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藏锋与交锋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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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周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又道:“虽然引狼入室,但这也是唯一能暂时稳住局面、堵住悠悠众口的法子!”

    “公子‘病重需静养’,这是现成的理由!他孔鹤臣打着请罪的旗号来,我们若连门都不让进,于礼法不合,于公子清誉有损!”

    “让他进来,我们才能掌握主动,用公子的‘病’来挡驾!只要不让他见到公子本人,他就抓不到实质把柄!”

    周幺一边快速思考,一边说道。

    林不浪眼神急剧闪烁,显然在飞速权衡利弊。

    周幺的话虽冒险,却也是目前唯一能解这燃眉之急、将损失降到最低的方略。

    他猛地一咬牙,果断道:“周大哥所言极是!只能如此了!”他目光如电,迅速做出安排。

    “我亲自出去迎他们!一来显得郑重,二来探探这老狐狸的真实来意和口风!周大哥,你随我同去,见机行事,稳住阵脚!”

    “好!”周幺重重点头。

    “那......这边?”小宁总管急切地问道,脸色依旧苍白。

    林不浪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而凝重。

    他看向小宁总管,一字一句道:“这是最险的一步!孔鹤臣必会提出探视公子!我们必须让他‘见’到公子,但又绝不能让他靠近、看清!小宁总管!”

    “在!”

    小宁总管一个激灵。

    “立刻去黜置使大人寝房!用最快的速度布置好!将床榻纱帐放下,然后你躺进去,将衾被盖在身上,脸朝内,千万不要转过来,要想尽办法不让孔鹤臣看到你的脸,无论他说什么,你都不要回答,一切由我跟周大哥见机行事!”林不浪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巨大的压力。

    小宁总管瞬间明白了林不浪的意思,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,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,声音都带了哭腔道:“林......林副使!这......这如何使得!小的......小的只是一个低贱的小黄门,如何能......能冒充公子?”小宁总管胸口起伏,紧张道:“这......这根本不可能啊!孔大人何等眼力,一眼就能看穿!这......这是大罪啊!”

    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,让他几乎站立不稳。

    “小宁总管!”

    林不浪猛地按住他单薄的肩膀,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捏碎,但眼神却充满了急切和一种近乎恳求的决绝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这难如登天!也知道风险!但此刻行辕上下,只有你身形与公子最为接近!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!是死中求活!你只需躺着不动,一语不发!一切有我和周大哥在前面周旋!我们......都信你!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力量。

    周幺也上前一步,宽厚的大手重重拍了拍小宁总管另一侧的肩膀,他沉稳的目光如同定海神针。

    “小宁兄弟!事急从权!林副使说得对,我们别无选择!你就当......当是在演一出戏!一出关乎公子安危、关乎行辕存亡的大戏!只要熬过这一关,你就是大功一件!我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,都系在你身上了!撑住!”

    小宁总管看着林不浪眼中深切的信任和周幺沉稳鼓励的眼神,感受着肩膀上传递来的沉重压力,那无边的恐惧似乎被一股更强大的责任感和悲壮感暂时压制了下去。

    他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,尝到一丝腥甜,剧烈的痛楚让他混乱的头脑清醒了几分。

    他闭上眼,深深吸了一口气,再睁开时,眼中虽然依旧布满血丝,却多了一丝豁出去的决然和颤抖的坚定。他用力地点了点头,声音嘶哑却清晰:

    “是!小的......小的明白了!小的......尽力而为!”说完,他不再犹豫,转身踉跄着冲出议事厅,朝着苏凌寝房的方向拼命跑去。

    看着小宁总管消失在门外,林不浪和周幺都松了一口气,但心弦却绷得更紧。最大的险招已经布下,成败在此一举。

    “那俺呢?俺干啥?......”

    吴率教在一旁听得抓耳挠腮,急吼吼地问道。刚才的安排里似乎没他什么事。

    林不浪猛地转向他,眼神严厉如刀道:“大老吴,你哪里都不能去!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!......”

    “不,这里也不安全!去后面!躲到最僻静的那间存放杂物的耳房里去!没有我的命令,一步也不准踏出来!”

    “啥?!......”

    吴率教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,瞬间炸毛,铜铃眼瞪得溜圆,粗壮的脖子都涨红了,声如洪钟的抗议道:“凭啥?!俺老吴又不是耗子!......”

    “凭啥让俺躲起来?俺要跟你们一起去会会那孔老贼!俺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毒药!”

    “就凭你这点火就着的炮仗脾气!......”林不浪毫不客气地低吼回去,指着他的鼻子。

    “让你去?让你去跟孔鹤臣当场打起来吗?还是让你瞪着一双牛眼去瞧那孔溪俨背上的荆条,然后忍不住笑出声来?”

