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:显微镜下的妖术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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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妖…妖法!!邪魔外道!!你…你竟敢…竟敢剖心取肝?!大小姐!此人…此人是妖魔转世!他在行绝命妖术!快!快拿下他!!”

    张大夫的尖啸如同夜枭哀嚎,带着极致的惊骇和笃定的指控,狠狠撕裂了静思阁内紧绷如弦的空气!他指着苏砚那只沾满血污、悬停在胸膜边缘的手,以及那根烧得通红的缝衣针,山羊胡须剧烈抖动着,仿佛看到了地狱之门在眼前洞开!

    这声凄厉的指控,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!

    门口那两个原本就被房间内血腥景象惊得魂不附体的侍卫,瞬间如同被鞭子抽醒!妖魔!剖心取肝!大小姐的丫鬟!这还了得?!几乎是本能反应,两人“锵啷”一声拔出腰间长刀,雪亮的刀锋带着森然杀气,猛地指向苏砚后背!就要扑上来将他乱刃分尸!

    按住小荷肩膀和双脚的苏清秋,身体猛地一颤,眼神剧烈闪烁,充满了巨大的惊恐和动摇!张大夫是侯府供奉多年的名医,他的话,分量极重!再看到苏砚那沾满血的手和烧红的针尖,距离小荷那层搏动着的薄膜仅有毫厘…眼前的一切,都无比契合“妖魔行凶”的恐怖画面!

    难道…难道自己真的引狼入室?亲手将小荷送到了这个邪魔手上?!

    “不…不是的…” 按住小荷脚踝的年长丫鬟,看着那微弱搏动的心脏轮廓,又看看张大夫扭曲的脸,又急又怕,语无伦次,“小姐…小荷她…她的心…还在动…还在动啊…”

    “住口!”张大夫厉声打断,脸色铁青,手指颤抖地指着那创口,“那是妖法幻象!是这邪魔催动的障眼法!老夫行医三十载,遍阅古籍,从未听闻有人敢剖开胸膛直视心脉!此乃逆天而行,亵渎神明!必遭天谴!他这是要拘走小荷姑娘的魂魄!炼那妖邪之术!大小姐!万不可被其迷惑!快!拿下他!!”

    张大夫的嘶吼充满了“正统”的权威和不容置疑的恐惧,瞬间压过了丫鬟微弱的辩解。那两个侍卫再不迟疑,低吼一声,长刀卷起寒风,朝着苏砚的后心狠狠劈下!刀锋破空,发出刺耳的锐响!

    死亡的阴影,比之前停尸房里更加浓重!这一次,是来自背后的绝杀!

    就在刀锋即将及体的刹那——

    “都给我滚开!!!”

    一声如同受伤母狮般的嘶吼,猛地从苏清秋喉咙里爆发出来!声音尖锐得劈裂,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!

    她猛地抬起头,脸上泪痕未干,那双漂亮的眼眸此刻却布满了骇人的红丝,里面燃烧的不是恐惧,而是被逼到悬崖边、退无可退的孤注一掷和滔天的怒火!她死死盯着那两个挥刀的侍卫,眼神凌厉如刀!

    “谁敢动他?!”她厉声咆哮,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,按着小荷肩膀的手却依旧稳如磐石,甚至因为用力过度,指甲深深陷进自己的掌心,鲜血顺着指缝渗出,滴落在小荷苍白的皮肤上,“退下!谁敢再上前一步,我诛他九族!!”

    诛…诛九族?!

    两个侍卫挥刀的动作瞬间僵在半空!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住!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!大小姐…竟然为了这个弃子仵作…要诛他们九族?!这…这简直比看到剖心取肝还要令人恐惧!

    张大夫也惊呆了,指着苏砚的手僵在半空,嘴巴张着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剩下山羊胡子还在无意识地哆嗦。

    苏清秋的目光猛地转向张大夫,那眼神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,带着侯府嫡女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此刻濒临崩溃的暴戾:“张大夫!你若有办法救小荷!现在就出手!若没有…就给我闭嘴!!”她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棱,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,“再敢妖言惑众,扰乱心神…别怪我不念旧情!”

    张大夫被这目光和话语刺得浑身一哆嗦,脸色由青转白,嘴唇翕动了几下,最终在苏清秋那择人而噬的目光下,一个字也没敢再说出来。他只是死死盯着苏砚的动作,眼神深处充满了惊疑、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…恐惧。

    苏砚自始至终,连头都没有回一下。

    张大夫的指控,侍卫拔刀的杀气,苏清秋疯狂的嘶吼…这一切的喧嚣,仿佛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他身外。他的世界里,只剩下眼前那方寸之间。

    烛光摇曳,照亮着那层薄如蝉翼、随着微弱心跳轻轻起伏的胸膜。透过薄膜,那颗拳头大小的心脏,每一次艰难的搏动都牵动着生死。而在心脏表面,在烛光下,他清晰地看到了一层极其细微、如同冬日清晨凝结在枯草上的、闪烁着幽蓝色泽的…霜晶!

