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百零八章 灵前问情心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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憋得太急才呛到。

    王夫人听王熙凤调侃之言,本就有些尴尬羞愤,但又挑不出毛病。

    而旁人也都没有搭腔,她正想要这么混过去,省的自己没脸。

    却没想到这个关口,史湘云死命咳嗽,总让人感觉像是嘲笑,甚至是在打她的脸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林之孝家的是老练妇人,如今又在王熙凤手里当差,自然是要捧二奶奶的场子。

    王熙凤这样一番妙语,旁人顾着王夫人的面子,不敢多说什么。

    但林之孝家的和王夫人撕破过脸,却是没有太多顾忌,左右就是个偏门太太。

    笑道:“二奶奶这话说的极是,老太太这么多孙辈,要有人为家门搏前程,就要有人在家孝顺老太太。

    宝二爷从小就是极孝顺的人物,自然该留在老太太身边,恭谨孝道,承欢膝下,再好不过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王夫人听着这话,心中大怒,这个狗奴才说什么屁话,难道我宝玉就不能有前程,只能在家孝顺老太太!

    她虽尴尬气愤,却无可奈何,别人指桑骂槐,她也不敢叫破,以免不打自招,自认自己儿子无能。

    王熙凤笑道:“正是这个道理,老太太福泽深厚,孙辈有人主外,有人主内,周密妥当,多好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贾母心中哭笑不得,儿媳妇哪里是孙媳妇的对手,再这样说下去,只怕要打起来。

    她笑的老脸有些发麻,说道:“都好,都好,不说这些,咱们听戏,听戏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神京城北,牟尼院。

    贾琮等一行车马,离府不到半个时辰,便到了城北郊外,原本陈旧的牟尼院,如今已经修善一新。

    贾琮扶着邢岫烟下车,妙玉也一边扶修善师太,想顺便拿自己随身包裹。

    芷芍一把将包裹背在身上,笑道:“师姐,你的包裹可不轻,我替你背着,你扶着师傅下车就行。”

    妙玉微微一笑,便扶修善师太下车,芷芍等着妙玉转过身,将妙玉的包裹紧了紧,也跟着下了马车。

    贾琮吩咐随行小厮,将车上行李物品搬入外院,便退到佛院门口。

    因牟尼院是尼姑佛堂,内院是佛尼起居重地,不许陌生外男入内,贾琮才会有此举止。

    又吩咐随行四个丫鬟婆子,将行李物品搬入牟尼院内院,并按芷芍的分派,进行摆放归置。

    随行的物品之中,除了妙玉师徒的行李,还有米粮、木炭、菜蔬等用物。

    随行的两个婆子,其中一个便是东府厨娘,日常最善做素菜,芷芍吩咐两婆子刷锅做饭。

    自己带着两个丫鬟,去整理师傅的禅房,离开时看了一眼贾琮。

    说道:“三爷,我去整理师傅的禅房,师姐要归置禅房,她的物件有些份量,三爷帮着师姐就好。”

    妙玉听了芷芍这话,俏脸不自禁发红,但是贾琮并没有留意到。

    她自己去提地上一个雕花樟木箱,看着似乎有些份量,贾琮连忙上前接过。

    发现那樟木箱子虽不大,但工艺十分精美,份量也着实不轻,妙玉这等纤纤女流,提着必定颇为吃力。

    妙玉见贾琮毫不费力提起木箱,轻声说道:“多谢”

    两人进了妙玉禅房,外屋神龛上立着观音大士像,香案帷幔都已齐备,只是未点供奉香火。

    贾琮将樟木箱子提进外屋,妙玉便开了香烛柜子,在佛前香案之上,依次点亮灯烛香火。

    红烛摇曳,檀烟袅袅,观音慈眉,顿生庄严。

    妙玉点了三支线香,在佛像前咒拜完毕,才走到樟木箱前,玉容整肃的打开箱子。

    贾琮看到箱子并无他物,而是整齐放着一对灵位,等他看清灵位字样,心中微微有些惊异。

    因为他曾多次来过牟尼院,其中来过一次妙玉禅房,就曾见到这对灵牌。

    妙玉迁到伯爵府借住,随身都还带着这对灵位,并装在贵重的樟木箱中,可见是她极要紧的东西。

    妙玉搬过一座灵位,摆放在神龛之下,又神情庄严摆好另一座灵位。

    贾琮忍不住心中好奇,问道:“这两位先人可是妙玉姑娘俗家长辈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妙玉看了一眼贾琮,只是略微思索,便开口说道:“这是家父家母。”

