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城穿越之锥子下的温柔(2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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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穿过针孔,我赶紧打了个结,怕线再掉出来。小远凑过来,小手举着块橡皮,轻轻擦了擦我额角的汗,虽然没说话,却用另一只手扶住我的手腕,帮我稳住手。“小远真乖”,我摸了摸他的头,手指蹭过他柔软的头发,心里暖了点。捏着鞋帮的左手,指腹能感觉到布料的纹理,这是王阿姨的孙女穿了两年的鞋,鞋帮内侧磨得软软的,能看出孩子很爱惜。下针时,我特意把针脚调得细一点,沿着原来的缝线走,像妻子以前教我的那样:“缝鞋帮要顺着布的纹路,针脚密点,才结实,孩子穿着也舒服”。
缝到一半,膝盖突然疼得厉害,我忍不住 “嘶” 了一声,身体往旁边歪了歪。小远赶紧松开我的手腕,蹲下来,小手放在我的膝盖上,轻轻揉了起来 —— 他平时见我揉膝盖,也跟着学,现在揉得有模有样,虽然力气小,却让膝盖的疼缓解了点。“爷爷,不疼”,小远小声说,头靠在我的腿上,像在给我打气。
中午 12 点半,鞋终于缝好了。我把鞋翻过来,对着太阳看了看,针脚藏在鞋帮内侧,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,心里松了口气。刚把鞋放在摊布上,就看见王阿姨提着个布袋跑过来,额角冒着汗:“守义,太谢谢你了,孩子在后台都快哭了”。她掏出 20 元,往我手里塞:“辛苦你了,多的钱你拿着买瓶水喝,天这么热”。
我赶紧从口袋里找出 15 元,递回给她:“王阿姨,说好 5 元就是 5 元,您照顾我生意,我已经很感谢了,多的钱我不能要”。王阿姨拗不过我,只好收下钱,临走时从布袋里掏出颗水果糖,塞进小远手里:“小远真乖,陪爷爷干活,这糖给你吃”。小远接过糖,没立刻吃,而是放进我的口袋里,说 “爷爷吃”。
刚送走王阿姨,小林就骑着电动车来了,车筐里放着个鞋盒。“张叔,不好意思,又来麻烦您”,她从鞋盒里拿出双白色限量版运动鞋,鞋头内侧磨破了块皮,露出里面的浅色衬布,“这鞋是我男朋友送我的生日礼物,我穿了没几次,磨破了心疼”。
我接过鞋,手指摸过磨破的地方,软软的,是小羊皮材质:“这鞋得用细砂纸先把磨破的地方磨平,再用同色的皮革补贴,还得用特殊的胶水粘,不然容易掉”。从铁皮盒里找出最小号的细砂纸,我蹲下来,轻轻打磨鞋头,动作放得很慢 —— 怕磨坏了周围的皮面。小远蹲在旁边,从铁皮盒里拿出张画纸,用彩色笔在上面画小白鞋,画完后,举到小林面前,小声说 “鞋,好看”。
小林笑着接过画:“小远画得真好看,比我这双鞋还好看”,她摸了摸小远的头,又看向我:“张叔,您慢慢修,不着急,我晚点来取就行”。我点点头,继续打磨鞋头,刚拿起锥子想固定皮革,指尖突然一疼,锥子尖扎破了皮,渗出血珠。我赶紧把手指放进嘴里,吸了吸,把血擦掉 —— 怕小林看见担心,也怕小远害怕。
小林还是看见了,她赶紧从包里掏出创可贴:“张叔,您快贴上,别感染了”。我摆摆手:“没事,小伤,习惯了”,可她还是坚持帮我贴上,还特意把创可贴的边缘按平:“您这手是修鞋的宝贝,可得好好保护”。贴创可贴时,她看见我指节上的旧疤,小声问 “张叔,这疤是修鞋时弄的吗?”,我点点头,她没再说话,却从车筐里拿出袋饼干,放在摊布上:“张叔,这是我妈寄来的,您和小远尝尝,别客气”。
下午 3 点,鞋终于修好了。我把鞋递给小林,她翻来覆去看了半天,惊喜地说 “一点都看不出来!张叔,您这手艺也太好了”。她掏出 50 元,我只收了 10 元:“补鞋头 10 元,多的钱我不收,您能信任我,让我修这么贵重的鞋,我已经很开心了”。小林没办法,只好把饼干袋往我手里塞:“张叔,这饼干您一定要收下,不然我心里不安”。
傍晚收摊时,夕阳把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。张爷爷提着个保温桶走来,里面装着刚煮好的玉米,还冒着热气:“守义,刚煮的甜玉米,给小远吃,孩子长身体”。小远接过玉米,小手抓着玉米棒,咬了一口,玉米的甜香飘了出来。他嚼了两口,突然抬起头,看着我小声说 “甜”—— 声音比平时清楚,眼睛里还带着笑。
我愣了愣,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—— 这是小远第一次主动说除了 “爷爷” 之外的词!我赶紧蹲下来,抱住小远,把脸贴在他的头上,玉米的甜香混着眼泪,是我这两年吃过最甜的味道。“小远真厉害,会说‘甜’了”,我哽咽着说,手轻轻拍着小远的背,膝盖的疼、手指的伤,在这一刻都变得不重要了。
晚上回家,我给小远煮了小葱鸡蛋羹,他吃了两大碗,还主动说 “爷爷,还要”。收拾碗筷时,我看见小远在纸上画了一家人:左边是举着锥子的爷爷,中间是拿着针线的奶奶(他没见过奶奶,照着照片画的,头发画得长长的),右边是抱着玉米的自己,下面还画着老槐树和修鞋摊,天空上画着个大大的太阳。我摸了摸他的头,心里暖暖的 —— 原来再难的日子,只要有小远在,有这一针一线的踏实,就能熬出甜来。
三、锥子外的暖阳
再次醒来时,鼻尖还留着玉米的甜香,手指上创可贴的触感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摊煎饼时沾的面糊 —— 我变回了自己,正靠在鏊子旁,手里还拿着竹蜻蜓。窗外传来槐树叶的 “沙沙” 声,手机在裤兜里震动,是小区业主群的消息,一条接着一条,像小太阳一样暖:
“@所有人 好消息!张叔的修鞋摊被社区评为‘便民服务点’,每月给 500 元补贴,还帮着申请了手艺传承补贴,以后张叔不用那么累了!”
