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9章 苏将军真妙人也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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问老宗相公,你说,是不是这个理?”

    宗泽最近,虽然工作上依旧勤勉,但心情极差,不为其他,就为了故乡正在遭受战火之苦难,不仅如此,他儿子宗颖此时就在家乡婺州义乌,此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,消息全无……

    不是他不愿意带着儿子外出当官,实在是他这几十年来,都当那芝麻绿豆大的小官,今年辗转在这里,明年便就辗转在那里……

    家中自也有人,有一些小小的产业,旁支也有,总是需要一个顶事的,这儿子也就留在家中顶事了,更也是年想着儿子在家乡读书进考,只能在籍贯之地来考,也想着儿子能考到东京城里去放榜。

    谁知道,竟是这郎朗大宋朝,会起百万贼。

    程万里请他赴家宴,便也头前也说过,苏武在江南,定是会帮着问,更也会努力去庇护。

    苏武自也真做了这件事,让王禀回婺州去联系人来投军,宗泽一家,就在其中之列。

    宗泽听着程万里的话语,便也知道程万里是故意来问他,打破他这些思绪,便是来答:“自是这个理,子卿无亲,程苏自是一家,孟娘子不必想得太多,程相公,也是积善之人,这程家,当也是积善之家。”

    孟玉楼自是起身来福:“多谢程相公,多谢宗相公!”

    却又看了看程小娘,自是再福:“多谢程娘子……”

    程小娘端坐正直,竖脖正头,微微颔首一笑,自已有了几分大妇主母的模样,再来说:“坐就是……”

    孟玉楼再坐,好似真放松了几分,却也依旧拘谨,便是不知这京城里的大户人家,是个什么章程与规矩,也怕露怯失礼。

    倒也没什么章程规矩,程万里左右一抬手,便动了筷子,还与宗泽说话:“我这家啊,怪也怪了,女婿儿子,都上阵打仗去了,留得老父与女眷,还有个未出生的孩子,头前啊,我也还心中暗自来怪,怪子卿怎的这般行事,此时此刻,倒也怪不出来了,你说这军汉上阵,有今日没明日,岂能不快快留个后人?”

    宗泽点着头:“是这般道理,只是这年节时分,不该说这些。”

    程万里摆摆手:“不说不说……嗯,说点其他吧,子卿走的时候说了个事,我差点还给忘记了,说是把那阳谷的知县,调到莱州去主政……这事,年后得办,老宗相公,你记一下,免得年后我又忘记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……”宗泽点着头,他虽然已是东平知府了,却还当真程万里的助理,他也是干得起劲。

    程万里陡然又想来一事:“那赵明诚,青州来人报,年前一病不起,郁郁而终了,当也派人去吊唁一番,嗯,当派两拨人去,一拨是制置使衙门去的,他与子卿有旧,另外一拨,就当是子卿派人去的……”

    赵家毕竟是京东高门,前一辈还当过宰相,后一辈为官也多,合该派人去一下。

    “这事好说。”宗泽再点头记下。

    “吃酒……”程万里心情其实也不好,就如他言,女婿儿子,都在战场,这年过得其实没味道。

    宗泽提杯,两个老汉共饮,两个女眷自是不参与。

    只待两个老汉饮得几杯来,程万里又问:“孟娘子,那子卿的宅子准备得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苏武在置宅,置了宅子自就需要修缮,乃至装修,置办诸般器具。

    本是苏武吩咐孟玉楼的事,但如今就不同了,那当是苏武娶亲的宅子,程万里过问一二,也是应当,乃至帮着操持,他也觉得是分内之事,便是苏武无亲,不当外人了。

    “回相公话语,宅子置下来了,正是修缮,也不知……”孟玉楼顿了顿,又看程小娘,再说:“便是过了年,还请程娘子去看看才好,挑个喜好,如此才是正理。”

    程万里闻言点头,只管一挥手:“嗯,你们啊,一起把这事操持下来,只管子卿回来的时候,便不必他来操心了。”

    孟玉楼点着头,但不说话,只看程小娘。

    程小娘与孟玉楼对视一眼,便也来点头:“父亲,我知晓了。”

    程万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来,看了看宗泽,又道:“哪怕是子卿回来了,大战又要起,所以啊,要快,什么事都要快。”

    程万里说的是北方,苏武就是这个命了,连带着程家,也就是这个命了。

    岂能不快?置宅也罢,成婚也好,都要快,若是慢了,只怕到时候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去。

    也想,那不成器的儿子程浩,合该也再说门亲事了,最好也要快,如今随了恩相去,与苏武也是一样了。

    说谁家呢?

