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七章 至高岭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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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可能像吴终那样，无惧代价。

    接下来三人换好变肤，在附近县城买了辆二手车，便一路向西。

    两天过去，安然无事。

    他们在县道之间来回穿插，抽空补充了一些物资，顺便带着阳春砂去精神病院帮助两人出院。

    之后便没有停车休息，直接上了318国道，逐渐进入川西山区。

    一路上风景宜人，沿途是郁郁葱葱的丘陵、峡谷和茶园。

    洛易开车，夏恒在副驾驶翻看手机，并且还给吴终与阳春砂也发了手机，要他们时常看看新闻。

    不过随着时间推移，吴终被窗外的风景深深吸引了。

    因为他们即将进入至高岭的地界，就是华墟国西边的大高原，也是整个星球海拔最高的高原。

    窗外的景色豁然开朗，尤其是过了折多河，上了折多山，要连续翻越数座海拔4000米以上的高山垭口，高原的壮阔一览无余。

    这对吴终这种常年在老家没出过远门的人来说，堪称灵魂暴击。

    “呃呃……”吴终瞳孔地震。

    车子刚刚还在山里转来转去，两边都是树和石头。

    突然，拐过一个弯，整个世界“唰”的一下，在他面前打开了！

    吴终脑子是空的，全被眼前的景象塞满，什么“美不胜收”、“波澜壮阔”这种词，根本想不起来，就是直接愣在那儿，嘴巴自己就张开了。

    “这也……这也太震撼了吧……”

    吴终好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，整个上半身都扑出窗外，瞪大眼睛，享受着寒冷的风吹袭脸颊，鸡皮疙瘩起了一身。

    阳春砂抬起头：“你没见过雪山？”

    吴终眺望连绵的雪山，经幡在风中猎猎作响，场面极为震撼，头皮发麻。

    “没有，从来没有！”

    他近乎吼出来，语气有点急，就莫名的急，有种没见过紫色的人第一次见到紫色的激动。

    “准确说，我只在手机上看到过……但不一样，这跟亲眼见到完全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照片是假的，也不是假的，就是……不对！你明白吗？完全不像，是误导你懂吗？你理解我的意思吗？”

    吴终有些语无伦次，想尽力表达自己的感受。

    阳春砂看他没文化快急死的感觉，笑了：“我理解我理解，我第一次见时也是这样。”

    她也手臂搭在窗口，枕着下巴欣赏：“我也只来过一次，再看还是很感动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心里头有种乱糟糟的，又特别干净的感觉？”

    “乱糟糟是因为太震惊，你会觉得，以前看的那些风景照，色彩调得再漂亮，都像是假的，是骗人的。”

    “因为它根本没法让你闻到那股带着草香的清凉空气，也没法让你感觉到阳光照在脸上的温暖，以及风吹过来的那种力道。”

    “视频也不行，它就是个长方形的框框，把天地都给框住了，再生动也是假的。”

    “而现在，你真真切切是在这里的，这整片天、整块地，都是你的！”

    “你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被抛诸脑后……过往生活的苟且，都显得特别不重要。”

    “就好像大自然伸出手，把你心里的灰、眼底的泪，一下子给抹干净了。”

    “有一种想哭的冲动，不是难过，是觉得自己太幸运了，能亲眼看到这样的景象，就像是老天爷给你心里洗了个澡，特别痛快。”

    吴终眼眶通红：“对……对，就是这种感觉。”

    他真的想哭，因为他感觉自己白活了。

    第一次站在这里亲眼看见，他才知道，原来天地可以这么阔，山川可以这般大，大自然原来是这样美好。这种感觉，又震撼，又踏实，一辈子都忘不掉。

    可以想象，如果他没有人生经历这些大变故，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家乡，一辈子不会踏入高原雪山，见证祖国的大好河山。

    他会终身囿于工作中，沉陷在各种烦心事里，一直到死。

    狭隘地认为真实情况跟手机上看得没什么不一样，有什么了不起的，乃至傲慢地嘲笑那些去过的人说什么心灵净化，都是臭显摆和装哔。

    吴终脑补到了，过去的自己就会这样，这又是何等的可悲。

    思虑至此，他忍不住对着天地长啸：“啊啊~”

    发泄掉他心中所有的灰。

    他这一声长啸，似乎也感染了别人，道路上还有其他自驾游的车辆，有人也大半个上身钻出窗，张开双臂长声呐喊。

    接着是第三个、第四个……不断有人探出来大喊大叫，沿路间距的一辆辆车都传递了下去。

    吴终有些内向，见越来越多的人看向他便立即缩回来了。

    阳春砂噗嗤一笑。

    夏恒也乐了，叫他继续喊：“再啊呀，怎么商K里不见你这么嗨？”

    洛易更是嬉笑着递给他一瓶酒：“来来来，喝两盅壮壮胆。”

    吴终缩头摆手：“不不不，我戒了，洛爷快把车加速。”

    车内一片快活的气息。

    ……