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 幸福人生(万字单人解谜副本)(1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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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】齐斯觉得,今天的一切似乎都透着古怪。
床头的闹铃不知被谁换成了《黑色星期天》,“Sunday is gloomy”的开场透着上个世纪老磁带般的失真,恍若鬼怪出没的前兆。
吃早饭的时候,父亲和母亲整齐地坐在长桌另一侧,脸上挂着如出一辙又恰到好处的微笑,同时用筷子夹起饺子,送入口中。
齐斯吃了个饺子,差点吐了出来,里头的馅料显然不大新鲜,发酸发臭,还夹带了一片不知属于谁的指甲盖。
齐斯由衷诅咒生产这枚饺子的人,一想到往后他只要再看到饺子这类食物,恐怕都会该死地想起这次恶心的经历,他就觉得那个粗心的厨师罪大恶极。
总之,在一顿糟糕的早餐后,齐斯放下筷子,走进盥洗室,打算漱个口。
盥洗室的格局他并不是很熟悉,摸索了半天才找到漱口水,凑到洗手台前下意识看了眼镜子,镜中的青年一身白衬衫,衣衿上沾染着斑斑点点的血迹。
他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弄脏了衣服,低头看去,身上好端端地穿着校服,再抬起头时,镜中那人冲他咧开诡异的笑容。
耳边一瞬间响起尖利的指甲摩擦玻璃的声音,像是有什么活物被封存在镜子里,挣扎着欲要爬出。
齐斯忽然发现自己的胆子大得有些出奇,寻常高中生站在这儿,看到此情此景,想来都会被吓得魂飞魄散,他竟然还能维持冷静,着实勇气可嘉。
不过话又说回来,他总觉得自己面相老成了些,不太像十六七岁的高中生。
“爸,妈,我们家的镜子该换了。”齐斯冲门外喊了声,没有得到回应。
他走出盥洗室,背上书包下楼,一路小跑赶上校车。司机看了他一眼,没说话。车上尽是陌生的同学,在他上车后都陷入了沉默。
齐斯从包里拿出一本政治书,安静地默背,同时开始一心二用地琢磨今天遇到的怪事。
还没等思考出个所以然,视线左上角就缓缓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浅灰色面板,一行行银白色文字刷新出来:
【副本名称:《幸福人生》】
【副本类型:单人解谜】
【主线任务:杀死该世界的缔造者】
【前置提示:本副本为扮演类副本,您所扮演的身份的记忆信息已取代您原有的记忆加载完毕】
齐斯眯起了眼。
坐在校车上的十分钟,他差不多理解了前因后果:他是一个叫做“诡异游戏”的无限流游戏的玩家,目前正在经历一个单人解谜副本,处于记忆被替换的状态。
他接下来要做的是杀死某个存在,至于那人具体是谁,是否会像网游那样头顶冒出红名,他一概不知。
他甚至不知道系统面板上呈现的信息是否真实,也许他只是突发精神病,出现了幻觉呢?
毕竟脑海里从出生到现在的记忆历历在目,不似作假:父亲是工程师,母亲是老师,就他一个儿子,一路从幼儿园读到小学再到初中顺风顺水,在重点高中成绩名列前茅,却也因为更高的期望赋予的压力罹患轻度焦虑症和妄想症,不得不定期去医院复查……
“话说新闻中的精神病经常砍人,该不会也是看到了游戏面板上的杀人任务吧?”齐斯饶有兴趣地思考着,不着痕迹地拉开书包,从铅笔盒里取出一把锋利的圆规。
他并不排斥杀人,甚至很奇怪为什么自己活了十六年,从来没杀个人试试。利器刺破皮肉,温热的鲜血浸透指尖,惨叫被手掌按在嘴里,鲜活的生命戛然而止……多么凄美的意象,若是不亲见一番岂不可惜?
总之,齐斯是很乐意将错就错,将这个世界当做一个游戏副本看待的。反正精神病杀人不犯法,不是么?
