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 短信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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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 餐厅附近没有停车位,周随容在门口把人放下,让方清昼先进店吹空调。

    然而等他找到车位赶回来的时候,方清昼还等在路边。

    她站在一块方形车阻石上,从高处眺望着他那个方向的街道。身形清瘦挺拔,飘散的长发中透出细碎的金光,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温暖。

    她见周随容走近,说出深思熟虑后的提示:“我觉得我们可以明天下午再抵达B市。”

    周随容唇角浮出不自觉的笑意,仰头望着她,了然道:“坐车累了。”

    “有一点。”方清昼说,“当然我不是说你的开车技术不好。但下次还是坐动车吧。”

    她抬手按住周随容的肩,让他停在原地。

    方清昼知道现在不是什么好的时机,不过再不透露部分实情,对周随容不大公平。万一小周判定风险过高,半途跑路,那她得不偿失。

    她占据了高处的有利地形,毫无征兆地,把删减后的内容告诉他:“我不是跟你说过A市发生了一起命案?那个逃跑的同伙对我相当了解,让凶手事后假装成我。案件本身跟我并没有直接关系,不过涉及到了我过去的一些研究,所以警方不得不关注我。”

    周随容只能给这个故事打五分,说:“凶手怎么假扮你?她整容了?”

    方清昼高深莫测地说:“不,一种更高端的手法。”

    周随容盯着她看了许久,剖析的目光代替了太多语言,对着她的眉眼轮廓细致地描了一遍,到了嘴边只是说:“方清昼,你知道谎言发展到最后,通常会变得不可收场吗?”

    方清昼截然道:“不可能。我说的都是实话。我只是选择性描述事实。”

    周随容见她说得底气十足,揶揄一句:“好,学会说谎了,对付我?”

    方清昼嘴快跟上:“你觉得我是在对付你吗?”

    周随容怀疑自己被扎了一下,但看方清昼的表情又实在不是,狐疑道:“你是在呛我吗?”

    方清昼眨了眨眼睛:“我没有,哪一句?”

    周随容说:“你最近为什么喜欢用反问句来阴阳怪气?”

    方清昼当即有理有据地抗辩:“反问是一种和善且尊重的表达。给予对方思考跟斡旋的空间。所以老师在回答问题,员工在提出建议后,都会反问一句‘您觉得呢?’,来作为结语,它有什么问题?”

    周随容:“……”

    方清昼见他愚钝,继续给他举例:“比如有人问,‘你可以接受我的采访吗?’,a选项,‘你觉得我可以吗?’,跟b选项,‘不行。’,两者比起来,前者更富有人情味。”

    “我选b!”周随容察觉她在自己不在的时间里学到了奇奇怪怪的知识,提心吊胆地说,“你不要再用反问句了。它不适合你。”

    方清昼吃了一惊,思忖过后,不甘地质疑:“林姐都是这么说的。”

    周随容说:“她的确是在阴阳怪气。”

    方清昼皱着眉,明显被绕得糊涂,不悦嘀咕道:“好麻烦。”

    周随容摸了摸她的脸,后者皮肤被太阳烘得发烫,微微出汗,感受到凉意,站着没动。周随容先前的烦躁便跟着热气蒸发散去大半。

    他认为多半是自己杞人忧天。方清昼怎么可能做违法乱纪的事?她根本体会不到那种恶意。

    方清昼鲜少跟他提及自己的过去,因为觉得那段往事乏善可陈。周随容只能从她偶尔的透露中拼凑出大概的画面。

    ——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婚。感情破碎的两人最后的相处方式,是不断用最恶毒的语言进行着最赤^裸的攻击,且致力于要让方清昼来指证对方的失败和过错。在崩坏前夕,将对方和自己撕扯到面目全非,把丑陋的面目完整清晰地留给方清昼,然后舍弃了这段疯狂而病态的关系,各自奔赴崭新的前程。

    方清昼不到十岁就开始了独立生活。身边接触最多的是两个照顾她起居的保姆。她不喜欢跟保姆做过多交流,每天绝大多数时间用于学习。

    求学阶段,她身边的同学、师长,都对她带有年长者的包容跟体谅。不介意她的固执和自我。不需要她任何的将就与配合,会主动地听取她的声音跟需求。

    大众出于对天才的偏爱,也不会指正她无意下的冒犯。反而会在她尝试融入社会化的过程中,鼓励她更加的直白和坦率。

    她不必在乎别人的脸色,不必在意言语的表达,享受着无数人的吹捧和称赞,随心所欲地长大。

    她像是一个巨大的发光体,也因此跟所有人都保持着难以触及的距离。

    周随容有时候会想,如果方清昼没有遇到自己会是什么样子。

    或许她依旧站在光线聚焦的高台上,平等且疏离地注视着从身边路过的每一个人。

    而不是会在背后悄悄拉着他,跟他讨论“某某是不是不开心”,“刚才气氛那么尴尬大家为什么要笑?”,又或是,“谁谁的表情看起来很为难,他需要我的帮助吗?”。在得到印证后则得意地表示:我就知道!

    即便她可以适应并享受这种孤独,周随容依旧会不可抑制地感受到心疼。

    周随容伸出手,搭住她的腰,牵她下来,说:“先吃饭吧,大思想家。”

    等到吃完饭,坐上车,方清昼还在琢磨这个事情。

    “小兴问林姐,他可不可以请一天假。林姐说,‘你觉得可以吗?’,小兴就说谢谢林姐。”

    周老师偏头看她,眼神中带着鼓舞:“林姐是在警告他。第二天小兴应该来上班了。”

    方清昼声量渐低,到后面细若蚊蚋:“那我之前跟林姐说,我要暂时请假。她问我多久。我说两个月。她说你觉得两个月可以叫暂时吗?”

    实际上周随容也不能违背她意愿地给出正确的答案,会不讲原则地进行偏帮,他安慰说:“她跟你表述不清楚,是她的问题。所以你回了她什么?”

    方清昼两眼一闭,神色恹恹地说:“忘了。”

    方清昼忘了的可能性基本为零。大概率是觉得自己完了。

    第二天上午11点,两人终于离开B市高速收费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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