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：金色血脉(1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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塞纳河的支流将小船推向南方，艾德琳的双手早已被粗糙的船桨磨出血泡。卢卡斯躺在船底，面色如蜡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轻微的嘶鸣。黎明前的雾气笼罩河面，将世界缩小到只有他们两人和一艘摇摇欲坠的小船。“坚持住，“艾德琳低声说，更像是在自言自语，“普罗旺斯不远了。“
卢卡斯没有回应。高烧让他在昏迷与清醒间徘徊，偶尔会呢喃几个零散的词——“父亲“、“誓言“、“光“。艾德琳检查他的绷带，亚麻布已经被血浸透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色泽——在月光下几乎泛着金色。
这不对劲。艾德琳凑近观察，用手指蘸了一点血迹。黏稠的液体在她指尖确实闪烁着微弱的金光，就像阳光穿透顶级白葡萄酒时的光泽。
“圣母啊！“她轻声惊呼，本能地看向胸前的吊坠——它正发出脉动的蓝光，与卢卡斯血液中的金光形成奇异的呼应。
小船突然撞上什么东西，剧烈颠簸。艾德琳抬头，发现河岸不知何时已经近在咫尺。她勉强将船划到岸边，用尽全身力气把卢卡斯拖上干燥的陆地。他的体重远超她预期，锁子甲下的肌肉即使在昏迷中也坚硬如铁。
岸上是茂密的柳树林，再远处隐约可见炊烟。艾德琳权衡片刻，决定先找地方藏身，再考虑求援。她拖着卢卡斯钻进树林，直到找到一个被灌木半掩的猎人小屋。
小屋空置已久，但干燥整洁，角落堆放着干草和基本工具。艾德琳用最后一点力气将卢卡斯安置在草堆上，然后瘫倒在地，眼前发黑。
当她再次睁开眼睛，阳光已经透过木板缝隙斜射 进来。卢卡斯仍在昏迷，但呼吸平稳了些。艾德琳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绷带，倒吸一口冷气——伤口周围的皮肤下，金色的脉络如树枝般扩散，而血液在阳光下确实呈现出明显的金色。
“这不可能。“她颤抖着触碰那些金色脉络，触感比正常皮肤更热。卢卡斯的眼皮突然颤动，睁开的眼睛不再是熟悉的浅褐色，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金色。
“艾德琳......“他的声音嘶哑陌生，“水......“
艾德琳急忙取来随身水袋，扶起他的头。卢卡斯贪婪地吞咽，喉结上下滚动。喝完水，他的眼睛恢复了部分常态，但瞳孔周围仍有一圈金边。
“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，对不对？“艾德琳指着他的伤口。
卢卡斯低头看了看，表情复杂：“圣殿骑士的血脉，我父亲警告过我，但我不相信。“他试图坐起来，却因疼痛而皱眉，“当直系后裔的生命受到威胁时，古老的血统会苏醒，传说第一位圣殿骑士团长喝过所罗门圣殿的圣水。“
艾德琳想起手稿中关于“金色守护者“的模糊记载。当时她以为那只是比喻，没想到竟是字面意思。
“这会帮你痊愈吗？“
卢卡斯摇头：“只是暂时的力量，拖延死亡。“他艰难地抓住她的手腕，“我们必须继续向南。普罗旺斯的圣雷米镇，那里有位玻璃匠人叫约瑟，找到他......“
“我不会丢下你！“艾德琳厉声说，声音比自己预想的尖锐。
卢卡斯微笑，染血的手指轻抚她的脸颊：“固执的小姐，我没说要分开。但我们需要马匹和补给。“
正午时分，艾德琳冒险接近远处的村庄。她用卢卡斯的最后一枚银币买了面包、奶酪、干净绷带和一匹老马，谎称自己的丈夫在打猎时受伤。村民们的眼神充满怀疑，但金钱的力量足够让他们保持沉默。
回到小屋时，卢卡斯已经自己换好了绷带，靠着墙坐起。阳光下，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，宛如中世纪手抄本中的圣徒画像。
“你看起来好多了，“艾德琳放下食物，“金色血脉起作用了？“
卢卡斯拿起一块面包：“暂时。但每次激活都会消耗生命力，我的祖先很少有人活过四十岁。“他苦笑着咬下面包，“圣殿的礼物总是伴随着代价。“
他们简单用餐后立刻启程。艾德琳骑马，卢卡斯坐在她身后，手臂环着她的腰保持平衡。他的体温比常人高，透过衣衫传来稳定的热量。
