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庇护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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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,萧弈道:“今夜有大事发生,晚辈无与为议者,念信臣公亦未寝,遂翻墙而入。”

    李涛不由一笑,道:“如此说来,老夫早早入寝,反倒是老夫之过?”

    笑声惊醒了李昭宁,她连忙起身,拜倒在地。

    “信臣公,小女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必多言。”李涛收了揶揄之色,眼中浮起些惭愧,虚扶了一下,喃喃道:“故人之女沦于虎穴狼窝,一墙之隔,老夫却不曾施援,愧煞!愧煞吾也!”

    “公万莫如此,史贼暴虐酷厉、苏贼狡诈狭隘,信臣公未被牵连已是万幸。”

    “这些年你受苦了,老夫已遣人去喊醒你伯母,你先随外面的婢女到后宅见她,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谢信臣公厚恩。”李昭宁万福应了,忙问道:“这是萧弈,恳请信臣公援手,也保他一保。”

    李涛道:“你请老夫救他,那他又是何人?”

    “回信臣公话,他名义上是家中旧仆,实则如阿爷养子,自幼得阿爷教导文才武艺,今夜更是舍命救我……是我的家人、恩人。”

    李涛脸上浮起笑意,道:“幼娘既如此说了,老夫信得过,你先去吧,莫教你伯母等急了,老夫与他有几句话说。”

    李昭宁还有些不放心,看向萧弈。

    “去吧。”

    萧弈点点头,见她脸颊苍白,双唇失色,又道:“你许是病了,注意些。”

    “嗯,多谢信臣公厚恩,那他……”

    “放心,老夫与他说几句话。”

    李昭宁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,忘了身上还披着青貂大氅。

    她一走,李昉淡淡一笑,负手看向萧弈,道:“我不信族妹所言,你若是族叔养子,早被史家腰斩了。”

    萧弈道:“可我们说的确实是真的。”

    “好,既然你曾到过饶阳为我端酒,那年是何时节?”

    萧弈心想,既然是祭祖,该是清明,春寒峭?,因此小乙擤着鼻涕。

    可转念一想,终是瞒不过去,与其扯谎,不如坦诚。

    “李兄,实不相瞒,我不久前挨了史二郎一棍,许多事都不记得了。”

    “原来如此,这就是你的诚意。”李昉挡到了李涛身前,道:“信臣公,救幼娘是情份,把他交出去是本份,今夜之事便如此吧?”

    “也好,只恐他供出老夫。”

    “拖到墙下处置了,再交还禁军即可。”

    有一瞬间,萧弈想径直闯出去。

    他目光迅速扫过,屋中这两人拦不住自己,可虑的是门外的护院,以及他们一旦大喊,引来官兵搜捕。

    不对,若李涛、李昉真有杀心,不会当面直言,这是在试探自己的反应。

    还有机会说服他们。

    萧弈镇定下来,微微一笑,道:“信臣公喜欢说笑,实则救我才是本份,不是吗?”

    李涛眼中毫无暖意,哂笑道:“史府余孽,私闯宅院,欲拖累老夫满门为你陪葬,死到临头,犹花言巧语。”

    萧弈道:“我来,未尝不是给信臣公送一场机遇。”

    李涛摇头道:“宫中惊变,撇清干系尚且不及,有何机遇可言呐?”

    “局势未明,信臣公务必谨慎,不可冒然站队。”萧弈深深一揖,语气沉稳,道:“先帝的顾命重臣,白日还是国家柱石,入夜却破家灭族,官家不问而诛,天下强藩岂能坐视如此剧变?”

    “好个‘天下强藩’!”李昉讥道:“不愧是史府出身,够跋扈,够大逆不道。”

    李涛点点头,道:“杀之不冤。”

    萧弈顿感压力,也怀疑自己的直觉是否有错,却还是咬咬牙,继续道:“史家一亡,与之亲善的边将岂能不人人自危?官家自毁长城,毁的不仅是开国大将,而是君臣之间的信任,此举祸国殃民,朝中有李业、苏逢吉这样的小人,岂是国家幸事?!今郭威执枢印、镇邺都,必……”

    他本想说郭威天命所归,话到嘴边,忽心念一动,暗忖自己知大势所趋,却不能忘了从当世人的角度考虑。

    于是话锋一转。

    “今郭威执枢印、镇邺都,必起兵勤王、清君侧,除李业、苏逢吉这等胡作非为的奸佞,还朗朗乾坤一个海晏河清!信臣公、李兄,你们岂忍见奸臣蒙蔽天子、把持朝政?!”

    好险。

    不是险在别人的心意,而在自己差点说错话。

    若劝李涛助郭威造反,必死,但换个说法就不同了。

    大义与谋逆,一句话之差就是天壤之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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