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酒香鱼干素酱卷(2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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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婶刚接过去,阿呆一阵风冲来,食盒撞在竹箱上“哐当”响,差点把里面的陶罐震下来:
“戚姑娘!夫人让买素酱卷,说昨儿那个味道合口,还让多带两碟酱!”
孙齐勇端着刚出锅的酱肉追出来,油碗快怼到阿呆脸上:“先尝这个!三十年老豆酱炖的,肥瘦相间,油都炖进肉缝里了,比素馅强十倍!你让夫人试试,保准以后再也瞧不上那些草叶子!”
“孙管事,夫人不爱吃太腻的……”阿呆往后缩,食盒抱得更紧。
“昨儿的酱肉您给夫人送过,她就尝了一小口,剩下的都赏给底下人了,小李子吃了说‘咸得能齁死人’。”
“腻什么腻!咸什么咸!”孙齐勇脖子梗着,脸红得像猪肝。
“那是她没尝出好来!这酱肉得配着热馒头吃,一口下去流油,那才叫舒坦!”
“阿呆,拿了吃食就回来。”柳夫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,清清淡淡。
戚萝看着孙齐勇僵在半空的手,心里透亮。
柳夫人出身江南书香门第,随行前家里雇着厨子,最讲究“食不厌精”,这油腻酱肉本就不对路。
她递过素酱卷时,特意多加了润肺的芝麻。
今早见柳夫人咳嗽,帕子上带着点血丝,这点心思总没错。
在金陵摆洋山芋摊子时,她就学会了看客下菜碟,谁爱吃甜,谁爱加辣,记在心里总没错。
果然,没片刻就听见柳夫人慢悠悠道:“这素酱里掺了芝麻,香得清雅,比昨日又多了层滋味。阿呆,让戚姑娘算钱,往后每日送两回,寅时一回,未时一回,别误了时辰。”
灶间“哐当”一声,像是铁锅砸在了灶台上。
戚萝低头卷饼,嘴角藏着无奈的笑。
她知道孙齐勇那脾气,越是输了面子,越要折腾,就像赌坊里那些输红了眼的汉子,总想着把输掉的连本带利捞回来。
日头升高时,方仲槐带着三个同窗过来,个个背着书箧,长衫下摆沾了点船板的潮气。
圆圆脸的学子刚靠近就喊:“戚姑娘,来三个素酱卷!那酱肉太咸,昨儿吃半块,夜里渴得喝了三瓢水,今早嗓子还发紧,跟吞了沙子似的。”
另个高瘦学子附和:“可不是,那酱肉齁得慌,配着馒头都咽不下去。还是你的素酱清爽,配着薄饼正好,昨儿我那卷没够吃,今早点两个!”
戚萝应声卷饼,听着伙房里静悄悄的。
方仲槐他们是随船的读书人,要去京城赶考,口味本就清淡,昨日特意多留了些甜面酱,就等着这茬。
她往卷里加了根嫩葱,递过去:“刚烙的薄饼,热乎着呢,小心烫嘴。”
方仲槐咬了一口,眼睛亮了:“这酱里有股子菌香,配着芝麻,越嚼越有味道。戚姑娘,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?寻常人家可做不出这层次感。”
“自家琢磨的,”戚萝笑着打包,“路上辛苦,要是觉得口干,我这有泡好的陈皮水,免费送,解腻。”
“那多谢了!”方仲槐刚付了钱,伙房里“砰”一声巨响。
接着是孙齐勇的骂声:“一群没见识的!放着肉不吃,偏啃草叶子!老子的酱肉哪里差了?”
王婶探头从伙房那边跑回来,手里还攥着半块馒头,咋舌道:“孙管事把蒸笼都掀了,馒头滚了一地,被那老猫叼走两个。
他手里攥着个黑陶坛子,说是他师父传的老卤,封得严严实实,红布扎着口,跟宝贝似的。
还说明儿要让你尝‘百年卤香压船舷’,逼你把摊子挪到船尾去,说你挡了他伙房的风水,还放话‘船尾归伙房管,每月得交半串钱占地费,少一个子儿都不行’!”
戚萝往瓦盆里添清水,素酱泛起细密的泡。
她摸了摸竹箱里的陈皮。
船尾挨着茅房,风一吹全是味,孙齐勇这是明着要赶她走。
她不动声色把位置往舱壁挪了挪,又往箱子下垫了块青石片,摊子稳得纹丝不动。
“他要挪我的摊子,也得看李管事答不答应。”
戚萝拿起薄饼,继续卷着素酱:“王婶,张舵工他们先前订好的,是不是该送过去了?再晚点,他们该换班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