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 第 15 章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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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暖阁中的香气明显不对劲。

    元慕才走进没多久,便觉得身上乏力。

    她强作镇定,看向那几个不速之客:“我不须要人侍候。”

    元慕全然想不出这些人,是怎么在如此重要的场合混进来的。

    即便他们的背后是手眼通天的元昳,她仍觉得极是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元慕更想不到的是,父亲竟然能疯狂到这个地步。

    他为什么那么急?

    她拢在袖中的手指紧攥着,眸光摇晃:“我没有应允父亲的要求。”

    “本宫是帝王嫔妃,”元慕强撑着说道,“你们若是胆敢冒犯本宫,陛下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们。”

    但她实在是太纤弱了,虚张声势的话语也透着无力。

    四面都是高大的黑衣男子,他们将路给堵得密不透风。

    元慕步步后退,却被逼得越来越近。

    “令公之命,吾辈不得不从,”为首的男子声音低沉,“还望娘娘海涵。”

    难道在他们这里,元昳的命令竟然能比皇帝的诏命,还要更可怖吗?

    元慕跌坐在软榻上,苍白的脸庞透着不自然的潮红。

    她本就饮了酒,这会儿被迷药般的异香一搅扰,思绪混沌得不成样子。

    但听到这句话后,元慕倏然明白过来。

    他们是元昳暗中蓄养的死士。

    前朝乱世时,豪门大族热衷于蓄养死士,暗中行杀戮、叛变之事。

    每一场谋逆的背后,都必然有死士的身影出现,他们是没有情感的杀戮机器,示生死为无物。

    元慕只听闻过他们的存在,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死士。

    她不由地有些绝望,唇瓣紧抿着。

    这种时候,元慕下意识地就想到了皇帝,忍不住地盼望他能发觉她的消失,赶过来救她于水火。

    但皇帝没有发觉,也没有想得到元慕。

    新年大宴,帝后是势必要同时到场的。

    酒过三巡,皇帝到了皇后这边,两人并肩而立,恍若是世间最登对的璧人。

    这是重要的社交场合,不仅仅是宴席那样简单。

    事情众多,没人会想得起元慕。

    楚王本来在跟宗室子弟们饮酒,中途被皇帝唤了过去,去见开国的老臣们。

    他们有些人是看他长大的,还做过他开蒙的老师。

    有位头发花白、牙齿稀疏的文臣,瞧见楚王过来,老泪纵横:“殿下,您都长这样高了。”

    楚王一身红衣,譬如玉树临风,高挑的身形在宫灯下分外出众。

    像是翩翩少年,又像是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沉稳青年。

    楚王神情微动,他难得耐着性子,在功勋老臣中间待了很久。

    皇帝本想是去解救楚王的,但看到他像个乖孙儿似的,站在一众老人当中,没忍住地笑了出来。

    楚王是个纯粹的草包。

    好骑射,好游赏,好华服。

    他在同辈当中颇受人眼色,家中有待嫁女儿的大臣,见了他都要躲得远远的。

    但在老人家这里,再没有比楚王更受欢迎的宗室子弟了。

    夜色渐深时,他才终于脱身。

    楚王回到皇帝的身边,他总是有神清亮的丹凤眼,难得透露倦意。

    到底是少年人。

    皇帝对这为数不多现存人世的血亲,还是非常纵容的。

    “去休息片刻吧,”他笑着说道,“明日就不须你劳累了。”

    楚王向后倚靠,忽而问道:“嫂嫂不在你身边吗?”

    这种场合,皇帝怎么可能将元慕带在身边。

    他私底下宠她,但这种时刻并不是她该出现的。

    “她哪里乐意跟朕一处,”皇帝低笑一声,“上回千秋节,唤了好几回都不肯过来。”

    他的语气很随意,楚王也没有多想。

    这种宴上是要饮酒的。

    女眷们酒量大多寻常,元慕许是累了在某处休息。

    楚王循着水畔向着暖阁走去,一晚上下来,即便是他也开始有些疲惫了。

    宴席常设在水边,上巳时曲水流觞,颇为风雅。

    但近来天寒,水面早已凝冰。

    楚王正走着,忽然瞧见几个宫女急匆匆地走着:“出事了!怎么会这样……听说是……”

    她们走得极快,声音也压得很低。

    但楚王还是听见了。

    他神色微变,也不知道为什么,思绪下意识地就飘到了消失多时的元慕身上。

    从水畔到暖阁的距离很近。

    楚王跟了过去,陪在他身边的是位老内侍,是先皇后身边的旧人,从幼时就陪在他身边。

    老内侍连声叫苦:“殿下,您慢些!”

    他嘴上这样说,但步履稳健,年轻时是练家子的人,就算在江南悠游多年,也依然身强力健。

    他只是不明白,好端端的,楚王为什么这么急?