    贾琮其实已猜到几分,心中多少有些唏嘘。

    妙玉性子清冷,却非绝情之人,即便出家修行,不知何故难忘亲恩,日夜供奉父母灵位。

    贾琮说道:“既是长辈,该当叩礼敬香。”

    说着便在灵前躬首三礼,又点三支线香,供奉在灵前香炉中。

    妙玉见贾琮对着灵位行礼,一双明眸秋波盈盈,清冷褪去,泛起几许柔情。

    胸中生出异样情愫,扰动不息,她拿出手帕擦拭灵牌。

    缓缓说道:“我父亲十六年前罹难,娘亲是我八岁时过世的。

    我自会记事以来,便跟着家人到处奔波,从小体弱多病,三岁便被送入蟠香寺,剃度侍奉佛祖。

    但师傅说我命数奇特,尘缘未尽,不宜剃度,只可带发修行。

    我入寺修行之后,我娘只是逢年过节才来看我,听说她隐居乡野,从来不见外人。

    我八岁那年她再没来过,后来有人传信说她死了,从此我便是无家之人。

    小时候怨恨娘把我扔到庙里,不愿施以慈爱,让我自生自灭,心中不平,常常一个人躲起来哭。

    后来师傅说父母之于子女,都是爱之切深,为之计之深远,世上缘浅缘深,聚散无依,皆有定数,不可强求。

    师傅教我诵经持咒,引我开灵解心,我才能稍许解脱……”

    贾琮听得心中恻然,都说妙玉孤高冷淡,不通俗情,万人不入她眼,令人难以亲近。

    幼年有这等凄惨遭遇,对人心多有摧残压抑,会养成这等怪癖性情,也是情有可原之事。

    妙玉说的有些动情,意识到自己有些忘形,连忙收住话头。

    说道:“今日真啰嗦了,说这些陈年旧事,以往我和师妹都没提过,玉章听过就算了,不要告诉人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贾琮脸有歉意,说道:“倒是我多言了,勾起妙玉姑娘的伤心事。”

    妙玉看了贾琮一眼,眸波扰动,垂下眼帘,说道:“已过去许久之事,我心里也已淡了,这不算什么。”

    贾琮说道:“你我都是亲恩单薄之人,妙玉姑娘比我尚好许多,幼时还有母亲陪伴关顾。

    我却没有这等福分,我出生时母亲便罹世,我从没见过生母,贾府连张她的画像都没留下。”

    贾琮想到自己封爵后,本想将生母坟茔迁入贾家祖地,但到了当年埋骨之地,竟然查无所踪。

    他四处查问附近知情之人,说是许多年之前,有人迁走母亲坟茔,从此下落不明。

    按贾琮多番推测,迁走母亲遗骨之人,必是母亲娘家亲眷,或生前至交亲朋。

    当初母亲身份微末,被荣国贾家轻视厌弃,娘家人心有不忿,如此行事并不奇怪。

    但自己如今拜官封爵,人前荣耀,名动天下,母族亲眷迁坟,按照人情常理,必会来人告知自己。

    只是已过两年时间,至今毫无动静,实在违背常理,贾琮对母族也一无所知,这已成他心中最大的疑惑……

    妙玉见贾琮突然沉默,目光沉凝,似含忧思,她自然清楚贾琮身世,心中微微痛楚。

    这次她目光没再躲闪,双眸明媚柔和,闪着悲悯怜惜。

    说道:“玉章不必介怀,你靠着自身功业,让生母得以追封诰命。

    即便母子缘薄,不能长久厮守,玉章孝德不让常人,令堂九泉之下,必已得宽慰,因你而荣耀。”

    贾琮望着案桌上的灵位,说道:“牟尼院与我颇有渊源,当初朝廷追封家母诰命。

    母亲灵位入贾家宗祠之前,便暂时供奉在牟尼院中,那时师太和妙玉姑娘还没来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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