“所以,这个世界的缔造者会是谁呢?考虑到游戏不会安排不可能完成的任务,想必缔造者不会是神明、上帝这种杀不死的玩意儿,或者是逻各斯、哲人王之类的抽象概念,至少以我现在这体育挣扎在及格边缘的身体素质,也应该可以应付。
“同样,缔造者不会是不相干的人。如果我无法与之充分接触,甚至相互之间全无关联,产生‘杀死’的想法更是无稽之谈,随机杀人不符合游戏对公平的要求,且显得考验运气胜过于考验智慧和推理能力了。
“如果再加上一点‘犯罪者往往会回到犯罪现场’的理论依据,那个家伙缔造完这个世界绝对不会放手不管。假设我的存在具有特殊性,他一定会经常出现在我身边观察我的一举一动。”
齐斯冷静地推理着,冷不丁地意识到,他的潜意识自觉补全了“游戏公平”和“考验智慧和推理能力”这两条信息,就好像他与这个游戏经常打交道,深谙底层规则那样。
就是不知道这是出于精神病人特有的丰富想象力,还是那部分如游戏系统所说、尚未来得及被清除干净的潜在记忆。
不论怎么说,范围圈定了,接下来要思考的是可能遇到的困难。
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,可能会觉得迈过心理障碍、尝试动手杀人就是最大的难处,其次便是毁尸灭迹、销毁罪证。但这些对于齐斯来说完全不成问题。
齐斯调动了一番脑海中的记忆,很快意识到自己所处的是一个法律完备的世界,也就是说,若是莫名其妙死了人,警方绝对会在48小时内介入调查。以监控的覆盖率,最迟一天也该查到他身上了——毕竟他只是个毫无人脉和门路,连杀人工具都只有圆规和裁纸刀的普通高中生。
直白点讲,从杀掉第一个人开始,如果杀错了,他只有三天时间用来继续完成任务,且暴露概率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增加,稍有不慎,便有可能被送进警察局或者精神病院。
这也杜绝了玩家不经思考,胡乱杀人的可能性。
“还真是一个强调智力而非武力的解谜游戏呢。”齐斯心情不错地下了定义。
只有足够有挑战性的游戏才有区分度,他一点儿也不想在通关的行列里看到那些四肢发达、头脑简单的莽夫。不仅是因为迷信智力的作用,更是因为他深知那些武力型玩家一只手就能制伏他,与其后续在多人副本里被压着打,还是让他们死在解谜副本里比较好。
“武力型玩家”“多人副本”……齐斯又从自己的潜意识里捕捉到两个专有名词。
哦豁,看来这个诡异游戏的弯弯绕绕还挺多的,世界观也不小嘛。
【二】
从校车上下来,往教室走的路上,齐斯看到了祝铭。
这人是他在小学认识的朋友,当时因为有一伙大孩子放话“谁和齐斯玩,我们就不理谁”,祝铭表面上也疏远了他一段时间,甚至将曾经和他交换的礼物都收了回去。
初中三年被分在不同的班级,他们一直都没有见面,糟糕的回忆由此淡化,后来考上同一所高中,又意外同班,童年时的龃龉便一笑置之了,反而因为来自同一个地方,相处起来比之前更加亲厚。
“齐斯,你政治卷写了没?江湖救急,借我十分钟!”祝铭熟稔地拍了下齐斯的肩膀,又去翻他的书包。
齐斯沉默着任由他翻找,同时回忆了一番和这位朋友相处的种种:消失三年,又在最近突兀地走进他的生活,还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,怎么看怎么可疑。以及……自己竟然没有在小学就杀了他,这也是很可疑的一点。
“谢啦,大课间请你吃鸡腿卷!”祝铭翻到了政治卷,圆脸笑得皱成一团,转身就要向教学楼后的小花园狂奔。
这所高中实行军事化管理,严格禁止学生在早自修时补作业,故而作业没做完的学生会自觉寻一个僻静处,躲着巡查老师奋笔疾书。而小花园中有一处被藤蔓掩映着的废弃仓库,是学生们最爱去的补作业场所。
齐斯盯着祝铭的后脖颈,冷不丁地开口:“我忽然想起我有一道题写错了,等会儿可能要修改一下。这样吧,我和你一起去。”
祝铭停住脚步,冲他挤眉弄眼:“哟,好学生也要补作业了,这要是给老师和同学看见……”
“是啊。”齐斯垂下眼,“所以我们可能得找个更隐蔽的地方,最好没有老师也没有同学。”他顿了顿,抚摸着手指补充,“我这人还是挺要面子的。”
话说到这份上,祝铭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,一揽齐斯的肩膀,笑道:“那就得去围墙根那儿了,那地儿我勘察过,贼偏,就是蚊子多。”
