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九章:好人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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着头,盯着自己磨得发亮的鞋尖,心里泛起一阵酸麻的愧疚。

    若不是他贪智通的那点粮食,也不会差点被官差揪着不放。

    他忽然想起智通被押走时,那双泛红的眼,又想起如今聚在一处的亲人,喉结滚了滚,声音发哑:“我知道了,多谢。”

    周牧之拍了拍他的肩,掌心带着烟袋的余温:“明白就好。好好照顾家人,能活着到婺城,就有盼头。”

    就连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。他如今虽没被抄家流放,但他从礼部落到如今地位,和流放没有任何区别。

    离开了京城那个权力中心,就已经是变相的流放,连参赛资格都被剥夺了。

    他甚至已经做好去了婺城就不回京城了的打算。如今京城皇权内部动荡,多少人被牵连。

    有罪的,无辜的,皆没能幸免。

    他不过是个小小的押送官差,京中那些大人物忙着争夺皇权,哪里会记得他这么个小小人物。

    两人正说着,西厢房的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带着股夜风的凉。

    沈音端着个空碗走出来,碗沿还沾着点粥渍,瞧见他们,脚步顿了顿,随即抬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:“周总管,多谢今日的热粥,我母亲说喝了身子舒服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应该的,”周牧之站起身,把烟袋别在腰上,“天凉,风里带着山气,早点回去歇息,明天要赶早路。”

    沈音点头应了,路过张松白时,脚步又顿了顿。月光落在她脸上,半边亮,半边暗,语气听不出情绪:

    “院里风大,你也早点回去。”

    好歹是托了张松白的旧情,才能有干净的铺位住,有温热的粥喝。

    在外头漂着,哪怕是表面功夫,也该做一做。

    张松白却被这声“关心”吓得后背一僵,看着她转身回房的背影,心里发毛。

    这母老虎怎么突然温柔起来了?该不会是记恨白天智通的事,要等夜深人静了秋后算账吧?

    他越想越慌,指尖都冒了汗,连带着跟周牧之告别的声音都发颤。

    回到东厢房,铺位上的干草扎得人痒,张松白却翻来覆去睡不着,脑子里全是沈音冷着脸举刀的模样。

    后半夜好不容易眯过去,竟真梦见沈音提着刀追他,嘴里喊着“贪嘴的蠢货”,吓得他猛地坐起来,额头上全是冷汗。

    第二日天还没亮,驿站外就传来兵卒的吆喝声。

    周牧之早让人备好了板车,木头轮子上裹着破布,减少了些颠簸。

    他亲自扶着赵燕飞和张松白的娘上车,又给怀孕的弟妹塞了个软乎乎的干草垫:“路上颠,垫着能舒服点。”

    张文容、张文优、张文丛,几个孩子难得有了精神,围着板车跑前跑后,兵卒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没再像之前那样呵斥。

    谁都知道这几家是总管的旧识,他们可不想当出头鸟,惹不必要的麻烦,得罪不必要的人。

    山路渐渐平缓,没了之前的碎石子,走起来也省劲些。

    张松年扶着板车的扶手,跟沈砚并肩走着,偶尔聊几句京中的旧事——说当年沈砚在琼林宴上夺魁,说张家从前的在京城有多少人眼热追捧,语气里满是唏嘘,像在说一场遥远的梦。

    张松白的爹和沈老爷走在一处,竟也抛开了从前的隔阂,聊起了孩子们的小时候——说沈音三岁时就能背诗,说沈砚小时候偷摸爬树掏鸟窝,说着说着,两个大半辈子都端着架子的人,眼眶都有点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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