    就是它!寒潭泪的毒血凝块!如同致命的冰壳,包裹着心脏,侵蚀着生机!

    烧红的针尖距离薄膜只有毫厘。苏砚的眼神专注到了极致,如同最精密的仪器。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,又仿佛在瞬间凝固。

    手腕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。针尖带着灼热的温度,极其轻微、极其精准地,点在了胸膜边缘一个极其微小的、血管稀疏的位置。

    嗤——!

    一声极其轻微、如同热铁烙过薄冰的声音响起。

    那层坚韧的薄膜,被烧红的针尖瞬间灼开了一个针尖大小的孔洞!

    没有预想中的鲜血喷涌。只有一股极其微弱的、带着浓烈杏仁苦味和寒意的气息,如同毒蛇吐信般,从那微小的孔洞中逸散出来!

    成了!通路打开!

    苏砚动作没有丝毫停顿。他迅速丢开那根已经冷却的针,沾满血污的手极其稳定地拿起一片丫鬟之前准备的、极其干净的鱼鳔薄片(本意是给他包扎伤口,却被他用来做临时载玻片)。他用一根削尖的细竹签,小心翼翼地从那灼开的小孔边缘,蘸取了极其微量的、粘稠的、闪烁着幽蓝色泽的渗出液!

    那一点点液体,在烛光下如同恶魔的眼泪,散发着致命的妖异光芒。

    苏砚将蘸取了样本的竹签,轻轻涂抹在鱼鳔薄片的中央。

    然后,在所有人或惊恐、或愤怒、或绝望、或呆滞的目光注视下,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再次倒抽冷气的动作!

    他猛地弯腰,从自己那双沾满泥泞的破旧靴子筒里,飞快地掏出一个物件!

    那东西用一块同样沾着污泥的粗布包裹着。

    苏砚三下五除二扯开粗布,露出了里面的东西——正是那个在停尸房掉落后,被他悄悄捡起塞进靴筒的简陋铜筒显微镜!虽然沾满了泥污,但结构完好。

    他毫不在意地在自己的破衣上用力擦了擦镜筒表面,然后,小心翼翼地将那片承载着致命样本的鱼鳔薄片,放在了显微镜简陋的载物凹槽上。

    “他…他又拿出那个妖物了!”一个侍卫声音发颤地低语。

    “大小姐!您看!他果然在施展妖术!”张大夫像是抓住了铁证,声音再次拔高,带着一丝扭曲的亢奋,“那定是拘魂摄魄的法器!”

    苏清秋的心也沉到了谷底。看着苏砚拿出那个古怪的铜筒,对着小荷心脏渗出的“妖异蓝血”摆弄,再联想到张大夫的话…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!难道…难道自己真的错了?他真的是…

    就在她心神剧烈动摇,几乎要再次崩溃的瞬间——

    苏砚猛地直起身!他手中紧紧握着那个沾满泥污的铜筒显微镜,转过身,面向房间内所有人!

    他的脸色苍白,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,混合着溅上去的血点,显得异常狼狈。但那双眼睛,却亮得如同寒夜里的启明星,里面燃烧着一种洞穿一切虚妄、掌握绝对真理的冷静光芒!

    他的目光,如同两把无形的利剑,首先狠狠刺向脸色铁青、眼神怨毒的张大夫!

    “张大夫!”苏砚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清晰地压过了窗外的风雨和众人粗重的呼吸,“你说这是妖法?是邪术?”

    他猛地举起手中的显微镜,那简陋的铜筒在烛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。

    “那你告诉我!”苏砚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雷霆般的质问,“寒潭泪之毒,深入心脉,血液凝晶,体生蓝纹!此毒霸道,中者一个时辰内若不解毒,心脉冻结,神仙难救!这些症状,是也不是?!”

    张大夫被他这突如其来的、精准到可怕的质问噎得脸色一白!寒潭泪?!他当然知道!那是传说中的江南奇毒!非大势力不可得!症状…确实如这弃子所说!可…可这等隐秘,他一个卑贱仵作如何得知?!

    “你…你胡说什么!什么寒潭泪!老夫从未…”张大夫下意识地想要否认。

    “从未听闻?!”苏砚冷笑一声,打断他的话,那笑容冰冷而充满讥诮,“那好!张大夫悬壶济世,经验丰富!那你告诉我,小荷姑娘此刻脉象沉迟艰涩,如枯井将涸;心口蓝紫瘀斑,触之冰寒刺骨;呕血漆黑,隐带苦杏仁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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