    程万里想不来,如今,昔日那些同僚之辈,他看不上了,他看得上的那些,与他也不熟,乃至与他这个阉宦门生也难来往。

    也是麻烦……

    不免还是想到恩相,让恩相来操持,许是好事,西北几家,种家、折家、刘家,其实都可以。

    这般去想,更也有政治上的考量,既然走了这条路,来日不免就在枢密院了,与这般家族联姻,将来好多事,便利。

    “吃酒吃酒……”程万里边想着,边招呼宗泽。

    宗泽点着头,只管吃酒,今日月还明,故乡更思念,若是酒醉人,飞渡江湖去。

    那两个女眷,似也在说私语。

    说些呢,听不清,便也不必去听,只看那孟玉楼,越发少了拘谨。

    扈三娘,今日自是回家去了,五十里外独龙岗,也在热闹,却是不知多少子弟在奋战,热闹里,多了几分忧愁。

    大宋开封汴京城里,天子也在过年,只待初一日,要祭天地,祭拜祖先,在宗庙里要与祖先去说当今天子之功绩……

    说西北如何安定,说百姓如何安居乐业,说与金结盟,欲取燕云,以承祖先之志,如此种种。

    却也告罪,说山东起大贼,江南起大贼。

    天子赵佶,其实还是个老实人。

    只从宗庙而出,却看那宰相王黼飞快奔来,送来几封奏疏,其实这奏疏来了有几天了,王黼非要这个时候呈上来,为何?

    当然王黼也知道,不必去瞒,瞒是瞒不住的,拖这几天,只为一事,就是要选这个最合适的机会,让皇帝情绪上最喜悦。

    自是江南捷报,有枢密院那边来的,童贯不在,枢密院那边来的也到了中书门下,也有苏州湖州之地来的,便是一大摞。

    王黼只管大喊:“官家,陛下,大喜大喜,先祖先皇庇佑,天子恩德,江南大捷!”

    天子刚在宗庙里告了罪,也祈了福,竟是捷报就来!

    自是捷报在手,天子在看,岂能不喜?

    只管大手一挥:“随朕再入宗庙,再请太常焚香祷祝!”

    就看天子几步回头就奔,入得宗庙,便是激动不已,亲自来念捷报与先祖先皇来听。

    苏武苏武是苏武!

    虽然中书门下也知道都是苏武,但皇帝总是要看的……

    都是苏武也无妨,一介武夫,怎么都无妨,武夫再如何起势,也不过几十年前狄青那般而已,前人如何处置,后人学着做就是。

    那狄青之辈,只说他家中长灵芝,养的狗也能长角,说他家中藏黄袍,岂不就是个惶恐郁郁而终?

    苏武又如何?

    只看皇帝惊喜万分,也在夸赞:“好苏武,好苏武啊,百万军中生死不惧,报国效死悍勇无当!当赏,当重重封赏。”

    更也说:“列祖列宗在上,拜谢列祖列宗之庇佑,大宋出此悍勇之将,正是天命所归也!乱臣贼子,不日就灭,逆反天命之贼,当不得好死!先祖同鉴!”

    天子在磕头,众人跟着也在磕头。

    这个年节,过得极好,只待众人随着天子出了宗庙,天子喜不自禁,只管左右去说:“都有封赏,都有都有!”

    王黼来言:“只要官家开怀,正是臣等之大幸事,官家实不必破费。”

    梁师成便也来说:“官家大喜,如此开年,今年必多是喜上加喜!”

    吉利话只管说,天子只管笑:“入席,今日痛饮!”

    汴京好,东京之风华,国破家亡也还有人会梦到……

    转过年来,就是正月,江南的正月,能看到枯黄里已然发出了嫩芽,天气已然就在转温热。

    大宋朝,宣和三年正月。

    四路宣抚使童贯、两浙制置使谭稹,率京畿、西北、河东共十五万大军下江南!

    陆上千军万马来,水中船舶望不到边。

    本也当在苏州附近为集结,却是如今换了位置,大军直扑湖州而来。

    湖州城外,不知来得多少百姓看热闹,便是这辈子,如何见过这般场景?

    比那十万贼都多,比那十万贼更是雄壮威武,朝廷大军来了,百万之贼,覆灭已是顷刻之间。

    湖州百姓,比任何人都要乐观,没有丝毫战争的肃杀,只有看热闹的好心情。

    这二十来天,苏武早早提前就在扩建营寨,湖州城内,也是出人出力出物,帮着忙碌非常。

    只待大军到了,入营就住。

    中军大帐更是扩建了几番,诸多官员将军,济济一堂,后续之军,还有许多,也在快速而来,带来的钱粮物资,更是堆了又堆,放了又放……

    这大宋朝,还是有钱!

    童枢相端坐正中,满脸和善在笑,左右去看,再把眼神定在苏武身上,上下打量几番,先说:“不见瘦!”

    苏武摆着手:“回枢相,江南不比边关,倒也不苦。”

    童贯哈哈笑着,再看众人,抬手往苏武身上一比:“都认一认,这位就是苏武苏子卿。”

    众人其实已然都知道了,个个目光都聚在苏武身上。

    苏武拱手左右去礼,只管口中来说:“见过诸位同僚,见过诸位相公。”

    自还要转头来:“再拜枢相,再拜谭制使!”

    童贯只是摆手示意苏武落座,那谭稹是把苏武打量了又打量,这一路来,时不时就接到苏武的奏报,不仅仅是捷报,诸般事宜,各种奏报。

    到得这湖州来,连十几万大军的营寨都扎好了。

    怎么说呢?有一种无奈之感,此人岂能不是大才?却也起了觊觎,这般大才,这般年轻,将来活得可还久着呢,这要是招入麾下,岂不好用?

