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笔尖的温度,跨越时空的信(2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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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 这段三分钟的镜头在巴黎展出时,据说有个扎羊角辫的华裔小女孩指着银幕跺脚:“妈妈你看,他的手在跳舞!跟太爷爷教我的一样,要等风来才落笔。”杀青那天,剧组把所有道具搬到兰草坡上晒。秦老坐在石头上,用新采的兰草茎编了支笔,蘸着山泉水在青石板上写“永”字,水流顺着笔画漫开,像在石板上生了根;张姐把旧竹简捆成捆,说要送给山下的小学当教具,“让娃们知道,以前的人写字不用本子,照样能把道理记心里”;沈砚给那支晋代毛笔缠了圈兰草绳,递还给专程赶来的小陈,笔杆上还别着片带晨露的兰草叶——是他天没亮就去坡上摘的。
“罗制片让我带句话。”小陈望着远处被夕阳染成金紫色的山影,语气比来时诚恳多了,“他说以前总觉得爆点才是票房,现在才明白,有些东西比票房结实。下次拍谢玄,能不能算他一个?不用他掺和创作,就想在剧组搭个伙,看看你们是怎么把故事种进土里的。”
夏听听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陶罐,土黄色的陶身上还留着她的指印:“这里面是从卫夫人故乡河床挖的土,等我们拍谢玄,就用这个当道具。告诉他,这土能种兰草,也能养故事。”
《卫夫人》成片送到巴黎参展时,正好赶上春节。夏听听带着团队在唐人街的广场搭了块露天银幕,旁边就是舞龙队的排练场。锣鼓声里,银幕上的卫夫人正把竹笔塞进放羊娃手里,石桌上的竹简映着月光,突然“噼啪”一声,广场上的鞭炮炸响了,红色的纸屑簌簌落在银幕上,像极了竹简上跳动的墨迹。
有个拄着拐杖的老华侨摸着银幕上卫夫人的身影,突然抹起眼泪。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,层层打开,里面是本线装的《笔阵图》,纸页都脆了:“我爷爷是私塾先生,小时候总逼我练字,说‘字是人的骨头,笔是人的脊梁’。后来逃难时,他什么都扔了,就抱着这本字帖,说‘只要字还在,根就还在’。”
放映结束后,皮埃尔捧着个青铜笔架走过来,笔架上缠着红绸带,架身刻着行中文:“笔尖有温度,能抵岁月长。”“这是组委会给的‘最佳传承奖’,”他把笔架塞进夏听听手里,掌心的温度透过青铜传过来,“评审团说,你们让观众看见,笔墨里不仅有历史,还有心跳。”
回国的飞机上,夏听听靠在舷窗边翻沈曼青的笔记。最后一页夹着片干枯的兰草,是很多年前从青峰山摘的,草叶边缘都卷了,却还带着淡淡的香。旁边有行小字,是陆明远的笔迹,墨水都褪成了浅灰色:“故事拍完了,就把种子撒出去。风会带它们去该去的地方。”
她突然想起出发前,秦老往每个队员的包里都塞了包兰草籽。老人当时蹲在地上,把种子倒在掌心给他们看,褐色的小颗粒像撒了把星星:“青峰山的土养得出,别的地方也能。就像那些故事,写在纸上是字,种在心里就是根。你看这草籽,看着不起眼,落到哪都能发芽。”
飞机穿过云层时,夏听听往下看,只见成片的绿色漫过山脊,从青峰山的轮廓里漫出来,漫过河流,漫过平原,像极了兰草坡在风里舒展的模样。她知道这不是结束——卫夫人的竹笔还在放羊娃手里握着,谢安的屐齿声还响在门后,而他们的摄像机,已经对准了下一个被时光藏起来的故事。
就像兰草从不着急开花,它知道只要根扎得深,春风一吹,自然会漫山遍野地开。而那些藏在笔墨里的传承,那些落在土里的故事,也总会在某个清晨,带着露水的清香,悄悄冒出新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