    林不浪的神情从来未有过的郑重道:“吴率教!我告诉你!今日之事,凶险万分,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有!你那性子,你那嗓门,你那眼神,全都是破绽!孔鹤臣老奸巨猾,只要看到你一丝异样,立刻就能顺藤摸瓜!到时候小宁的戏穿帮了,公子不在的消息泄露了,咱们所有人都得跟着掉脑袋!这滔天大祸,你担得起吗?!”

    林不浪的话如同连珠炮,字字诛心,砸得吴率教哑口无言。吴率教张了张嘴,想反驳,却发现自己确实理亏。

    一想到可能因为自己而坏了公子的大事,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莽汉,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罕见的慌乱和后怕。

    他像泄了气的皮球,肩膀耷拉下来,瓮声瓮气地嘟囔着,声音里充满了憋屈和不甘。

    “俺......俺知道了还不行嘛......躲就躲......他奶奶的,这叫什么事儿......”

    他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,一边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,磨磨蹭蹭地往厅外挪动脚步。

    走到门口,还不甘心地回头,瓮声瓮气地甩下一句话。

    “......林小子,周老弟,你们......你们可小心点!那老狐狸滑溜得很!要是......要是真动起手来,你们就大声喊!俺老吴抄家伙冲出来劈了他!”

    他做了个凶狠的劈砍动作,仿佛这样能找回点面子。

    “赶紧走!......”

    林不浪没好气地低喝一声,懒得再看他。

    吴率教这才一步三回头,嘴里依旧不干不净地小声骂着“鸟人”、“憋屈死俺了”,高大的身影带着满腹的牢骚和无处发泄的力气,消失在了通往后面耳房的小径上。

    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他含混不清的嘟囔渐渐远去,最后消失在拐角处,似乎还隐约传来一声什么东西被他愤懑踢飞的闷响。

    厅内终于安静下来,只剩下林不浪和周幺沉重的呼吸声。

    两人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无法掩饰的紧张

    。门外,孔鹤臣那“负荆请罪”的洪亮声音似乎还隐隐传来,如同催命的符咒。

    “走吧......去会会这个老奸巨猾的清流魁首!”

    林不浪深吸一口气,挺直了腰背,努力将眼中所有的惊涛骇浪都压回深处,试图在脸上凝聚起属于黜置副使应有的、沉稳持重。

    他整了整身上的月白缎常服,又用力搓了搓有些发僵的脸颊,让表情尽量显得自然平和。

    周幺也重重地点了下头,握了握拳,指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,眼神重新变得沉静如渊。

    两人不再言语,并肩大步流星地朝着行辕大门的方向走去。每一步踏在青石板上,都仿佛踏在紧绷的心弦之上。

    穿过重重院落,离那扇隔绝内外、此刻却如同风暴中心的大门越来越近。

    门外鼎沸的人声、孔鹤臣那清晰可辨的朗朗之音,如同无形的压力,一层层地包裹上来。

    终于,穿过最后一道月洞门,那两扇紧闭的朱漆大门赫然在望。门内值守的下人们个个神色紧张,如临大敌,看到林不浪和周幺到来,才稍稍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林不浪停在门内,最后深吸一口气。他示意门旁的小校,沉声道:“开门!”

    “吱呀——嘎——”

    沉重的门闩被缓缓抽离的声音刺耳地响起。

    紧接着,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,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摩擦声,被从内向外,徐徐推开!

    门外的景象,瞬间如同汹涌的潮水,猛地涌入林不浪的视野。

    天光依旧阴沉,但比院内亮堂许多。

    首先映入眼帘的,是黑压压一片攒动的人头!

    无数道好奇、探究、兴奋的目光,如同密密麻麻的针尖,齐刷刷地聚焦在门口!嗡嗡的议论声浪扑面而来,带着市井特有的喧嚣和热度。

    在这片人潮目光的焦点中心,稳稳站立着一个人。

    紫袍玉带,身姿挺拔如松,正是大鸿胪孔鹤臣!

    他面容清癯,颧骨略高,下颌蓄着修剪得一丝不苟的短须,神情肃穆而沉痛。

    那双深陷的眼窝里,眼神却如同古井深潭,看似平静无波,深处却仿佛蕴藏着能洞察人心的锐利和一种久居上位的、不怒自威的气度。

    清晨的湿冷空气似乎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,他站在那里,衣袍的每一个褶皱都透着一种精心维持的庄重与端方,如同庙堂之上供奉的神像,完美得不带一丝烟火气。

    然而,林不浪敏锐的捕捉到,当大门洞开、看到自己出现的刹那,孔鹤臣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深处,似乎有极细微的、难以察觉的亮光倏然一闪而过,如同暗夜里掠过的流星,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。

    那目光深处,绝无半分真正的愧疚或沉痛,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和一种仿佛猎人终于看到猎物踏入陷阱般的、压抑着的算计。

    而在孔鹤臣身前两步之遥,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,跪伏着一个身影。

    那人深深低着头,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能看到一个微微颤抖的后脑勺和一段苍白脆弱的脖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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