“圣雷米离这里多远？“艾德琳问，感受着耳后他的呼吸。
“三天，如果顺利的话。“卢卡斯的下巴搁在她肩上，“约瑟·德·图尔是我父亲的旧识，最后一位知道如何完整解读光之语的守护者。“
艾德琳握紧缰绳：“为什么我从未听父亲提起过他？蒙特家族也是守护者，不是吗？“
卢卡斯沉默片刻：“你父亲可能是故意远离这些秘密，不是所有守护者都愿意承担这个责任。“
接下来的旅程如同梦境。白天他们沿着人迹罕至的小路南行，夜晚则在废弃的谷仓或山洞中相拥取暖——卢卡斯的金色血脉使他像个活生生的火炉。有时艾德琳半夜醒来，会发现他在睡梦中低语古老的拉丁文祷词，而她的吊坠会随之脉动发光。
第三天傍晚，普罗旺斯的山丘开始出现在地平线上。薰衣草田在夕阳中泛着紫光，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温暖石头的芬芳。卢卡斯的状态时好时坏，有时能清醒地指引方向，有时又陷入高烧呓语。
“看那里，“他虚弱地指向远处山坡上的一个小镇，“圣雷米，约瑟的工作室在镇外橄榄园旁，红色屋顶。“
当他们终于抵达那栋被橄榄树环绕的石屋时，已是深夜。艾德琳几乎是从马背上跌下来的，她的腿因长时间骑行而麻木。没等她敲门，一个身材矮小的老人就打开了门，手中提灯的光线照出一张布满皱纹却异常警觉的脸。
“我猜到了你们会来，“老人的声音沙哑如磨砂玻璃，“但没想到带着一个觉醒的金色血脉。“他的目光落在卢卡斯身上，浑浊的眼睛突然锐利起来，“德·圣克莱尔家的孩子，是不是？你父亲的眼睛也是这种灰色。“
卢卡斯勉强行礼：“约瑟大师，我们需要您的帮助。“
老人哼了一声：“进来吧，在你把血流光之前。“
约瑟的工作室像一座光学实验室与艺术家工作室的混合体。墙上挂满各种透镜和棱镜，工作台上散落着玻璃片和奇怪的金属装置。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的一个巨大装置——由数百片彩色玻璃组成的复杂结构，阳光通过它会在墙上投射出精细的星图。
“你父亲的作品？“艾德琳忍不住问道，扶着卢卡斯躺到一张长椅上。
约瑟正在准备某种草药糊：“不，小姐。这是你曾祖父的设计。“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，“蒙特家族最伟大的杰作之一。“
艾德琳震惊地站在原地，而约瑟已经转向卢卡斯，利落地处理他的伤口。当绷带解开，露出泛着金光的伤口时，老人只是挑了挑眉。
“真理之眼的剑？“他嗅了嗅染血的布料，“用了毒药，幸好金色血脉能抵抗大部分毒素。“他捣碎一些干草药，混合成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糊状物，“这会暂时抑制血脉燃烧，真正的治疗需要时间。“
敷上药膏后，卢卡斯几乎立刻就睡着了，呼吸变得深沉而平稳。约瑟这才转向艾德琳：“现在，让我看看那个吊坠，蒙特家的小姑娘。“
艾德琳迟疑了一下，还是从领口取出吊坠。在工作室的灯光下，她第一次看清了吊坠背面的精细纹路——不是装饰，而是微小到近乎不可见的刻字，用某种古老语言写成。
约瑟戴上厚镜片的眼镜，仔细检查吊坠，突然吹了声口哨：“比我想象的还要完整，你激活过它几次？“
“两次，“艾德琳回答，“一次在诺曼底的祭坛，一次在巴黎圣母院地下。“
约瑟点点头，走向那个巨大的玻璃装置：“知道这是什么吗？“
艾德琳仔细观察：“某种天文仪器？通过彩色玻璃折射阳光来预测星象？“
“接近，“约瑟调整了几个玻璃片的位置，“这是光之语的***。圣殿骑士用来读取像你吊坠这样的储存装置。“他示意艾德琳靠近，“把你的吊坠放在这里。“
装置中央有一个小鸟形状的凹槽，与吊坠完美契合。当艾德琳将它放上去时，整个装置突然发出柔和的蓝光。约瑟迅速拉上窗帘，工作室陷入黑暗，只有装置散发出的光芒在墙上投射出无数文字和图表。
“上帝啊！“艾德琳惊叹，伸手触碰那些浮动的光影。文字是拉丁文和另一种她不认识的语言并列，图表则展示了各种复杂的光学实验。
“这是阿尔哈曾的光学研究，“约瑟轻声解释，仿佛在教堂中说话，“11世纪的***科学家。他的著作被圣殿骑士从科尔多瓦图书馆保存下来，但教会宣布其为异端邪说。“他指向一段特别密集的文字，“这证明了所谓'圣徒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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