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0章 公孙胜中伏,众女各有心思!(1/2)

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

【畅读更新加载慢,有广告,章节不完整,请退出畅读后阅读!】

    大官人转头也夹了一块鹌子肉,却不是放在金莲碟里,而是作势递到她嘴边:“小荡妇!喏,老爷喂你,这下可香了?”

    金莲儿登时笑得花枝乱颤,那胸脯儿也跟着一耸一耸。她半推半就,就着大官人的筷子,樱唇微启,小口咬下那肉,细嚼慢咽。

    末了,还故意探出一点猩红灵巧的舌尖儿,在那筷尖上似有若无地一舔,随即抬起水汪汪的桃花眼,娇滴滴、媚丝丝地朝大官人飞了个勾魂摄魄的眼风。

    得意之下,那眼波更是肆无忌惮地横掠过去,在李桂姐和孟玉楼脸上转了一遭,满是挑衅。

    李桂姐在旁看得分明,心头那把邪火“噌”地就窜起三丈高,鼻子里冷冷地“哼”了一声,暗骂道:“好个没廉耻的小蹄子!仗着几分骚浪,就敢霸着老爷身边的风水地儿!哼,且等着,下回看老娘不跟你抢位置,看看到底是谁的屁股大霸得住老爷身边得位置!”

    大官人刚要说话,眼风一扫,却瞥见下首的香菱低垂着头,手里捏着半块酥油鲍螺,半天也没咬一口,只怔怔地望着面前那碗早已没了热气的煿金煮玉出神。

    她本就生得纤巧玲珑,一张瓜子脸儿尖尖,眉梢眼角天然带着几分怯生生的愁绪,此刻更是魂不守舍,那副模样,又凭空多了一分魂不守舍的哀婉,像枝头沾了冷露、随时要凋零的玉簪花,竟比平日更神似那绝色倾城的秦可卿。

    “香菱儿?”大官人放下酒杯,轻声说道:“今日冬至,合家团聚,怎地闷闷不乐,像个锯了嘴的葫芦?从开席就见你这般,魂儿丢哪儿去了?”

    香菱猛地一惊,仿佛从一场大梦中被人硬生生拽醒,手里的鲍螺“啪嗒”一声掉在桌上,滚了几滚。

    她慌忙抬头,正撞上大官人探究的目光,连连摇头,细声细气地急辩:“没…没有!官人,奴家…奴家只是…只是有些乏了…”声音虚飘,眼神闪烁,分明是言不由衷。

    大官人眉头一挑,嘴角噙着丝儿似笑非笑的意味,乜斜着眼道:“还不老实?要我动家法不成?”

    香菱急得眼泪在眶里打转,急急摇头,声音带了哽咽:

    “老爷息怒!奴家…奴家是昨日瞧见各房姐姐都有亲眷走动,热热闹闹…独奴家…打小没了记性就被拐了,娘亲的模样,只影影绰绰在梦里见过几回…”

    “今日节下,想着她老人家若知道女儿如今在老爷府上,吃穿不愁,有人疼惜,想必…想必也是欢喜得紧的…”

    她越说声音越低,那泪珠儿终是忍不住,沿着尖俏的下巴滚落下来,滴在衣襟上,洇开一点深色。

    此言一出,席上登时静了。

    金莲儿手里正捏着个蜜渍果子,举在半空,也忘了往那樱桃小口里送。

    李桂姐低下头,用银勺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碗里早已凉透的汤羹,脸上那点冷笑也僵住了。

    便是向来稳重的孟玉楼,也禁不住轻轻叹了口气,垂下眼帘。

    连月娘脸上那副端足了的大度贤良笑容,此刻也淡了下去,笼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。

    月娘虽比孟玉楼强些,有娘家兄长照应,两位兄长对自己也是无比敬让,可到底不如亲爹娘在堂。

    孟玉楼念及自己虽出生在商户之家,自小富足,可父母却早亡,玉楼玉楼,却总透着一股子人去楼空的孤清寂寥。那份冷玉,是再多炭火也烘不暖的。

    金莲儿心底复杂,暗忖自己九岁被亲娘卖入王招宣府,那亲娘昨天还把自己闹得没脸,可却还是希望自己老娘长命百岁,自己虽是恨她,可有个“念想”在世倒比没有强。

    桂姐儿听着“拐卖”二字,又想到自己生来便是粉头命,更觉苦涩,还不如背拐卖了做丫鬟。

    真真是:世人快活皆相似,各人苦楚不相同。

    那苦水儿盛在各人心里头,莫说比旁人好上三分,便是好上十分又能如何,自家苦自家吃,比别人再好,自己也不会少吃一分。

    香菱见众人皆默然不语,只道是自己一句话败了大家的兴头,急得魂飞魄散,手足无措,抽抽噎噎道:

    “都…都是奴家的罪过!奴家是个没脑子的蠢物,不会说话,惹得大娘姐姐们都不快活…奴家…奴家该死…奴家给大家磕头赔罪了…”

    说着竟真个撑起身子,踉踉跄跄就要往那冰冷的地砖上跪下去。

    大官人见她哭得梨花带雨,那怯弱哀婉的模样,竟比平日更添了十二分的可怜可爱,一把把她抓起:

    “罢了罢了!既是过节,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?老爷不怪你。只是嘛…”他故意拖长了调子,眼风在众妇人脸上一扫,带着几分狎昵,“…得罚你!晚上推球儿你可得多使把子力气!”