“小远的康复课有志愿者帮忙接送啦!是小区里的大学生,每周一到周五都来,张叔不用再赶时间送孩子了!”
“王阿姨组织咱们把家里要修的鞋都攒着,周末一起给张叔送过去,让他不用天天蹲在摊旁,能多陪陪小远!”
“小林帮张叔开了线上预约,还做了个小牌子,挂在修鞋摊旁,年轻人也能提前约,不用跑空啦!”
我赶紧关了鏊子,往老槐树下跑。刚到路口,就看见张守义推着小车来摆摊,他戴着顶新的灰色毡帽 —— 是王阿姨织的,帽檐里缝了保暖的绒布,还绣了朵小梅花,和他补的布垫上的梅花一样;帽檐下的头发,好像白得没那么明显了,眼睛里带着笑。
小远坐在旁边的小椅子上,椅子是社区送的,蓝色的,还带着扶手;他手里拿着个触觉球,是志愿者姐姐送的,用来改善自闭症的,现在正跟志愿者一起玩积木,偶尔会说 “积木,搭”,声音比以前清楚多了。
王阿姨拎着双粉色舞鞋来,笑着说 “守义,我孙女又要表演了,这鞋还得麻烦你修修,这次不急,下周取就行”;张爷爷提着袋青菜,放在小车旁:“刚从早市买的,新鲜,你给小远做汤喝”;小林骑着电动车来,车筐里放着双新的小白鞋:“张叔,这次是我自己买的,鞋跟磨了,您帮我修修,我线上约过啦”;社区工作人员递来个红色的补贴单,笑着说 “张叔,这是这个月的补贴,您收下,以后有困难就跟我们说,咱们社区都会帮您”。
张守义接过补贴单,手指有点抖,眼眶有点红:“谢谢大家,我只是修了几双鞋,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,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”。小远跑过来,举着张画:“爷爷,画”,画上的修鞋摊旁,围满了人,有王阿姨、张爷爷、小林,还有志愿者姐姐,天空是粉色的,老槐树上挂着好多小灯笼,下面写着 “幸福里” 三个字。
“守义,来套煎饼不?加个鸡蛋,加根火腿肠!” 我喊他,他笑着点头,还帮着我把摊布铺好:“李哥,今天我来早了,帮你搭把手”。小远跑过来,从口袋里掏出包纸巾,递给排队的邻居:“阿姨,纸”,邻居笑着接过,摸了摸他的头:“小远真乖”。
我摊着煎饼,看着老槐树下的热闹:张守义帮着递酱料,小远帮着递纸巾,邻居们聊着天,槐树叶的影子落在每个人的脸上,暖烘烘的。突然明白张守义锥子里的秘密 —— 那些歪歪扭扭的针脚、铁砧上的小坑、指节上的旧疤,不是 “过时的手艺”,是他用温柔修补别人的遗憾,用坚持撑起小远的未来;那些小葱、玉米、新毡帽,不是 “简单的帮忙”,是邻里间最朴素的善意,把苦日子熬成了甜。
第二天早上,我还没出摊,就看见张守义推着小车来了。他手里拿着个小铁盒,里面装着小远画的修鞋摊图案,要贴在我的煎饼摊上:“李哥,小远说要跟你做邻居,以后咱们的摊就一起摆”。小远蹲在旁边,用粉笔在青石板上画煎饼摊,画完后,抬头对我说 “叔叔,饼,香”。
风卷着槐花香和煎饼香,吹在脸上暖暖的。我想,以后的日子,老槐树下的修鞋摊和煎饼摊,会一直摆下去,像张守义说的那样:“鞋坏了能修,日子难了,慢慢熬,总能熬出甜来”。而那些藏在针脚里的温柔、邻里间的善意,会像老槐树的根一样,深深扎在幸福里的土地上,长出满树的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