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一十一章-冤(2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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工论文中提到的那组特定频率进行反向声波压制。然而,嗡鸣声刚一响起,他便惊恐地发现,颅骨深处的那些残响也开始模仿、同化这组波形。
它们在学习,在进化,正在学习如何伪装成“正当信号”,以更隐蔽的方式侵蚀他的理智。
不能再对抗了。
小舟迅速切换了策略。
他放弃了屏蔽和压制,转而冒险地将自身的脑波频率,主动向他感知中最为强烈的那个信号源——阿彩体表文字发出的共振频段——进行微调。
他不再试图将它们关在门外,而是小心翼翼地打开一道缝隙,选择性地接纳其中一小部分信息流。
刹那间,一段从未被任何设备记录过的音频,如同一根冰冷的探针,直接刺入了他的听觉中枢。
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,声线因恐惧而颤抖,断断续-续,却异常清晰。
“他们让我签字……在空白页上……我说我不敢……可那支笔,它自己动了。”
小舟的瞳孔骤然紧缩。
他认得这个声音,是林秋棠!
这是她生前最后一次接受内部心理评估时的真实录音。
这份录音从未归档,也未按规定销毁,而是像一颗恶毒的种子,被“种”进了某个在场见证者的梦境里。
如今,借由这场席卷全城的共鸣,它通过小舟的神经回路,第一次得以重现天日。
苏晚萤没有丝毫停歇,她披上外套,驱车连夜赶往市立医院。
利用自己以往的工作关系和权限,在凌晨四点这个最无人察觉的时段,她潜入了医院的病理科组织样本库。
借着电脑屏幕的微光,她迅速在系统中检索接触者名单上的那几十个人。
很快,她筛选出了三个目标:一位是快递站的夜班分拣员,一位是杜志远妻子的弟弟,还有一位是当年会议中心的保洁主管。
这三个人,在过去半年内,都因不明原因的局部皮肤硬化前来就诊,并留下了活检切片。
她熟练地找出对应的蜡块和切片,将它们带到显微镜下。
在高倍镜的视野中,真相以一种无可辩驳的姿态呈现。
三份来自不同患者、不同部位的组织切片中,均发现了相同的微观结构:无数胶原纤维以一种非自然的方式紧密缠绕,扭曲、盘结,赫然形成了一个个微型字符。
这些字符排列组合,在三份切片中,拼凑出了同一句完整的供述。
“我在会议纪要上画圈时,听见有人哭。”
苏晚萤瞬间联想到了杜志远办公桌上那枚被反复涂改、最终模糊不清的签到指印。
她终于明白了,“静音协议”的签署方式,根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签字画押。
而是在一种强大的集体心理暗示下,让所有参与者在无意识中,用一个极其微小的动作——或许是转一下笔,或许是指尖无意识地画个圈——完成确认。
他们的意识被蒙蔽,但他们的身体却无比诚实地替他们记住了这份罪责。
她取出一个无菌密封袋,小心翼翼地将三份切片收好,放进贴身的口袋里。
冰冷的玻璃片紧贴着她的皮肤,仿佛带着三个灵魂的重量。
她低声自语,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响:“现在,我们有了活体证据链。”
废墟的中央,那棵被连根拔起的巨大银杏树留下的坑洞边缘,阿彩盘膝而坐。
她将双手手掌平放在焦黑的土地上,将源自胸骨的那股铭文震动,以一种恒定的频率,缓缓导入身下的大地。
片刻之后,地下深处传来了回应。
那块曾吞噬了周工,又被小舟他们合力拖出的黑色石碑,开始在无声的震动中缓缓从地底上升。
它的表面依旧光滑如镜,不着一字,但当它完全升出地面后,一种无形的气场随之扩散开来。
任何生物只要靠近它十米范围之内,碑体便会引发一种极其强烈的共感效应,迫使观者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愧疚与忏悔,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。
但阿彩知道,这还不是终点。
她抬头望向远方城市的轮廓。
在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中,她看见无数高楼大厦的外墙上,正不断渗出大片大片的水渍,那些水渍汇聚、流淌,在墙体上勾勒出新的、巨大的供述文字;她看见街边的行人下意识地低头查看手机,屏幕上自动播放起七年前那段被全网删除的关键新闻片段;她甚至能听见,城市地下的排污管网中,正传出成千上万人的低语,仿佛整座城市已经变成了一张无法闭合的、正在诉说的巨口。
她闭上双眼,感受着体内最后一丝属于“阿彩”的清明意识正在消散,融入这覆盖天地的共鸣之中。
她用尽最后的力气,轻声说道:“该我说的,都说完了……现在,轮到你们自己听见。”
远处,一辆空载的快递货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编号038站点的门口。
驾驶座上,坐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模糊人影。
在城市开始“说话”的那一刻,他正缓缓抬起自己的左手——那只手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一点一点地,变成灰白色的石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