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 最大的鱼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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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从破庙里刨出来的金银,总算让这快断了气的慈幼局,沾了点活人味儿。

    饭堂里,大锅炖肉的香气咕嘟咕嘟地滚着,混上新出笼白面馒头的麦香,野蛮地往人鼻子里钻,馋得一帮小鬼头一个劲儿地吞口水。

    孩子们都换上了新做的棉布衣裳,料子是糙了点,可干净。

    一张张小脸也洗得清爽,衬得那黑白分明的眼睛,跟水洗过的黑石子儿似的,亮得吓人。

    “开饭咯——!”

    一声吆喝。

    孩子们野蜂出巢,呼啦一下全冲了上去。

    一人一个大白馒头,蘸着油汪汪的肉汤,烫得“嘶哈”抽气,就没一个撒手的。

    嗷呜一口,啃得满嘴油光,咧着嘴傻笑。

    打记事起,他们哪吃过这么香的东西。

    云知夏站在廊下,就这么看着这闹哄哄的一幕。

    心口那块被“裴砚之”三个字冻出来的冰碴子,也让这股子热乎气给烫软了一个角。

    她要的,就是这个。

    可安宁这玩意儿,到底是偷来的,长不了。

    第二天一早,一辆不起眼的乌木马车,悄没声儿地停在了慈幼局门口。

    车上没挂任何家徽,就车檐四角坠着的银铃,在晨风里叮叮当当地响。

    那声音脆生生的,落进云知夏耳朵里,却无端地发沉。

    左相,裴砚之。

    他竟然就这么来了。

    贺礼塞了满满一车,米面粮油,绫罗绸缎,连给孩子开蒙的笔墨纸砚都备得齐全,把本就不宽敞的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。

    男人一身月白长衫,立在那儿,眉眼温润,脸上挂着一抹笑,不多不少,刚刚好。

    随便谁来看,都得夸一句“君子端方”。

    可那笑,是层油花,光鲜地浮着,就是不往底下的水里融。

    他对着云知夏拱了拱手,身段放得极低。

    “云姑娘,裴某冒昧了。”

    “国舅之事,姑娘为朝廷除了大害,也为大乾百姓去了心头大患。裴某此来,是代天下百姓,谢过姑娘。”

    声音醇厚,每个字都熨帖得体,挑不出半点错。

    不知道的,还真当国舅爷倒台他有多痛快呢。

    云知夏慌忙屈膝还礼,垂下眼帘,正好把眸子里的冷光遮了个干净。

    再抬眼时,脸上已是一派受宠若惊的惶恐。

    “相爷言重,民女一介草民,实在当不起。”

    两人在简陋的内堂分主宾坐下。

    丫鬟奉上粗茶。

    裴砚之端起来轻抿一口,没露半点嫌弃,那股子天生的贵气,硬是把这满是茶梗子的水喝出了雨前龙井的派头。

    他的视线落在云知夏身上,没什么温度,像个顶尖的玉匠在打量一块璞玉,盘算着该从哪儿下刀。

    “说起来,令堂当年,也是这般仁心仁术,悬壶济世,着实令人钦佩。”

    来了。

    云知夏捧着茶碗的指节一顿,骨节硌得发白。

    碗口的热气熏得她眉眼模糊,也把所有情绪都藏进了雾里。

    “相爷……认得家母?”

    裴砚之轻叹了口气,语气里带上几分恰如其分的惋惜。

    “何止认得。当年我与令堂也曾一同探讨医术,她那一手金针渡穴的绝技,裴某至今想起,仍是自愧弗如。”

    他句句不离她的母亲,嘴上是追忆故人,实则每个字都是钩子,一下下往她心窝子里探。

    门后,两个小脑袋鬼鬼祟祟地探了出来。

    云小暖躲在门板后头,小手死死攥着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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