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34章玄门往事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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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有人踉跄着试图结阵,却瞬间被射成了刺猬。

    林钰惊得猛地一缩脖子,抱头蹲在地上,仿佛那冰冷的箭锋已擦着他头皮飞过。

    吕三则瞳孔骤缩,一把按住要冲出去的武巴,沉声道:“是幻境,那些人数百年前就死了…”

    话虽如此,但那杀戮的压迫感却真实得刺骨。

    蹄声如雷,铁流破雾。

    浓雾翻卷,被铁蹄狠狠踏破。

    一队队披挂杂乱的骑兵狂飙而出,马瘦毛长,面庞覆着风霜刻痕,眼神却闪烁着近乎野兽的凶光。

    正是金帐狼国最为凶悍的哨骑前锋!

    他们显然蛰伏已久,专等这玄门精锐力竭的刹那。

    更令人窒息的,是紧随其后涌现的数十道诡异人影。

    这些人个个生就异相,气息阴鸷逼人。

    有人双臂赤裸,缠绕的却不是肌肉筋腱,而是漆黑的、不断蠕动收缩的细长黑影…

    有人面皮惨白如纸,双眼只剩深陷的黑窟窿…

    更有一人身材高瘦如竹竿,行走时膝盖竟诡异地反向弯曲,每踏一步,脚下泥土都泛起腥臭的灰白色…

    这些家伙,一看就修炼邪术的妖人。

    偏偏为首之人,身形最为寻常,只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道袍,须发皆白,面容清癯仙风道骨,与周围的狰狞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“张怀素——!”

    濒死的紫袍道人目眦欲裂,口中呛出滚烫的血沫,死死盯住那老道,声音撕裂了战场喧嚣,“你这狗贼,天道难容!”

    老道缓缓行至河滩,对满地的道人尸骸视若无睹。

    他瞥了一眼被劈得面目全非的傩神庙,微微一笑,旋即转向紫袍道人,声音竟异常温和,却字字如冰锥:

    “道友此言差矣。大道独行,何谓同道?天道之下,皆可做薪柴。倒是你,不识天数,方有此劫。”

    说罢,他袖袍一拂,几张苍白符纸无火自燃飞出。

    “汝……汝必遭天谴!!”

    紫袍道人竭尽最后力气骂了一句,随即便被磷火点燃。

    “是赵长生!”

    吕三眉头一凝,眼中升起杀机。

    赵长生的前世,便是这鬼教教主张怀素。

    对方此时,正是金帐狼国国师。

    没想到赵长生的影子还没摸到,却看到了其前世。

    十二元辰,与此人早已是你死我亡的对手。

    浓雾中血气蒸腾,张怀素白须染上几点猩红。

    他指尖轻弹,那几道焚尽紫袍道人的磷火倏地收拢消散。

    “好个‘薪柴’之说。”

    笑声自河面飘来,波纹荡开处,一道人影踏水而立。

    来者身着月白道袍织金绣鹤,头戴玉冠,贵气十足。

    正是赵清虚。

    他掌中把玩着三枚厌胜钱,微笑道:“怀素兄,这‘驱虎吞狼’的戏码……演得可还痛快?”

    “还是道友周全。”

    张怀素抚须微笑道:“听闻道友从龙虎山脱困,还夺了大兴皇族之躯,以你能耐,大兴气运怕是到头了。”

    “有点麻烦…”

    赵清虚沉声道:“碰到一个邋遢道人,自称张三丰,很是不好对付,一眼便识破了我的根脚,大兴没法待了。”

    “张三丰?”

    张怀素若有所思道:“确实要避一避。”

    说罢,微笑道:“按照约定,桃都山木归你,‘魈眚之首’归老夫,道友要用此物炼器么?”

    赵清虚淡淡一瞥,“这,你就不用管了。”

    说罢来到废墟前,脚尖微动,将巨石碎块踢飞。

    一根焦黑的木头被他独力拖出,扛着便走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周围再次光影旋转。

    众人还没反应过来,就再次回到鬼市大街上。

    “哎~果然是被取走了。”

    林胖子失望地叹了口气,对着吕三拱手道:“吕少侠,实不相瞒,在下家中出了点事,必须要这厉害灵木,所以才莽撞了些。”

    “你话说早了…”

    旁边的蒯大有脸色古怪,“如果是其他玩意儿,我不好说,但那截木头,可太眼熟了。”

    “在哪儿?”吕三直接扭头询问。

    蒯大有也是满脸不可思议道:

    “就在菜市口,行刑后挂脑袋的地方!”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,微凉晨雾还未散尽。

    众人走出地道,看向远处城墙,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。

    阴墟里的血腥杀伐、纸魅邪影仿佛还在眼前萦绕,而现实的空气里,则带着雨后泥土的潮气和市井即将苏醒前的寂静。

    “快走!”

    林胖子喘着粗气,圆脸上布满焦急的汗珠,“那木头就在菜市口行刑台,挂首级的老桩子上!赵清虚够毒的,玩灯下黑!谁能想到那种地方会藏着宝贝?”

    “不会错吧,蒯师傅?”王道玄紧跟在旁,沉声问道。

    他在外守护肉身,已询问得知了众人经历。

    蒯大有搓了搓满是老茧的手指,肯定地点头:“错不了!我能记得灵木纹理,那火烧雷劈的痕迹,必然焦而不化。”

    他脚步不慢,一边快步朝着菜市口方向走,一边不由自主地感慨起来:“这菜市口啊,嘿,俺小时候可熟透了。”

    “家里穷,爹娘管得松,每回听说有大人物‘出红差’,就跟人早早跑去占地方,钻人群脚底下,就为看那热闹。”

    他声音低沉下来,“那会儿还小,不知道怕,就知道看个新鲜。行刑的木头桩子,乌黑油亮的,都是陈年的老柏木,硬实,经得住砍刀也扛得住风吹日晒,浸透了不知道多少人血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听得多了才知道,衙门里讲究,说这种带煞气的木料压得住魂儿……”

    “说来也怪,这东西放了不知多少年,竟无人发现。”

    “必然已经成了天灵地宝,会隐藏气息…”

    众人被他一番话说得心头更急,脚下步伐更快了。

    天色渐明,沿街开始有了零星摊贩支起板车。

    他们一行人以吕三为首,武巴殿后,如一股沉默的急流,穿过渐渐有了人气的巷陌,直奔目的地。

    菜市口,终于到了。

    昔日的喧嚣刑场,如今在晨光下显得空旷而沉寂。

    地面是暗褐色的夯土,经过雨水冲洗,似乎也洗不去那股历史遗留的铁锈与血腥味。

    宽阔的场地一角,立着行刑的木桩和架子。远远就看到几根粗壮、乌黑的木头柱子钉在泥地里,桩头挂着锈迹斑斑的铁环,那是悬挂示众人头的所在。

    众人的目光,第一时间就钉在了蒯大有所说的“北头最粗”的那根木桩上。

    然而——

    原本该立着“桃都山木”的位置,

    赫然只剩下一个硕大土洞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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