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郊遇袭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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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"不是。"乔大石的目光变得深远,"那天下着大雨,她顺流漂来,已经半昏迷了。我把她带回家,她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,只说自己叫刘三娘。"

    "那四郎..."

    "一年后,你娘生下了四郎。"乔大石的声音更低了,"她说孩子是我的,但...时间对不上。"

    阿蛮脑中轰然作响。所以四郎确实不是乔家血脉,而是母亲逃亡时已经怀上的孩子。而母亲很可能就是顾家小妾柳氏!

    "爹...您一直知道?"

    乔大石苦笑:"知道又如何?你娘是个好女人,四郎是个好孩子。这就够了。"

    这个朴实的农家汉子用最简朴的语言,道出了最深沉的爱。阿蛮眼眶发热,突然理解了父亲这些年对四郎的偏爱——那不是因为重男轻女,而是因为他知道四郎没有亲生父亲,需要更多关爱。

    "那...我呢?"阿蛮轻声问。

    乔大石的表情柔和下来:"你是我亲闺女。你娘来我家前两年,我和前妻生的。她生你时难产走了,你差点也...后来你娘来了,把你当亲生的一样带大。"

    阿蛮这才理清了时间线。原来她是乔大石的亲生女儿,母亲刘氏是继母,四郎则是母亲带过来的孩子。但母亲的真实身份,很可能是顾家柳姨娘!

    "爹,这事先别声张。"阿蛮小心地收好笔记,"等见了郑三爷再说。"

    乔大石点点头,又恢复了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,但眼中的忧虑却藏不住。

    第二天清晨,阿蛮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。她轻手轻脚地起床,循声来到厨房,发现四郎正踮着脚尖在架子上找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"四郎,干嘛呢?"

    四郎吓了一跳,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。阿蛮赶紧扶住他。

    "阿姐..."四郎低下头,"我想做点吃的给爹娘。爹昨晚守了一夜,娘做噩梦哭了好久..."

    阿蛮心头一酸。八岁的孩子,本应无忧无虑,却要操心这些。

    "来,阿姐教你做简单的。"

    两人一起熬了一锅粥,四郎坚持要自己调味。阿蛮惊讶地发现,弟弟对香料的使用有种天生的直觉,随手抓的一小撮陈皮和茯苓,正好能安神定惊。

    "你怎么知道放这些?"

    四郎歪着头想了想:"不知道...就觉得该放。"

    阿蛮若有所思。这大概就是"味鼎纹"的天赋吧,不仅体现在味觉上,还有对食材药性的本能理解。

    粥煮好后,四郎小心翼翼地盛了两碗,非要亲自端给父母。阿蛮跟在他后面,看到小家伙轻手轻脚地推开父母房门,把粥放在床头小几上,还贴心地放了勺子。

    刘氏其实已经醒了,看到这一幕,眼泪夺眶而出,一把抱住四郎:"我的儿啊..."

    乔大石也醒了,没说话,只是揉了揉四郎的头发,然后端起粥喝了一大口,眼睛一亮:"好喝!谁教的?"

    "我自己想的。"四郎骄傲地挺起小胸脯,"阿姐帮了点儿忙。"

    刘氏尝了一口,突然僵住了:"这味道..."

    "怎么了娘?不好吃吗?"四郎紧张地问。

    刘氏摇摇头,眼泪掉得更凶了:"好吃...太好吃了...就像..."她没说完,但阿蛮猜到了——就像顾家的味道。

    早饭后,郑三爷派人来叫阿蛮去地窖厨房。她下去一看,发现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型实验室,各种食材和香料分门别类地摆放着。

    "方便面的试验。"郑三爷兴奋地说,"工部的人连夜送来的材料。我想看看你能不能做出更耐储存的版本。"

    阿蛮卷起袖子开始工作。她尝试了不同的面粉比例、油炸时间和干燥方法,郑三爷则在一旁记录每种方法的优缺点。

    "这个配方最好。"忙碌了一上午后,阿蛮指着一批金黄色的面饼说,"用鸡蛋和面,炸两次,能保存更久。"

    郑三爷拿起一块面饼仔细端详:"不可思议。如果大规模生产,边境将士再也不用啃硬邦邦的干粮了。"

    "还可以做成不同口味。"阿蛮继续讲解,"比如加些干菜和肉末的营养型,或者加些药材的药膳型..."

    正说着,四郎的小脑袋从地窖口探出来:"阿姐,我能下来吗?"

    得到允许后,四郎蹦蹦跳跳地下来,好奇地东摸西看。当他凑近阿蛮刚调好的一碗香料时,突然皱起小鼻子:"这个...有点怪怪的。"

    阿蛮一愣:"哪里怪?"

    四郎说不上来,只是坚持那碗香料"不对劲"。郑三爷若有所思,派人取来银针测试,结果银针毫无变化。

    "没毒啊。"郑三爷疑惑道。

    四郎却摇头:"不是毒...就是...不好。"他指着其中一种褐色粉末,"这个和那个不能一起放。"

    阿蛮仔细检查,发现那是两种相克的药材,虽然单独使用无害,但混合后长期食用会伤胃。她惊讶地看着弟弟:"四郎,你怎么知道的?"

    "尝出来的。"四郎理所当然地说,"那个苦苦的,这个涩涩的,混在一起舌头会麻。"

    郑三爷和白老先生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。白老先生激动地说:"小主子这'味鼎纹'的天赋,比当年的顾大人还要强!"

    四郎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,只是不安地拉着阿蛮的衣角:"阿姐,我说错话了吗?"

    阿曼蹲下身,平视弟弟:"没有,四郎帮了大忙。但是..."她犹豫了一下,"以后这种能力,不要随便在别人面前展示,好吗?"

    四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阿蛮心中却忧虑重重。弟弟的天赋越突出,周宰相就越不会放过他。这个八岁的孩子,已经不知不觉卷入了一场生死博弈...

    傍晚时分,阿蛮在农庄后院发现了一片香草园。其中几种香料她从未见过,但莫名觉得熟悉。正当她弯腰查看时,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
    "那是西域进贡的迷迭香。"刘氏的声音响起,"和羊肉最配。"

    阿蛮转身,惊讶地发现母亲正站在暮色中,眼神清明而忧伤,与平日怯懦的样子判若两人。

    "娘...您怎么知道?"

    刘氏没有回答,只是轻轻抚摸着一株香草的叶子:"阿蛮,如果...如果娘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,你会恨娘吗?"

    阿蛮心跳加速:"娘,您是不是...想起了什么?"

    一滴泪水从刘氏脸颊滑落:"雨...那天的雨好大...血水混着雨水...我抱着孩子拼命跑..."

    "娘!"四郎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,"您在哪?"

    刘氏像从梦中惊醒一般,慌乱地擦掉眼泪,又恢复了那副怯懦农妇的模样:"在这儿呢...娘在这儿..."

    阿蛮望着母亲的背影,心中五味杂陈。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,究竟隐藏着怎样的过去?而她阿蛮自己,又在这个错综复杂的谜团中扮演着什么角色?

    夜幕降临,农庄安静下来。但阿蛮知道,这平静的表面下,暗流正在涌动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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