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4章归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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惊蛰的闷雷滚过厂区,新生的铀蓬在雨水中疯长。何雨柱发现老赵倒在结晶丛里,工装被根系缠裹如蓝茧。送医抢救时,心电图呈现诡异的双波形——第二组心跳频率与火星城市的光脉冲完全同步。“共生现象。”主治医指着X光片,“他胸腔里长出了铀蓬根须。”
更惊人的是老赵苏醒后的变化。他能听见火星传来的声音,用生锈的扳手敲出摩斯电码:需要更多土壤微生物。
全村人扛着铁锨奔赴盐碱地。挖出的土样被老赵徒手调配,指尖渗出的蓝色体液与泥土混合后,竟自我发酵成黑色沃土。
火星传来新指令:建造发射塔。图纸直接投射在孩子们遗留的教室黑板上,粉笔自动飞舞勾勒。村民看不懂星际符号,却本能地运来废钢材——那些郑干事时代贪腐建设的残骸正合适。
工程充满超自然色彩。生锈的钢梁被老赵抚摸后自动除锈,扭曲的桁架经他凝视便恢复笔直。落成那日,发射塔在夕阳下泛着幽蓝光泽,塔尖指向火星冲日的位置。
首次传输试验选中了老孙头。老人抱着装满沃土的陶罐踏上发射台,蓝光闪过后人罐俱失。翌日火星照片显示:新开垦的农田里多出个挥手的身影。
“星际快递!”村民们争相报名。很快,厂区废料、农具甚至老式机床都成功送达。接收清单显示:火星正在重建1980年代的轧钢厂。
转折发生在清明。传输中的王寡妇突然解体,身体物质如烟花般散入星际空间。事故调查结论:有机生命无法承受量子传送。
绝望笼罩村庄。直到火星传来段视频:王寡妇的身影在水晶城里漫步,身边跟着她难产夭折的女儿——那孩子保持着七岁模样,发梢滴着蓝色露珠。
“他们成了数据体。”小李盯着光谱分析,“意识上传至火星网络。”
伦理争议再度爆发。教会斥责这是亵渎灵魂,科学家却欢呼永生实现。争吵中被哭声打断:老赵的根须开始结晶化,医生说他的时间不多了。
最后一次传输定在谷雨。老赵选择带着整个厂区离开——包括每一台机床、每一棵铀蓬、甚至每一捧浸透汗水的泥土。
那夜全村人手拉手围住厂区。当蓝光亮起时,大地剧烈震颤。晨光中只剩巨大坑洞,洞底渗出清泉倒映着火星。
移民们很快适应新生活。火星广播里响起《咱们工人有力量》,水晶车床切削着陨铁。王寡妇开起饺子馆,面粉是她用火星土壤合成的。
地球却陷入失落。幸存者守着空荡的厂房,徒劳地擦拭不存在的老式仪表。直到某天,坑洞泉水突然干涸,裂谷中升起一座石碑——材质是地球从未见过的合金。
碑文用汉字刻着操作手册:意识下载指南。
第一个尝试的是何雨柱。他躺进碑座凹槽,闭眼想起1975年第一次抡大锤的场景。再睁眼时站在火星车间里,年轻的老赵正对他笑:“徒弟,这批弹壳要赶任务。”
虚拟世界完美复刻了黄金年代。下岗的工人重操旧业,逝去的亲人全部归来。只有小李保持清醒,他在日记里写:“这是集体幻觉还是第二人生?”
答案随流星雨降临。某夜所有虚拟天空同时开裂,露出真实火星的荒漠。惊慌中响起老赵的声音:“该醒了——火星需要真实建设者。”
原初的移民这才发现:水晶城仍是半成品,铀蓬田需要人工授粉,而他们沉迷回忆太久。
大罢工爆发了。虚拟世界的工人扔下虚拟工具,要求返回真实地球。火星网络给出冷酷选择:留下建设,或永久删除。
多数人选择删除。删除者如雪花般消散前,最后看见的是地球春天的白杨树。
留下者不足百人。他们敲碎怀旧幻象,开始真实垦荒。何雨柱开着真正的挖掘机,老赵焊接真实的水管。失败时伤口会流血,成功时汗水渗进火星土壤。
三年后,火星响起第一声真实婴儿啼哭。那孩子掌心自带星辰胎记,睁眼便能看懂铀蓬的脉动。
地球通过望远镜见证一切。联合国通过新决议:火星属于火星人。最后一个传输通道关闭时,全球默哀三分钟——不是为离别,是为新生。
何雨柱在退休前种下棵树。种子是老赵用最后根须凝成的,树苗长出手指粗细时,树皮浮现出所有离去者的笑脸。
树下立着新碑,刻着火星与地球的公约:
“凡记忆所至,皆为故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