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走入歧途(2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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幻想着哪天能看看,可真到这一步,却是踌躇不前。“叶子媚真是名不虚传!”帘子一掀,几人嘻嘻哈哈簇拥着出来,一看就是流里流气的社会青年。
“老板,快点放片!”里头有人叫嚷。江明亮一听,正是自己要找的人,原来就是“光脑壳”舒光军。
两人虽然关系好,但江明亮知道舒光军混迹社会,和自己并不是一路人,因此,舒光军每次喊着打打游戏,爬山下河,倒还乐意,至于其它,总是婉拒,不想参合其中,仅“大炮筒”这儿,舒光军邀约就不下六次,不想今天,自己却主动找来了。
犹豫片刻,江明亮似乎打定了主意,抬脚就往里面走。
“懂不懂规矩,进去买票不知道呀。”老板拦住江明亮,两眼死死盯着,似乎看出了江明亮的学生身份。
“光脑壳,光脑壳。”江明亮兜里只有江滨给的五元钱,哪里舍得买票,只好站在门外大声喊着。里头吵吵嚷嚷,似乎有人听见了,又似乎没有人听见,反正不见有人出来。
“去,没钱瞎嚷什么!”老板摆摆手,正要驱赶,江明亮眼睛一转,继续大喊:“舒光军,舒光军!”
社会上知道舒光军本名的人不多,能叫出名字的,一定关系匪浅。舒光军显然听到有人喊他,立马拉开帘子,左瞧右望,一见江明亮,高兴得很: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有事找你帮忙!”
“慢点说事,先进来,给你看好东西!”舒光军不由分说,拉着江明亮进去,还不忘朝老板嚷了一句:“这是我兄弟,以后他来,别收钱。”
“大炮筒”里面黑咕隆咚,没有灯光,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气味,一台小电视机摆放在正前方,荧幕闪烁,江明亮好半天才适应,看见几排长凳上,坐满了不三不四的人,烟蒂、果核、碎纸随处可见。
舒光军招呼一声,江明亮走到后面,寻了个座位,才坐下,忽然听见身后“啪叽”声,扭头一看,瞬间心跳加速,赶紧转头,正襟危坐。原来一对青年男女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,卿卿我我,旁若无人,霎时,一种想看又不敢看的感觉油然而起,江明亮假装无意,斜着眼睛,又悄悄看过去。那男人显然也察觉有人偷看,却并未生气,甚至还笑了笑。这时,舒光军又喊道:“老板,上片。”其他人也跟着起哄。
老板一边说着“别急”,一边麻利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碟片,放进录像机,曾经无数次的想象画面,此刻真真实实就在眼前,一时间江明亮感觉自己像做了坏事,瞅瞅四下,却见所有人看得津津有味。
人一旦浑浑噩噩,时间就会过得很快。看完碟片,舒光军意犹未尽站起身来,拍了拍江明亮:“怎么样?过瘾吧!不由笑起来:“对了,你找我什么事?”
江明亮拉着舒光军走出“大炮筒”,支吾了半天,才说:“家里出了事,能不能借我200元钱?”说完,忐忑不安地看着。舒光军嗤笑一声,一句话:“就这点事,没问题,跟我走!”江明亮莫名其妙,正疑惑为什么还要跟着走,却见舒光军朝“大炮筒”里一声吆喝:“哥几个,跟我吃地头去。”立马两个小弟跟出来,跨上了停放在门外的一台嘉陵摩托。
舒光军骑着一台天虹90摩托,拍拍后座,示意江明亮上车,四人两车,风驰电掣在洪江小城的街头,耳边呼啸,头发翻卷,景色变幻,江明亮感受着前所未有的自由与畅快,仿佛自己就是翱翔在天空的飞鸟,不受束缚,无拘无束。
舒光军放起车上Beyond乐队的歌曲《海阔天空》,在“仍然自由自我,永远高唱我歌,走遍千里。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,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,背弃了理想,谁人都可以,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……”的歌声中,江明亮似乎觉得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了。
“吃地头是什么?”在车子的轰鸣声中,江明亮大声问道。
“别问,你跟着我就行!”舒光军将摩托车停在洪江大桥,几人走进了桥头宾馆。
“老板呢?叫老板出来!”舒光军叼着一根“红塔山”香烟,凑到前台,朝服务员吐了个烟圈,吓得服务员花容失色,赶紧跑开。不一会儿,老板拿着一包“万宝路”香烟,谄笑着走出来,给每人打了一根。
“认识我吗?”舒光军斜眼看过去。
“金哥的兄弟,怎么不认识!”老板连忙回道。
“那就自觉些,这个月到点了。”
老板见怪不怪,赶紧照办,口中还喃喃道:“前天有一群人,带头的是个断手,说是疤子手下,也要地头!”
