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二百章 骨已稳,是时候通脉了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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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顾清萍立于门外,闻声而来。

    她看着林浚的背影,轻声道:“这人,当年曾在我顾家求读,书笔虽劣,志意却远。”

    朱标点头:“他是我们要的人。”

    顾清萍看着他,眸中柔色一闪:“你如今,越发像皇叔了。”

    朱标一怔,旋即一笑:“我若真成了他,天下恐怕要多一柄锋利无双的剑。”

    “可你是剑柄。”顾清萍缓声,“他可挥,但握柄者,是你。”

    两人相视而笑,东宫灯火暖光倾洒,映在案前千卷策文之上。

    在北镇守的晋王,皇四子,朱标名义上的弟弟,实则最锋锐的竞争者。

    “父皇近日数次传召太子,议事三刻,连议五日。”

    朱棣把玩着一根鸢尾木雕笔,冷声笑道,“我自边回,奏报两回,只得一句‘知道了’。”

    燕王府书房内,他的心腹张玉拱手立在一侧:“殿下,如今东宫势起,不是边事之争,乃是朝权之争。若不乘此局扼之,将来再动,恐为天下所指。”

    朱棣冷眸一扫:“你以为我不知?”

    “但我若再显锋芒,父皇必起疑。”

    “倒不如……”他缓缓吐气,忽而一字一顿:“先借他人之力,破他人之势。”

    张玉眼露精芒:“殿下是说……兵部左侍郎温晋?”

    朱棣点头:“他本出王门,曾为魏洪一系,虽未涉其案,但与王府旧臣多有勾连。若让他提出兵制之议,反将太子一军——何乐而不为?”

    张玉沉吟:“他虽野心勃勃,却也谨慎得很。”

    “那便给他一个机会。”朱棣轻声道,“让他觉得,是他能平衡王府与东宫。”

    张玉心领神会:“属下即刻安排。”

    几日后,兵部衙门之上,一纸奏章呈至皇上御案之上。

    奏章来自温晋,主旨明确——“请设都察之司,统领三卫之外之杂兵,以供朝议之需。”

    这一奏章表面无懈,实则暗含“削权”之意。

    因三卫即奋武三营,直属东宫节制,温晋所提“杂兵归督”,若成实则相当于绕开东宫,另起炉灶。

    更将兵权一分为二,破其一体统驭之势。

    奏折呈上那日,朱元璋未发一言,只遣人召朱瀚入宫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看?”

    养心殿内,朱元璋将那封奏章推到朱瀚面前。

    朱瀚看也未看,只淡淡一句:“此人该罢。”

    朱元璋挑眉:“你不讲道理?”

    “非不讲,是讲得更透。”

    朱瀚起身走至一旁,“温晋此举,表面为朝堂分忧,实则分割东宫,且提议时间、角度、用语皆甚老练,显然背后另有智囊。”

    “若非有人唆使,怎敢于策堂余威尚在之时,擅启军制之议?”

    朱元璋沉吟半晌,忽然缓声道:“你是说……有人在借兵部之手试探太子?”

    朱瀚转身,目光冷峻:“皇兄不妨想想,这奏章里,谁最得利?不是温晋。是那些想让太子重回‘只说不做’之位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说四儿?”

    朱瀚没有答。

    而此时的东宫,朱标也已得知兵部奏章之事。

    顾清萍皱眉:“此人分兵议策,恐非单挑你东宫,而是意在断你根基。”

    朱标面无波澜,沉声道:“他敢奏,我便敢辩。”

    “但你若亲自上奏,反显自乱阵脚。”

    朱标沉思良久,忽而吩咐:“请林浚来。”

    顷刻后,林浚已至。

    朱标提笔不语,只递他一纸草案:“你可改?”

    林浚一读,神情愈发沉静:“殿下此策,非辩驳,而是反向应对?”

    “正是。”朱标沉声道,“他说杂兵归察,我便提议兵籍定制,设档存册。说是归察,实则入东宫律定之制。”

    “此番,他若敢争,便是自认外臣不可控;若退,则兵权已为我所收。”

    林浚拱手:“殿下英明。”

    三日后,太子上奏曰:

    “军无制不可治,杂兵若设察司,应先行籍制、兵册、操阅之三议,方能施行。”

    御前群臣闻奏,无一人敢言反对。

    温晋之议,顷刻无声。甚至连朱棣听闻,也只得冷笑一声:“这小子……竟比我更早一步。”

    王府之内,朱瀚看着那封太子奏章,沉默许久,转而笑道:“他已开始回击,不借我手。”

    黄祁道:“此举若成,东宫兵制之势更稳。”

    朱瀚看向窗外:“你去兵部走一遭。”

    “去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撤下温晋。”

    黄祁一愣:“不是让他暴露得更久些?”

    朱瀚摇头:“够了。他已露马脚,再留,便是败笔。”

    黄祁领命而去。

    京中春意渐浓,御道两旁的玉兰初绽,白花似雪,却掩不住宫城之内酝酿的风雨欲来。

    朱瀚立于王府南楼窗前,静静听着风吹过廊檐,掀动角楼朱纱,耳边黄祁的声音却一如既往沉稳:

    “太子奏议兵籍之法已入实录,兵部顺势配合,左侍郎温晋次日即请辞,口称年迈体衰。圣上未言语,便放了。”

    朱瀚点头:“他知进退,尚可保一命。”

    “可东宫所议三策,虽不显威,却步步落棋,朝中已有低语:王爷退、太子起。”

    朱瀚轻哂:“退与不退,不在我,在他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缓缓道:“兵者,权之骨;而言者,权之脉。如今骨已稳,是时候通脉了。”

    黄祁微怔:“王爷是说——吏部?”

    “不,吏部是血肉,真正之脉,在翰林。”朱瀚转身坐下,目光炯然。

    “圣上向来信重‘言官’,而言官之首,在翰林;翰林主修诏、掌册文、评政论政,虽不握权,却能立声势。朱标若要稳东宫之誉,须得掌言之权。”

    “而你,”朱瀚望向他,“代我去一趟翰林院,见一个人——王稷。”

    “王稷?原翰林编修,后调兵部参议之人?”黄祁疑道。

    “正是。”朱瀚眼神沉静,“他才思敏捷、笔锋犀利,当年敢于直面老臣魏洪之议。若非调往兵部压其锋芒,如今翰林之中,已难有争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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