    来日,还有什么可担忧?

    谭稹起了笑脸:“苏将军,快坐快坐!”

    这话听得苏武一愣,这死太监,好像人还挺好?

    却是苏武也去看童贯,童贯也是笑脸:“坐就是……”

    苏武才落座,也扫视了一番人群,谁刘延庆,倒是好分辨,谁又是刘光世,谁是韩世忠,谁又是关胜?

    不急,只管听得童贯来言:“此番我等大军到了,头前,贼势正起,大仗恶仗,子卿已然打过,想来诸位也知,而今贼人被子卿几番血战,打得龟缩不前,贼也凶狠,接下来,攻城拔寨之事也,非子卿一部可成,便是仰赖诸位了。”

    刘延庆自是拱手:“恩相放心,自当效死!”

    童贯点着头:“诸位也放心,我监军几番,从来有功必赏,而今亦然。”

    “拜谢枢相!”众人只管来答,便也多是跃跃欲试,其实许久没有过如此机会了,即便是西军,虽有小争斗,但早已无大战。

    没有大战,军将们又如何出头?

    更是那年轻人,但凡真有本事,哪个不渴望建立功勋?

    就看眼前苏武,年纪轻轻,已然一升再升,一赏再赏,此番之大功,怕是更要大赏,怎么能不羡慕。

    当然,这是有本事的人去想的事。没有本事的,不免也是心有戚戚,紧张不已,真是上阵攻坚,生死之事,总归担忧。

    谭稹也当说几句:“嗯,就是此理,我为两浙路制置使,正是这江南之地,诸般州府,一应好调拨,诸位有什么事来,只管当面就说,皆是无妨,我自当为你们奔走就是。”

    谭稹所言,不外乎钱粮之事。

    为何谭稹是这两浙路制置使,便是许多人都知道,军将之权,谭稹在童贯手上,自是难以争夺。

    但只要握住了钱粮的口袋,便是握住了许多事的命脉,钱粮就在两浙,就在谭稹手上,哪个不来要?哪个不来求?

    这就是谭稹的机会所在,如何拿捏,那就看手段了,其中人心之事,多多少少,可得也。

    苏武听来谭稹话语,只管去看童贯。

    童贯老神在在,没有任何表示。

    苏武心中一想,也罢,既然是斗法,那就看各自法力高低了。

    此时,倒也不是什么战前会议,只是大家碰个头,见个面而已,接着还有事忙,当先是把各军安定下来。

    众人也就在散,苏武自也散去。

    只待出门,本是在大帐侧边执笔记录的程浩,飞快跟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子卿,可想煞我也!”程浩有些无状,一把搂住苏武的背膀。

    苏武也笑:“此来一路,可习惯?”

    “头前几日,还真不习惯,倒是走着走着,也就无妨了,你……”程浩想问点什么,却没问出口。

    “我这也无妨,上阵打仗,我自不必冲锋陷阵去,安稳得紧。”苏武知道程浩要问什么。

    “唉……你自这么说吧,枢密一路无事,不知与众人说了多少你的事去,只管说你是打马冲阵,身先士卒,悍勇无当。”

    程浩其实是担忧,但见了人,安然无恙,也就说不出什么担忧了。

    “差事都还办得好?”苏武又问。

    “寻你来,就是说差事,我这随差的事,那都是小事,我自办得妥妥当当,枢相也是多有夸赞,要你说的是军中之事,我慢慢说,你细细听……”

    程浩第一时间来告诉苏武这些事,便是生怕苏武不知其中,有什么处置不当的地方。

    程浩慢慢来说,苏武慢慢来听,刚才猜测了一二,自是没猜错,只是不知还有这么多细节,竟是军中已然就有不少人拜过了谭稹。

    这权力运行的逻辑,有时候,真就是这么简单明了,就是那一句话,新人换旧人,一朝天子一朝臣。

    说完了事,两人互相叮嘱几语,苏武便再往自己部曲而回,身边都是忙碌,十几万军,营寨就如同一个城市一般热闹。

    却是又走不远,一个军将上前来,众多军将皆在忙自己部曲之事,这人来寻苏武,显然就是有意而来。

    只听他说:“在下辛兴宗,乃是鄜延路刘总管麾下军将,见过苏将军。”

    苏武笑问:“有礼有礼,不知何事?”

    “是谭置使有请,还请将军一会。”辛兴宗笑着来说。

    苏武哪里还能不懂,却也意外,怎么这么快?真是毫无顾忌?这辛兴宗也是如此光明正大奔走,那更是毫无顾忌,就不怕童枢密给的小鞋来穿?

    去是不去?

    苏武想得一想,点头:“上官来招,岂能不去,辛将军头前请。”

    “好好好,苏将军真妙人也,请!”辛兴宗差事办妥,自也高兴。

    (兄弟们,马上就除夕了,祝兄弟们阖家团圆,事事顺遂,身体安康,家庭幸福!拜谢兄弟们这三个月来的支持,再拜!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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