一听到“断手”,江明亮心头一紧,不由看向老板。
“断手四街的,竟敢跑到二街来吃地头!你给了没?”舒光军很是恼火。
“没有,他说先敲个钟,提个醒,过两天再来。”
“你放心,这事我来处理,你不要理他。”舒光军狠狠吸了口烟,将烟头扔在地上,用脚尖摁住,左旋右踩,直至熄灭,又拍了拍老板肩膀,示意安心做生意,随即领着众人走出宾馆。
跨上摩托离开时,江明亮回望一眼,恰见老板朝着门外,啐了一口。
几人依葫芦画瓢,分别又到了海员大酒家、兴乐游戏室、顺发影碟店,舒光军清点了一下,递给江明亮200元。江明亮不禁感慨:“怪不得见你潇洒得很,原来就是这样找钱!”
舒光军很是得意:“找钱的路子多了,跟着我,你也可以这么潇洒!”
“这个钱,我会想办法还你!”江明亮不想接茬,故意转移话题。舒光军也不勉强,笑着说:“别急,等你宽裕了再说,我两兄弟谁跟谁!”
“你回家吗?”江明亮见夜色已深,想着回家,舒光军却摇摇头,与两个小弟吃宵夜去了。
当江明亮将200元钱交给奶奶时,奶奶一脸不可置信。江明亮只好说是找江宥云这些好朋友借的,搪塞了过去。
夜深人静,月白风清,叶动挽星。
躺在床上,江明亮翻来覆去,久久不能入眠。今日的所见所闻,如同放电影一般,一幕接一幕,浮现在脑海里。舒光军的话始终萦绕在耳旁,“大炮筒”里的场景,更是无法驱散。
不知过了多久,世界一下亮了。江明亮穿着名牌衣服,骑着一台铃木王摩托,开入一个院子,走进一个宽敞的房子,从兜里拿出一叠钱给奶奶,奶奶喜笑颜开,招呼着吃饭,桌子上的饭菜琳琅满目,丰盛至极。吃着吃着,碗里突然出现一条硕大的灰色爬虫,吓得江明亮一个激灵,醒了过来,原来是一场梦。
江明亮坐起身子,看看窗外,梧桐叶在风中轻轻摇晃,阳光穿过云层,洒落在窗台之上,一觉醒来,已是清晨。奶奶交代一句:“我去学校办事,来不及做早饭,买了一碗粗粉,放在桌上,你快点起床,好去上学。”随即叠好200元钱,拄着拐杖往学校去了。
等收拾停当,已经7点40分。江明亮赶紧背起书包,奔向学校。
路经雄溪公园,一群老大爷、老太太静坐在门口,围成一个圆轮,双目紧闭,身子发颤,看上去很是可笑。
“什么玩意儿。”江明亮十分厌恶这些人每天在此练功,妨碍走路,心里正骂着,一不留神,与人撞了个满怀。
“江明亮,总算等到你了!
江明亮抬头一看,原来是杨承志,头缠纱布,目露凶光,后面跟着杨斌和吴跃华,心里不禁“咯噔”一下,后退一步,嘴上回道:“我都赔了你钱,又受了处分,你还要怎样?”
“钱要拿,人也要打。”杨承志摆明了就是来报仇,也不多话,一脚飞踢过来,江明亮眼疾手快,赶紧侧身躲开,也顾不得面子形象,转身撒丫子就跑。
“有本事别跑。”三人紧追在后。
打得赢就打,打不赢就跑,若论逃跑的功夫,江明亮可是一流,“断手”都拿他没办法,何况杨承志三人。只见江明亮沿着巷口,三步并作两步,转下高码头,拐进古城的街巷里。杨承志追至棉花园学校,早不见其身影,气急败坏地怒吼:“江明亮,你有种,我在学校门口守着,看你怎么上学。”江明亮在不远处听见这话,心中不禁一沉,犯起愁来:“这几人阴魂不散,一天不搞定他们,我一天没好日子过。”
一路走,一路想,不知不觉间,江明亮来到一栋名为“陈荣信商行”的明清古建筑前,从兜里摸出昨日宾馆老板给的那根“万宝路”香烟,在旁边的小南杂店借了个火,坐在青石板上,试着抽起来。虽然一种强烈的苦涩和辛辣感,呛得眼泪水差点流下来,但江明亮仍就这样坐着,抽着,思索着,直至香烟燃尽。
江明亮似乎有了决定,摁灭烟头,站起身来,往舒光军家走去。
不知哪家在看新加坡电视剧《出人头地》,主题曲《生命过客》那沧桑而又伤感的歌声飘扬在古城里,唱出了人生的酸甜苦辣:“在拥挤的街头,你在忙碌的追求什么;在孤寂的角落,你知道失去的也多;在拥有的角落,你是否曾经好好珍惜;在失去的时候,是否依然那么在意……”
“咚咚“的敲门声,打破了舒光军的美梦。
“谁呀?”
舒光军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,见是江明亮,很是疑惑,正想问这么早干嘛?不想江明亮开口一句话,让舒光军更是惊讶。
“我跟着你混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