    这话一出,席上几个妇人登时红了脸,顿时哀伤思绪淡了许多。

    唯有孟玉楼初来乍到,一时没省过这推球儿是隐语,还当真是要玩什么游戏,脸上带着三分懵懂,看看这个,又看看那个。

    大官人见气氛活络了些,兴致更高,拍案而起:“走!都随我来!等会儿回来再吃,老爷带你们瞧个新鲜景致!”

    说罢,也不管众人,径自起身往外走。

    潘金莲最爱热闹新奇,又想在众人面前显摆自己得宠,第一个娇笑着起身跟上:“老爷等等奴家!”

    李桂姐、孟玉楼、吴月娘见状,也只得起身;香菱擦了泪,怯生生地随在最后。

    一行人出了暖融融的花厅,来到廊下。冬夜的寒气扑面而来,几个美妇人不禁缩了缩脖子,裹紧了身上的锦袄貂裘。

    潘金莲跺脚娇嗔:“冷飕飕的,爷要带我们看什么宝贝?再冻坏了你的小肉儿可怎么好!”

    大官人站在阶前,望着后院方向,笑道:“小油嘴儿,急什么!好饭不怕晚,好景儿更要候着,包管你们看了,眼珠子都舍不得眨!”

    他回头朝廊下侍立的心腹小厮平安使了个眼色。

    平安会意,如兔子般蹿下台阶,一溜烟直奔后院。

    那里早已搭起遮风的芦席棚子,棚下十几桌冬至酒席正吃得热闹,来保、玳安领着众家仆、伙计、帮闲、唱曲儿的粉头们猜拳行令,喧哗震天。

    平安冲进去,扯着嗓子喊道:“都停了!停了!大爹要放“起轮”“流星了”!快腾地方!”

    众人一听“起轮”“流星了”,顿时炸了锅。

    【起轮:旋转飞盘】【流星了:冲天炮】

    这些玩意儿花费不菲,几个就要一两银子,寻常难得一见。

    怪叫、欢呼、口哨声四起,杯盘狼藉也顾不上了,纷纷撂下筷子,你推我搡,嘻嘻哈哈潮水般往后花园空阔处涌去,个个伸长了脖子,满脸兴奋。

    大官人领着众妻妾,也移步到庭院开阔处。

    女眷们裹着厚衣裳,依旧觉得寒气侵骨,不由得挤挨在一起。

    只听后院方向传来引线嗤嗤燃烧的细微声响。

    紧接着——

    “砰——訇!!!”

    一声巨响,如同平地炸起个焦雷!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。胆小的李桂姐“哎呀”一声,吓得直往大官人怀里钻。众人惊魂未定,急抬头望去。

    只见沉沉夜幕之上,一点赤红的火星猛地蹿起老高,直如流星倒射!

    升至极高处,那火星“啪”地一声脆响,陡然炸裂开来!

    刹那间,万千点金红银白的星火喷溅四射,仿佛天女倒提了装满碎金屑、银豆子的花篮,猛地向人间倾倒!

    虽说那金菊不大,但架不住大官人有钱放的多!

    “起轮”“流星”一起放出,幻化作一株枝叶扶疏、通体闪耀的“火树”!

    枝桠虬结,流光溢彩,将半个西门府映照得亮如白昼。火星并非直坠,而是拖着细长的、嘶嘶作响的亮尾,如同无数拖着光痕的萤火虫,在夜空中盘旋飞舞,久久不散。

    更有预先编排好的“地老鼠”被引燃,只见数道拖着青烟、发出尖啸的“地老鼠”贴着地面乱窜,引得远处观看的仆役们大呼小叫,慌忙躲闪。

    这景象,也只有元宵佳节,又称呼女儿节,满街女儿无论富贵平穷都上街赏灯的时候,才偶尔一件。

    清河县里也唯有西门大官人这等泼天富贵才舍得在冬至如此靡费!