齐斯的唇角也有了笑意:“好啊,就去那儿吧。”
圆规紧紧握在掌心,尖的那端藏在袖管里,齐斯跟在祝铭身后,一步步向围墙根走去,人声渐远,人影稀疏,到最后果然一个旁人也看不见了,杂草丛生的水泥墙下,只有齐斯和祝铭两人。
齐斯与祝铭贴得极近,只有半步的距离,在少年蹲下身将政治卷展开的那一刻,他高高举起圆规,重重扎下。
新鲜的血液溅上面颊,即将顺脖颈滑落、沾染衣领的前一秒,被齐斯动作迅速地用湿巾纸擦干。也许是因为找的角度不错,竟然没有一滴血沾湿校服,直接省去了更换衣服的麻烦。
齐斯垂眼看着祝铭不可置信的眼神,懒得像影视文学中常见的反派那样为受害者解释缘由,索性在旁边蹲着,静静地等着少年咽气,眼中的最后一丝光色也归于无神。
通关提示没有出现,系统界面没有产生任何变化,毫无疑问齐斯的运气糟糕透顶,又一次蒙选择题蒙错,第一个选择杀死的对象并非正确答案。
当然,他并没有为此感到沮丧,反正试错机会虽然不多,但也绝非唯一,他有理由趁机杀一些曾经讨厌却没能杀死的人。
比如眼前这个曾经弃他而去,又觍着脸回来与他演情同手足的家伙。
围墙旁恰有一水池,齐斯拖着沉重的尸体走了过去,身后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迹。先将尸体丢进水里,再到另一侧用保洁阿姨留下的水桶接一桶清水,沿原路返回的同时将水洒在血迹上,齐斯满意地看着猩红化作薄红又稀释成淡粉,最终完全消弭在沥青路面下。
他若无其事地回到班级,早自修才开始不久,领读的同学抬眼看了他一眼又移开视线,目光带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意味。滥竽充数地读了会儿课文,班长开始点名:“齐斯,蔡凯文,邱明礼……祝铭……”
“到。”祝铭的位置传来一声阴恻恻的报到声。
齐斯侧头看去,浑身湿漉漉的祝铭僵硬地坐在座位上,脖颈处的孔洞醒目得扎眼,正汩汩向外涌流出黑褐色的血。那些血液和水迹相混合,成为一种淡红色的液体,很快染红了校服,淅淅沥沥地滴到地面上,蔓延开一汪泛着血色的湖……
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异常,也许在除齐斯之外的所有人眼里,他还好端端地活着。他意识到齐斯在看他,漆黑无光的眼睛转了过来,阴冷地盯着齐斯,是属于死于非命的厉鬼的怨毒眼神。
齐斯看到,地面上的血流忽然开始像蛆虫一样蠕动,重新组合成歪歪扭扭的几组短语:“今晚……我会……杀了你……”
至此,齐斯意识到,这是一个有鬼的世界。被他杀死的人会化作索命厉鬼,构成对他完成任务的又一重阻碍。
“不过话说回来,如果鬼怪也是这个世界的重要组成部分……”
此时还是清晨,离入夜还有至少十二个小时。齐斯面无表情地抽回视线,一瞥间看到,面前不知何时放了一本摊开的笔记本,皱巴巴的纸页上写满凌乱的文字:
【祝铭不再理我,开始跟着他们一起向我吐唾沫,扔泥巴,还撕毁了我的书。我很不开心,一点儿也不想被他用那种眼神看着,我想……杀了他。
【但是我不能这么做,杀人是要偿命的,我还有大好的未来,不能搭在他身上……而且母亲告诉过我,总有些事是不能做的。】
看到前半段文字时,齐斯还颇能共情,而当目光落到后半段文字上时,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凭空生出一种巨大的荒谬感。
正经人谁写日记啊?以及这玩意儿真的是他写的吗?他怎么全无印象?那句“总有些事是不能做的”倒是耳熟,甚至让他有种PTSD发作的感觉……
“日记的话……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新的线索吧。”齐斯摸了摸下巴,将语文书竖起来,借着遮掩开始翻看面前那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日记。
第二篇写的是他的表姐一家……
【三】
【暑假的时候,我去乡下伯父家住了一段时间,表姐很讨厌我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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