    暖阁前已经聚了些人。

    楚王看到一张略微陌生的面孔,他其实没见过这个人,跟他也不太熟悉。

    但瞧见横亘在此人脸上的长疤时,楚王就明白了他的身份。

    晏仆射的次子晏非。

    一家子都是文官,独独他做了武将。

    听说残暴嗜血,是个不好招惹的纨绔二世祖。

    偏偏他那个长袖善舞的高官父亲待他极好,似是有亏欠一般,巴不得将星星月亮都奉给他。

    皇帝一直很操心楚王的婚事。

    但相较于楚王,还是晏非的婚事更难办。

    京城就没有哪家愿将女儿嫁给他的,即便他家世卓越,在军武上也算是有些天赋。

    不说别的,单单那张毁容的脸就足以令人退避三舍了。

    这些年来就只有一个例外。

    当初动乱时,元昳为了笼络晏家,意欲将元慕嫁过去。

    晏非就是元慕曾经的那位未婚夫。

    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

    楚王的眉心微拧,他越过人群,向着暖阁走去。

    卫从已经将此处围了起来,隐约有警戒之兆,楚王身份超然,直接就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最先映入眼帘的,是浓郁到犯腥的血迹。

    一具瞧着已经半冷的尸身,横在暖阁的正中央,他的胸口插着的是一支金簪。

    金簪的最上方是一只灵动十分的稚雀。

    做工也不知有多精细,那小雀的每根羽毛都是活灵活现的。

    这根金簪实在是太精致漂亮了,但凡看过一眼的人都不会忘却。

    郗兰嫣还在他耳边来回地说了好几遍:“那就是御用的物什吗?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簪子。”

    皇后的妆奁也很多,淑妃的头面也很雅致。

    都是宫廷特制的精巧饰品。

    但也没有一个会细腻到这个地步。

    非得是被皇帝放在心尖尖上的人,才会有这样出格的待遇。

    楚王的脸色难看,他顾不得晏非和卫从的阻拦,立刻就向着里间走去。

    血气极为浓重。

    暖阁并不大,从那尸身到屏风之后,就只有两步路的距离。

    但血迹蜿蜒,就没有停下来过,愈往里反倒是血气愈重。

    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深,楚王的脚步沉重,望见软榻上一身血迹的元慕时,悬在心口的巨石,彻底是落不下了。

    她的衣衫凌乱,外氅落在地上,衣带也凌乱地四散。

    元慕只着了单薄的衬裙,雪白的里衣上尽是血,她的手肘撑在膝上,手掌掩住面容,哭得泣不成声。

    她的雪肤白皙,在微光下莹润得没有瑕疵,就像是上好的羊脂玉。

    但此刻元慕的掌心、脸庞,乃至颤抖的肩头上,都是深暗的血迹。

    “出去!”她的声音颤抖,情绪像是崩溃到了极致。

    快要到凌晨了。

    子时将至,外间是歌舞升平,无数人盼着象征新年的钟声敲响。

    但暖阁里的元慕,深陷于绝望当中。

    人生的直转急下总是来得猝不及防。

    白日里他们还一道在别院游玩,但今夜的事后,所有的一切都会改变。

    元慕从别院离开时,脸上是带笑的,恰巧赶上宫宴时,眸底也盈着光亮。

    但这才一两个时辰的功夫,那些欢欣的事就彻底远去了。

    男女授受不亲,礼也。

    更何况他们是这样的叔嫂了。

    楚王不能安慰元慕,不能靠近她,甚至不能为她递上一张帕子。

    他只能压低声说道:“别怕,不会有事的。”

    如此吉日,出了这样大的事。

    就连最沉稳的侍从也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
    卫从和宫人都还在迟疑,要不要告知皇后,或是先寻来内侍省的长官。

    皇后身体不好,心房也有些问题。

    她最厌烦处置的就是晦气事,这时候过去若是碰了她的霉头,只会更加不妙。

    至于皇帝那边,就没有人想到过。

    元慕只是一个普通的、不得宠的昭仪。

    她连妃位都不是,就算是死在这里,也不能再这种关头上达天听。

    楚王拔出腰间所佩的长剑,走出暖阁,声音里带着肃杀:“现在就去请陛下过来。”

    他生得和皇帝很像,但面容整体偏柔,更像先皇后多一点。

    此刻楚王那张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脸庞,却写满了冷峻,隐约透着杀伐。

    他的声音冷沉:“封锁暖阁,涉事者一律不得离开,违者杀无赦。”

    今夜才是彻头彻尾的兵荒马乱。

    卫从和宫人终于有了主心骨,连忙开始做事,但月色之下,是遮不去的血迹。

    暖阁中的香炉早被人浇灭了,却还有异样气息的残渣尚存。

    整个暖阁都被浓重的血气笼罩,烛火摇曳,仿若是黑暗里潜伏的魑魅魍魉,在发出尖锐的鸣声。

    或许黎明之后,会迎来明亮的日出。

    但是元慕的天,却再也不会亮了。

    -

    在皇帝的眼中,公事永远都是排在最前面的。

    他是这天下的主人,富有四海,就应当为天下人而负责。

    新年的宴席不同于平常,是一年到头最要紧的宴席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,就是明日清早的元日朝会。

    皇帝身着深色的礼服,一晚上过去,饶是他也有些累了。

    在即位之前,他做了很多年的太子,每年夏天皇帝去行宫避暑,都是他在皇城监国。

    嫡长子的好处就在这里。

    皇帝接受到的,是最正统不过的帝王教育,从幼时他就在为成为最杰出的君主而努力。

    弟弟在殿内小憩时,他在跟着父亲看奏章。

    妹妹们在树荫下乘凉时,他在烈阳的照耀下亲赴边关。

    这些年来,夙兴夜寐。

    虽然遭了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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