几年,福晋不再和李氏斗,她也失去的价值,没了福晋的抬举,四爷来她院子里的次数屈指可数。

    她想再怀一个孩子的愿望,随着府里女人越来越多、越来越年轻而越发渺茫。

    “主子,那声是静心斋传出来的,明明都禁足,还一天那么多动静,可惜动作再多,也没见主子爷留宿过,小家子气!”绿韵小声道,脸上表情有些愤愤不平!

    “格格,天黑了,再抄伤眼睛。”

    宋氏依言停笔,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乡下农家女都像姜氏这般恣意,如果是的话,她希望下辈子她出生在农家。

    她父亲只是一个主事,所以她小选不能免选,只能进宫去做伺候人的宫女。

    谁知,运道好,被指给四阿哥。

    她幻想着她能得到四阿哥的心,成为他宠爱的女人。

    不过这些都是幻想,李氏成为四爷的女人后,她姿色不如李氏,性子不如李氏娇媚,宠爱自然也比不上。

    李氏得宠那十几年,李氏的娘家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,四爷给李氏请封侧福晋时,还给李家抬了旗。

    而宋家,因为她不得宠,又没有子嗣,家里没有沾到她的光,如今是连银子都不接济她了。

    宋氏沉默片刻,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…羡慕。

    宁心苑

    李氏正为弘时今日又跟弘严玩了一下午,回来还满口“三哥厉害”而气闷不已,刚端起茶杯想喝口茶压压火,那刺耳的唢呐声就钻了进来!

    “哐当!” 精致的粉彩盖碗被狠狠掼在地上,摔得粉碎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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