    府里的奴才们,早已不是单纯的看客了。

    来保、来旺等这些成家了的伙计,得了大官人允许,早把自家婆娘、孩子甚至爹娘都接进了府里,此刻,他们混在人群最前头,腰杆挺得笔直,脸上是压也压不住的自豪与得意。

    “看看,咱们大爹的手面!瞧瞧!整个清河县,谁家有这气魄?冬至放烟火?嘿!”来保灌了口酒,嗓门洪亮,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,仿佛这银子是他掏的。

    “可不是!跟着爹,啥稀罕景儿见不着?”来兴搂着自己的媳妇儿,那媳妇儿眼睛瞪得溜圆,只顾着“哎呀”、“天爷”地惊叹。

    那些在铺子里当值的掌柜、伙计,连同他们的家小,也被大官人一道请来吃冬至酒,此刻全挤在花棚边缘。

    平日里拨算盘、称药材、跑腿送货的手,此刻都指着天上,七嘴八舌:

    “乖乖!这火树银花,东京汴梁宫里怕也不过如此吧?”

    “徐掌柜,咱们在绸缎铺干了半辈子,可曾想到有这福分,在冬至夜里看这景致?”

    “都是托大官人的洪福!咱们这碗饭,吃得值当!”

    家眷们更是叽叽喳喳,孩子们尖叫着追逐乱窜的“地老鼠”,女人们则啧啧称奇,互相拉扯着衣袖,唯恐对方漏看了哪一处精彩。

    身为西门府的人,此刻只觉得脸上光彩万丈,与有荣焉。

    这震天响动、漫天华彩,岂能只囿于西门府的高墙之内?

    先是左邻右舍,被那“砰訇”巨响惊动,纷纷推开窗户,走上露台。

    一看那方向,那冲天的火光,立刻了然。

    “嚯!西门大官人府上!这…这是放烟火呢?冬至放烟火?真真大手笔!”

    “快看!快看!那火树!那流星!老天爷,比上元节灯市还热闹!”

    紧接着,那些偶然看到的街坊们喊叫声,纷纷像长了腿,随着夜风迅速传遍了大半个清河县。

    家家户户,但凡还没睡下的,都涌到了院子里、街面上,伸长了脖子往西门府方向张望。

    整个县城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光华点亮了,喧嚣声、惊叹声、议论声汇成一片。

    “哪个方向?南边?天爷!除了狮子街的西门大官人,谁家能有这泼天的富贵和兴致?”

    “啧啧,瞧瞧这动静,怕是花了上百两银子吧?冬至放烟火,闻所未闻!”

    “到底是西门大官人,行事就是与众不同!阔气!”

    “家里定是热闹极了,不知摆了多少桌酒席呢……”

    无数双眼睛望向那光华璀璨之处,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羡慕、惊叹,以及一丝丝难以言说的酸涩与向往。

    西门大官人的名字,伴随着这冬夜里的不夜天,再次成为了清河县街头巷尾最热切的话题。

    然而,就在这满城轰动、西门府内喧腾如沸的当口,仅一墙之隔的花家小院里,却是另一番死寂景象。

    李瓶儿独自坐在冰冷的正房内,桌上摆着几样精致却几乎没怎么动过的冬至菜肴。两个贴身丫鬟垂手侍立一旁,大气也不敢出。

    屋里只点了一盏孤灯,光线昏黄,映着她那张绝色却毫无生气的脸。她无意识地拨弄着碗里的饭粒,心思早飞到了县衙大牢。

    花子虚那个杀千刀的,还在牢里蹲着。

    她心里依旧七上八下,没个着落。这顿冬至饭,吃得味同嚼蜡,满心都是对明日未知的恐惧和对花子虚不成器的怨恨。

    突然——“砰!訇!!!”一声巨响,震得窗棂都在微微发颤!紧接着,是墙那边传来的、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、尖叫声、笑闹声!

    男人的吆喝,女人的娇笑,孩子的雀跃,混杂着烟火升空炸裂的尖锐嘶鸣,无比清晰地穿透了冰冷的墙壁,狠狠地撞进李瓶儿的耳朵里。

    她猛地一惊,手中的碗“当啷”掉在桌上。两个丫鬟也吓了一跳,慌忙跑到窗边,推开一条缝隙。

    “天啊!娘子快看!是隔壁西门大官人府上在放烟火!好大的阵仗!”丫鬟忍不住惊呼。

    李瓶儿缓缓起身,走到窗边。透过缝隙,只见西门府方向的夜空,已被映照得如同白昼。

    金红的火树怒放,银白的流星飞坠,“起轮”旋转的呼啸声清晰可闻。

    那绚烂夺目的光华,几乎要刺伤她的眼睛。墙那边的欢声笑语,像针一样扎着她的心。

    自己出身官宦,幼时何等娇贵?

    因出生时有人献上宝瓶,便得了“瓶儿”这雅致的名字。可如今呢?

    父亲惹了塌天官司,为了保全一家老小,竟将她这如花似玉的女儿,当作礼物献给了年过半百的梁中书。

    最后落到清河县,原以为花子虚是个依靠,谁知又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,如今身陷囹圄,留下她一人在这冷冰冰的宅子里,守-->>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

章节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